这船长粗鲁好色,但却还算可信。
听得外面的声响,他胡乱穿上衣物便跑了出去。
船是船主全部家当,那船主自然也跑得飞快,两双短腿不停的舞动,犹如肉包子成精了一般。
比起两人更快的,是沈拓。
船身晃动那一下,几乎让沈拓惊呼出了声来。
他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自己改变了未来,可是现在看来,这改变,好像并非是一件好事。
这种晃动沈拓太熟悉了,不久之前,在那段未来之中,沈拓刚刚有所体验。
甲板之上,船客纷纷张望,船身停在了原地,倒是未再往前,天色明亮,沈拓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并非是那段未来之中的画面,目前的情景看上去还算不错。
船长紧随沈拓之后,跑到了甲板,看向四周,又看向前方,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连忙跑向船长室,沈拓见状,快步跟上。
沈拓刚到船长室门口,便看见船长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舵手的脸上。
“你他娘的要往哪开!”
船长破口大骂。
舵手则是诧异的看向四周,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别说那么多了,快快掉头吧!再往前走,就是黄泉湾了!”
圆滚滚的船主一只手扶着门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船长怒视了舵手一眼,一脚将他踹开,双手握住船舵,猛地调转了方向。
船长室要高于甲板,自然看得更加远些,沈拓只看见就在前方不远处,海域被阴影笼罩,些许骨架和泡得发白的尸体,若隐若现。
眼见那片海域被甩在了身后,沈拓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但是即便眼见驶离那片海域,沈拓依旧没有完全放心。
他就一直待在船长室之中,和船长以及船主待在一起一直到了夜里。
船长和船主刚被沈拓救了性命,即便不满也不好说些什么,船长和船主也就这样上完了这些年来上过的最累的一个班。
夜里,月色将海面照得很亮。
眼见一切都不同了,沈拓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离去。
看得沈拓准备离去,船长和船主纷纷起身,在船长室待了整整一下午,他们也感觉得身心俱疲。
“船长,海上有人!”
正在了望海面的舵手突然开口说道。
船长闻言走向灵石之处,转动了灵石的位置,船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船长,船主以及沈拓三人走向了甲板之上。
海面上,一个男人抱着一根巨大的浮木漂浮着。
男人大腹便便,脂肪很厚,也正是如此,才能让他抵御过河水的寒冷,但是此刻,也已经泡得有些浮肿,命不久矣了。
看着有船减缓了速度,那男人立刻抬头大声喊道。
“是柳老板!让人下去救他吧。”
船主打量了几眼,开口说道。
船长转过头去,就要安排人下去,却不想沈拓突然伸手,将其拦住。
“两位,你们也算是老江湖了,难道就没想过,他可能是鬼吗?”
沈拓开口问道。
船长立刻站在了原地。
沈拓今天白天救了他的性命,而且亲手处理了一个鬼物,由不得人不信服。
“快走!”
船主比起船长更加果断,听得沈拓这般说,立刻做了决定。
河面之上,柳老板还死死抱着浮木,他看向眼前的船,突然移动了起来。
“救我!救命啊!”
柳老板不停大吼,看向甲板之上。
沈拓此刻站在甲板边,看着河面上的柳老板,笑了笑。
柳老板清楚的看到了沈拓的笑容,那张脸陌生却又有着几分熟悉,冰冷的河水已经让他的思维有些不清醒,想了好久才想起,那不是一日被自己让人丢下船的穷光蛋吗!
柳老板眼前不断浮现出沈拓离去之时的笑,忍不住开口大骂。
可是船已经远了,他的声音就连缓缓远去消散都做不到,甲板之上的沈拓甚至听不到他最后破防大骂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日,沈拓倒是未曾在预知未来。
无所事事的他未曾出舱房,只是待在屋内熟悉手中唤出的火焰。
这火焰与正常的火焰有所不同,炙烤的同时,却又带着彻骨的寒意,火焰的大小与沈拓使用的阴气有关,目前来说,最大已经能够达到半人来高,覆盖整条手臂,最小依旧能够保持只是些许火苗。
几日的训练让沈拓能够做到将火焰覆盖全身,既能附体,又能攻击。
山中不知岁月,修行之人便是如此,四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待到有人敲响沈拓舱门,已经到了斜阳州之内了。
船主退还给了沈拓所有的船费,甚至开口想要招揽沈拓。
船主那日之后,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此刻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俨然已经从xxxxL的大胖子变成了一个xxxL的中胖子。
他招揽沈拓,为了便是避免在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显然还不知道,沈拓身上有着远比普通鬼物更加大的麻烦。
面对招揽,沈拓自然是笑了笑拒绝了船主的好意,对于沈拓来说,这个中胖子,只是短短路程之上的一个过客。过客的程度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姓氏。
下船之后,沈拓看向四周。
无数的记忆不断浮现,周围的一切都让沈拓感到了熟悉。
仅仅离去一年,周遭和沈拓离开之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万宁县富户许多,许多人都在经商,为此,特意在县内修了一个码头方便自家的货物上下,而沈家作为万宁县最大的世界更是离码头只有数十里。
可以说,沈拓的原主几乎整个童年都在码头附近度过。
沈拓继承了他的记忆,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从码头走到沈府,但是此刻却迟迟迈不开脚步。
即便换了灵魂,此刻的沈拓依旧有些近乡情怯的感受。
沈拓虽没有原主的感受,但却能够区分原主的记忆,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关于重阳子的一切是格外清晰和深刻的,相对的,重阳子对于沈拓一直以来,也都是如同父子一般的相处,但是即便如此,在所有记忆之中,关于重阳子的记忆却只能排到第二。
沈拓之前面对重阳子时,说了谎。
他说已经记不清自己父亲的寿辰,但是在记忆之中,这记忆确最是深刻。
犹豫了好久,沈拓始终下定决心,迈出了脚步,走向沈家所在的位置。
一路走,沈拓一路看向四周,记忆之中的沈家田地一片荒芜,本该是个硕大的世家,但是足足走了数十分钟,沈拓都没有在周围看到一个人。
之前还在犹豫的沈拓不停的加快了速度,直到看到那大门洞开的沈府。
大门之上写着沈宅二字的牌匾破碎了一半,蛛网结满了半边大门,屋内,各类物件滚落了一地,一棵漆黑的树种在了大院的正当中,干枯的树干之上绑满了已经半风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