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炭吉一家知道了昼的身份,所以昼非常光明正大地用人偶的形态四处走动,甚至还和炭吉的妻子朱弥子讲述了许多有关缘一的事情。
“缘一先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我哥哥的剑招超级美丽!!”昼坐在矮桌上,抬头看着朱弥子,然后叹了口气,“不过我哥哥完全没有寻找徒弟的意思,那么绚烂的剑招要是留不下来太可惜了——”
“诶诶——好想看!”朱弥子眼中都仿佛有星星在闪耀,她站起身哒哒地跑向屋外,“缘一先生!缘一先生!”
“是?”缘一正蹲在炭吉身边帮他烧火,闻言不由回头看去。
“我听昼先生说您的剑招非常、非常地厉害!和太阳一样耀眼!”朱弥子面带渴盼,“我也可以见识一下吗!可以吗?”
“我并没有昼说的那么……”
“诶——我也想看!”炭吉也转过来,那期待的表情简直和朱弥子一模一样,“真的有和太阳一样的剑招吗!”
缘一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站在屋子阴影中的昼,“不要乱说啊,昼。”
“是哥哥太过妄自菲薄了。”昼笑嘻嘻地晃着腿,“如果不想找传人的话,那就至少让它被更多的人见识到吧?如果最后什么痕迹都没能留下,不是会很寂寞吗?”
缘一叹了口气,对着两人的目光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我知道了,不过还是等一切忙完再来展示吧。”
“好诶!”朱弥子欢呼起来,“呐呐,炭吉再加把劲呀!把这批炭烧上之后我们就能看到缘一先生的剑招了!”
“哦!交给我吧!”
而当夜幕降临,缘一也如同自己答应的那般,展示了自己的剑招。
明明灿烂地燃烧,却只带来温暖感觉的火焰环绕在缘一周身,随着缘一特意放慢速度的挥剑与移动跳跃舞动,摇曳的纸扎耳饰,飘动的长发,额角那火焰一般的斑纹愈发地亮眼瑰丽,灼的人眼角发烫。
而当缘一停下动作后,朱弥子第一个欢呼起来,用力地鼓着掌,“好美的剑法!这种东西居然真的存在吗!缘一先生简直像是精灵一样!好棒啊!”
面对热情的朱弥子,缘一微微偏移了目光,“不,真的没什么。”
“呐呐,炭吉!”朱弥子依旧兴奋,“你不是之前还在苦恼新年时要请人来跳神楽舞总是排不上的吗!我们求一求缘一先生怎么样!”
炭吉这才回神,“说,说的也是呢!”
“诶诶?什么神楽舞?”坐在画板前的昼闻言微微分了些心神,“为什么要跳神楽舞?”
“啊,那是因为我们从事着有关火的工作,为了保证安全,所以要在新年的时候向火之神明祷告才行,但是因为我们住在山上,巫女和神官都不是很愿意来,所以有在想要不要干脆自己来跳。”炭吉温和地解释着,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自己来跳的话又没有合适的神楽舞,总觉得有些冒犯神明,结果去学的时候还被神官和巫女们赶出来过。”
“刚才看到缘一先生的剑招真的觉得好惊艳,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允许我们借用您的剑招改编呢?”朱弥子双手交握,期待地看向缘一,“用这么美丽的剑招改编成神楽舞,想必神明大人也会原谅我们吧!”
缘一只略显无奈地笑着,“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怎么可能会介意,感谢还来不及!”炭吉看上去有些担忧,“缘一先生为什么总是在否定自己呢?”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一事无成,没有价值的人吧。”
昼闻言立刻皱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炭吉用一种十分焦急的语气开口。
“您怎么能这样去想自己呢!”炭吉看上去甚至有些愤怒,“您绝对不是毫无价值的人!自己一事无成什么的,请千万不要这么想!
您这么强大却又能如此温柔,甚至为了亲人哪怕遭受非议也默默忍受!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您!也请您不要这样认为!
不断地否定自己只会陷入更深的孤寂,但是您并不孤单!您还有昼先生,还有我们,所以请更加珍视自己吧!”
【炭吉先生说的好!】
要不是现在不合适,昼简直想要给炭吉鼓掌了。
冲你这番话,我箱子里的所有杀鬼药不管贵贱都是你的了!
昼看向缘一,【看吧,哥哥,哪怕是除我以外的人也会觉得你温暖而耀眼,所以请再多正视自己的光辉吧。】
缘一微微怔愣,随后温和地笑起来,声音轻柔,“谢谢。”
临走时,昼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把所有驱鬼药和祛鬼药都留给了炭吉一家,只是出乎他意料的,缘一将当初母亲为他求来的纸扎耳饰也送给了炭吉。
而因为昼只要是有关缘一的事就什么都说的缘故,炭吉也知道这耳饰究竟多么贵重。
“等等!缘一先生,这怎么可以!”炭吉手里捧着耳饰,“这对您来说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吗!”
缘一背着箱子站在清晨的日光下,闻言微微笑了起来,“嗯,是啊,是它守护着我长大。”
“那您怎么——”
“我应该不会回来了。”缘一低头看着炭吉,“所以我希望,它能代替我守护你们。”
“缘一先生……”
“那么再见了。”缘一微微鞠躬,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缘一先生!我会珍惜这幅耳坠的!我一定会把它和您的呼吸法传承下去的!我会一直记得您的!”
缘一前行的脚步微顿,转身对着炭吉一家露出一个笑容,挥挥手,再度转身离去,这一次,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