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抬下去的沐剑尘。
剑老的心仿佛在滴血。
整个剑宗,两千多年了才出了这么两个天才。
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全指望他们那个人接班,过几天退休日子,这下好了,一个要嫁出去,一个没几年怕是根本缓不过来。
碰见这俩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叹了口气,剑老转身朝着大殿的位置走去。
……
羌原。
马克尔特部落。
数百只羊羔被圈养在围栏之中,妇人端着草料小心翼翼的洒落,就仿佛她们手中的并不是野草,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
嘭。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为什么!为什么不西下入秦!”
愤怒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穿兽皮的壮汉拳头夹杂着泪水落在身下少年的脸上。
“阿婶死了!阿爸死了!就连族布爷爷也在昨天死在了帐篷外面!”
拳头落在脸上,少年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双眼睛注视着太空,鲜血逐渐将他的长发粘连。
“够了!”
一声怒斥,一股无形的力将壮汉击飞数米。
“族长这样自然有他的安排。”
“安排?”壮汉擦去眼泪。
“如今寒冬刚至便以如此寒冷,仅仅昨晚族中便死了四位族人,若再不西下入秦,部族根本挺不过这个冬天,大祭司!去看看那些孩子们吧,以草饼为食,积雪为饮,他们最小的还不过三岁!”
闻言,手握权杖的老者叹了口气看向他们的族长。
少年缓缓起身,满是泥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绝不能西下入秦,带上草料继续东进。”
“大祭司!”
“听族长的!全员东进!”
说罢,老者双目紧闭一只手紧紧握着权杖。
……
秦国。
东宫。
幽静的庭院中白烟从香炉里飘出,身穿灰袍的青年伸手将棋盘黑子提起。
“老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高价收购草料,以羊羔、马仔换肉,兽皮换粮可是出自你的手笔?”白须老者说话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自然是弟子所为。”
“你这是在逼羌族西下!!你可知这会死多少大秦子民!失多少大秦国土!身为储君,这朝堂会如何看你,这天下又会如何看你!”
青年闻言缓缓开口。“那老师可曾去过边境?可曾见过羌族?”
未等老者开口。
“官之道位于朝而制衡天下,兵之道贵于诡而奇出不穷,这些年,秦国的丈打的太顺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年林安侯借天象斩去羌族二十年气运,自此世人皆知林安侯,可他们根本不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之人。”
说罢,青年棋子落下,棋盘之上白棋如困兽之斗大势已去。
……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
剑老看着整天在自己宗门白吃白喝白住白拿的两人眼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我说二位,你们刚来就说有要事,这都两天了,有什么事你们到是说啊。”
“我们还没说吗?”陆恒擦了擦嘴一脸的疑惑。“那啥,不好意思,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接灵儿回青云宗住两天。”
“不可能。”剑老当场回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宗门清算乃是你们咎由自取,你想拖剑宗下水绝不可能。”
“没得谈?”
“没得谈!”
“那你退婚吧。”
剑老“……”
当初太子动乱,乾云国皇帝连发三诏,命边境晋王班师回朝,大军未过太原动乱便以平息,可军队回朝之势不仅未停,反而愈发紧促。
预计冬季来临大军便到延安,作为乾云国唯一的圣品宗门,剑宗自然知道点东西。
陆恒摊了摊手:“如今乾云国国运低迷,没有国运加持,军队根本没办法跟宗门抗衡,他这是想在死之前帮继承人把最后的障碍扫清。”
说完,陆恒叹了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老头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吧?”
……
乾云国。
皇宫。
剧烈的咳嗽声从寝宫中传出,服侍的太监被门槛拌倒,急忙爬起身朝着殿外跑去。
“传,传太医!!”
“传太医!”
两分钟过后。
提着医箱的老者快步走进了寝宫。
床榻之上,迟暮的老人双眼萎靡,口中时不时发出一声声轻咳。
“还有多久?”
闻言,太医慌忙下跪。
“朕问你还有多久!?”
“回,回陛下,臣根据陛下脉象推断恐,恐不过下月月初。”
“咳咳!”
咳嗽声在寝宫回荡,老皇帝平复后叹了口气“朕一生戎马,破羌族、御秦军,却终究落了个昏君之名。”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低头甚至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短暂的沉默。
老皇帝眼中泪花闪烁,“朕愧对先皇恩惠,愧对百姓信仰,而朕,如今能做的也唯有为后人扫清这最后的障碍罢了。”
床榻下,一封奏折之上,颗粒饱满的麦苗被刻画的栩栩如生,图画之下‘亩产千斤可育万民乃救国圣物’被朱砂点缀。
而奏折的署名则是——乾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