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做得好啊!”
“定北将军,果然不负这“定北”二字!!”
梁帝在早朝时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大捷军报,龙颜大悦,对齐元昊连番赞许,不吝溢美之词!
“定王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卓越的军事才能,着实让人惊叹啊!”
兵部尚书王昀早已将齐元昊视为自己的侄女婿,自然是锦上添花附和,趁机又吹捧了一通。
一时间,朝堂内的诸位大臣,对定王齐元昊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如果说定王当初入朝一出手便解决漕运陈年弊病,仅仅只是运气好;那么,这一次出征,能够果断地从敌人的蛛丝马迹之中,提前预判对手的行动并克敌制胜,便不仅是运气好那么简单了。
这是实力啊!
嗅觉敏锐、反应迅速,领兵布局得当,定王真乃军事奇才也!
吏部尚书晏几道出列,顺势将定王所请示的长安及西北一众官员调配方案呈递在御前,请示梁帝的意见。
经过这轮边境之战,西北边陲过去那帮人浮于事、昏庸无能的官吏,毫无例外皆浮出水面,一并被事后追责。
齐元昊的卓越政治能力和军事才能,让圣上及众臣都刮目相看。
堂下惟有左相为首的贵妃党,笑得颇有些不自然。
齐元昊此番大捷,不仅在西北收拢了人心,更进一步地在军中扎入自己的势力。
如此,以后想要除掉他,便越来越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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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王皇后正笑意盈盈地对宜嫔颜芷兰说道:
“宜嫔,你如今有身孕,这每日的请安便免了。快回去多歇着,仔细身子。”
颜芷兰受宠若惊:“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宫里头许久没这么热闹,圣上对你这胎相当重视,你可不要辜负陛下和本宫的期望啊!”
皇后笑意加深,看向颜芷兰隆起的腹部,尽是一片慈爱之情。
颜芷兰身怀感动,中宫如此宽宏大度,不愧是一国之母,她实在太过幸运了。
圣上对她宠爱有加,饶是如今有身孕了,还日日抽空来芷梧宫来看望她。
而皇后娘娘更是日日送来补品,又增派了许多人手,一力护佑她能平安产下龙子。饶是嘉贵妃总是寻着由头想为难她,都被皇后娘娘的人一力挡了回去。
不止如此,圣恩还格外眷顾永平侯府,前些日子陛下擢升其父颜如铭为御林军禁卫营副统领,其兄颜屹安则进入礼部担任员外郎。
颜氏一门荣耀,皆系在她的身上,颜芷兰莫名有些紧张和不安。可她在宫中无人可倾诉,只能将这样的忐忑埋藏在心里。
若是若儿在就好了!姐妹多年,无需开口,一个眼神她便能明白我的心。
颜芷兰叹了叹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收回了视线。
只听说杜若触怒了皇后,被赶出了京城。哥哥私下也四处派人打听,却杳无音信。
前些日子自己的那位嫂子,杜若的亲妹妹来芷梧宫来看她,反倒是喜笑颜开,一点都不关心杜若的死活。
她真是替杜若寒心。
宜嫔走后,王曦儿红着眼眶,来王皇后这请安。
王皇后今日心情甚佳,见她如此便开口关心道:
“怎的好端端的,为何哭?”
王曦儿啜泣:“姑母,您没听说么?齐元昊他在西北竟宠幸了一个胡姬!”
王茀没好气的笑道:“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让我们曦儿掉珍珠呢。这等小事,你何须在意?”
“姑母,这怎么能是小事呢,我们还未成亲,他便如此放浪形骸……”
“男人三妻四妾皆是常态,何况二郎还是个皇子。曦儿,你要记住,只要你是正妻,谁又能小瞧了你去。”
王曦儿虽也赞同,但总归心里有些踌躇:
“姑母,可是在长安时,他对我却并未有一丝逾矩,难道他宁可要胡姬,也对我没有半分心思?”
王茀不以为意:“浑说!他与你乃是圣旨赐婚,自然应该遵循礼仪,待明媒正娶之后才可洞房。如此看来,反倒是二郎真心敬你,将你放在心上。”
这一席话,说到了王曦儿的心坎上,她转悲为喜,神色又开始扭捏:
“如此说来,他的确对我照顾有加!怕前线危险,还派人早早将我送回京城。”
王茀满意地点了点头:“二郎如今是大彻大悟了。此番有这样的功绩,待凯旋归来,自能立足于朝堂。你啊,安心做你的定王妃便是!”
王曦儿娇羞地应道:“多谢姑母,为曦儿如此费心筹谋。”
“你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待你如亲生女儿,自然要为你筹谋。二郎从前是有些桀骜,待他在军营多多历练,能与本宫一条心,来日自有你们的大好前程,你明白吗?”
王曦儿心头一颤,不敢置信:“姑母……”
“本宫的元启走了,本宫还能指望谁呢?”王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曦儿。
王曦儿激动地表态:“姑母,您放心!待成婚后,我一定会牢牢抓住定王的心,让他一心一意为您鞍前马后。”
王皇后笑意盈盈:“曦儿懂事了!现在,你还要与那卑贱的胡姬置气吗?”
王曦儿笑得如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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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梁的三皇子齐元时趁着暮色,偷偷潜出寝宫,来到御花园的一处角落。
齐元时四处张望,心脏怦怦直跳。
蓦地,从他身后飘出一个黑衣人,带着笑面佛陀的面具,在这夜里甚是惊悚。
他惊得向后一退,不利索的左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你是何人!为何找我?!”
黑衣人声音浑厚低沉,似乎在冷笑:“三皇子,不用怕。我是来助你的!”
齐元时:“助……助我什么?我听不懂。”
黑衣人:“呵呵,三皇子贵人多忘事啊。莫非是忘了,那个雕着曼珠沙华的小玉瓶?”
齐元时瞳孔放大,喉咙似被人掐住一般,一边指着黑衣人一边发出垂死的嘶鸣:
“你……你,到底是谁……”
曼珠沙华,猩红如血。
那夜后,他才知道,这被中原大地唤作赤莲花的曼珠沙华,是黄泉路上的引路之花。
呵呵,可笑,齐元启向来看不起他!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这个卑贱如尘埃的人,亲手送他上黄泉路。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助你的!”
黑衣人岿然不动,眸中闪现一股嘲讽:“你亲手送你大哥上路,不正是因为你的心里,藏着一个滔天巨兽吗?”
齐元时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深的隐秘,神情变得狰狞,一把冲过去掐着黑衣人的脖颈,死死地按住。
“啊!住嘴!我不想听!去死,你去死!”
黑衣人一个反手便将他掀翻在地,冷冷地俯视他,如暗夜的鬼魅:
“齐元昊坐稳朝堂,齐元喆享受盛宠。而你,同样是皇子,却如蝼蚁一般,存活在这深宫之中。你不恨?不怨?不愤怒吗?!”
齐元时怨毒地看着黑衣人:“我恨!我怨!可父皇从未睁眼看过我!!”
“只要你想,我可以助你!”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当日对你的怜惜,让你踏出了这第一步!”
齐元时沉默了。
片刻后,在黑暗中,他猩红的眼眶里升起一团火花:
“你如何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