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花厅,杜若二人换好了常服,一起用晚膳。
齐元昊夹了块鱼肉,放到了她的碗里:“多吃些,这阵子你又瘦了。”
杜若撒娇:“哪有!你日日叫人备这么多菜,我都快吃成小胖子了。”
“胖些才好,我抱着才舒服。”
齐元昊不以为意,又多夹了好几筷子的菜堆在杜若的碗里。
半夏在一旁立着布菜,掩着嘴暗笑。
王爷和王妃如今真的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见他们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今日你把荼蘼给了王茀,不怕她用这东西做什么坏事?”
齐元昊有些不放心。
王茀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杜若垂眼,挑着碗里的米粒:“刀在不同人的手里,可以是切菜的工具,也可以是杀人的利器。权看拿刀之人自己如何使,与我,又有何干系。”
齐元昊一想,也是。
王茀那样的人,哪怕没有荼蘼,想要做什么,也是旁人无法阻止的。
杜若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鱼汤,刚入口便惊叫:“这汤汁,也太鲜了。”
齐元昊摇了摇头。
这话题切得太快,他都跟不上了。
他一脸宠溺地望着杜若:“这是朝宗特地送来的。如今天寒地冻,新鲜的鱼不易得,我便让他们文火煨汤。就知道你爱喝。”
杜若卷起袖子便为齐元昊又加了一碗:
“你在北境戍边这么多年,甚少有鲜鱼汤,更要多喝一些。”
齐元昊也抿了一口:“寻常鱼汤很腥,今日倒是不觉得。看来,和什么人吃饭很重要。”
杜若看了一眼半夏,朝着她笑:“那是半夏的手艺好。她做鱼可厉害了!”
半夏在一旁搭腔:“王爷不知,鱼都有土腥味,先从油里过一遍,再撒姜丝,加几滴酒,便能去掉这股腥味。若想熬成这样的奶白色,就需要文火慢炖了。”
齐元昊难得竖起了大拇指:“嗯,着实不错!”
“让府里厨娘好好跟半夏学学。老骆最喜吃鱼,但总嫌那股腥味,挑剔得很。”
杜若:“好呀!不如就这两日,请他们来府上吃鱼,可好?”
齐元昊点了点头:“甚好。你安排!就是莫太操劳了。府里如今大小事多,娘子辛苦了。”
杜若想起一事:“当年你把私库的钥匙给了我,昨日我才得空去看。”
齐元昊戏谑道:“如何?夫君的这点子家底,娘子可还满意?”
“嗯……凑合。”
二人相视一笑。
齐元昊是个攒钱癖,私库一开,杜若都震惊了。
琳琅满目的稀世珍宝,多以金银等流通物为主,金条、银子成箱堆满了库房,更别说银票之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齐元昊多年积累下来的私人财富。
没想到当年定情之时,他便已将自己的全副身家都交给了杜若。
“王府库房内的皆登记在册,进出都有名目可查。私库的娘子随意取用。咱们这趟回上京,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使银子的地方多。你使劲花,别给我省。”
杜若垂眸浅笑:“回头便寻人把你库房给搬空了。”
齐元昊瞧着她,怎么都看不够:
“库房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记得要把我也搬走。”
杜若嗔怪:“那可抬不动你这尊大佛。”
她转而又开始操心起这鱼宴:
“香君姐姐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侯大人如今可小心了,日日都看着紧紧的,不晓得能不能同来。”
齐元昊眉头一挑,咧嘴露着白牙:“他们这一家子团聚了!侯大人的身体如今也越来越好。我听辛夷说,侯大人许久都不曾赏朝宗鞭子了。”
“尽浑说。”杜若眉眼一弯:“小蝶说侯夫人背地里可上了好几趟门,偷偷看望香君姐姐。哎,我这心里头,真是为他们高兴。”
齐元昊忙不迭点头:“高兴、高兴。”
“有娘子在我身边,我最高兴。”
杜若甜甜地望着他笑,笑容明媚如春。
齐元昊痴痴地看着她:“便是阎王爷明天收了我,此生也无憾了。”
杜若拍了他一下:“还没喝酒便吃醉了。瞎说什么,呸呸呸,收回!”
一看她变了脸色,齐元昊忙不迭地道歉:“好好好,收回收回。有娘子在,我哪里舍得去死。我要赖着活上一百年,才够本。”
半夏扑哧一笑。
王爷看来也是个耙耳朵。
哎,这日日狗粮都抵饱了,还用吃什么饭啊。
……
用完膳后,两人又一同沐浴更衣。
自广陵开始,二人便日日同浴,未曾有一日分开。
齐元昊最喜欢杜若为他洗头发,她指尖轻柔,又有耐心,让他很是受用。
在她面前,他可以彻底放下一切心防,只做她的夫君。
杜若的手指轻轻揉搓他的头皮,让他瞬间松弛了下来,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今日圣上召我进宫,与我谈了定北军之事。”
杜若的手停了片刻,又继续揉搓道:“你心里定然早有计策。”
齐元昊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自然。放下手中刀,便是他人盘中肉。我不会轻易交出兵权。眼下匈奴也不消停,圣上不敢轻易动我。”
但圣心已有所忌惮,担心齐元昊拥兵自重。
梁帝便以新婚为由,让齐元昊在京休沐,归期未定。
他湿漉漉的手拨开杜若额间的头发,温热的水浸泡得她白里透红。
水汽氤氲,让她更显风情,越加撩人。
齐元昊:“如此正好,我便同你一起把心中大事了了。”
杜若双手环拥在他的脖颈,朱唇轻启:“好呀。”
红唇一张一合,让他怦然心动。
他早已按捺不住,覆上自己的热唇与她缠绕在一起。
……
回廊亮起星星盏盏的灯火,四下静寂。
房内床榻上,齐元昊搂着杜若,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
“明日,我带你见一个人。”
杜若抬了抬眼,眸间还浸染着春意:“是谁呀?”
齐元昊刮了刮她的鼻子:“一个你找了很久的人。”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若儿,还有件事。”齐元昊凑近她的耳畔:“内廷司的小夕子,是我的人。”
杜若惊讶地撑起半边身子:“那杜淮安……”
齐元昊为她拢了拢滑落的衣领:“杜淮安一介小人罢了。等阿衡再大些,我便把杜家的皇商牌子拿回来。”
提起杜淮安,杜若恨意陡生:“他害死我爹,又陷我姐弟于绝境,甚至还找人杀小白,我不能放过他!”
“有我在,一个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