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哪怕口鼻溢血也依旧笑着的三日月,无惨只是神情淡漠的将食指捅入了他的眉心,“弱者的无谓叫嚣……你就尽管去等好了。”
内腑与额头传来的剧痛痛已经让三日月无法说出话,只是能在鲜血溢出口鼻的时候发出“嗬,嗬……”声响,但哪怕瞳孔慢慢涣散,他嘴角的笑意也不曾减弱。
只是看着生机全无的三日月,无惨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在他特意去转化鬼的时候,别说对方特意抵抗,哪怕是刚死之人也会被他转化成麾下的鬼,但现在,他面前的三日月就只是一具生机全无的尸体。
【我失败了?】
在认知到这件事后,无惨额角的青色血管明显地鼓起,相对的,他加大了血液的输送量,但三日月的身体只是开始崩坏,依旧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成为鬼站起来,而是如同以往那些被他出于玩乐注入血液的人类一般,身上的骨骼与肌肉尽皆扭曲而后化作一团烂肉堆在地板上。
无惨下意识想要发火,但眼角余光却见到自己的食指染上了紫色,而且从指尖开始崩解,声音中带了些许的不可置信,“……毒?”
“哎呀呀,是真的呢~我记得这个剑士刚刚就吃了什么吧?”童磨目光从三日月身上移开,看向无惨的指尖,“小春说过他很擅长用毒来着~
不过没想到她这么天才,居然能做出这种毒死人之后还能伤害鬼的药物呢~要是上次她对我用这个的话,猗窝座阁下现在就该是上弦一了呢~”
怒意不可遏制地攀上无惨的心头,他低头看着已经蔓延到掌心的紫色,神色阴沉,“继!国!昼!你这处处碍眼的人偶!”
滔天的威势以无惨为中心爆发而出,童磨和鸣女瞬间就被压在地上,而哪怕是这种情况,童磨也依旧笑着,“其实没必要这么生气呀~这不正是说明这剑士与小春私交甚好吗~只要顺着查下去的话,应该比在藤袭山蹲守更好吧~”
无惨目光下斜,身上的威势稍稍收敛,“你是在指挥我?”
“怎么会~我只是想快点找到小春而已~”童磨笑着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小春可是第一个理解我一切后还直言喜欢我的存在,我可也是心动不已呢~我都迫不及待想把她的头摘下来然后日夜带在身边了~”
【无聊的兴趣……】
无惨微微皱眉,从他把童磨转变成鬼后的一百多年里,足够让他清楚地认知到童磨是一个怎么样的怪物,哪怕能完美对外界做出反应却不带一丝半点的情感,是天生的感情缺失者。
无惨甚至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童磨作为鬼的天分甚至比他还高,他所欠缺的,只是漫长时间的累积罢了。
而且比起他对人类的淡漠,只是把人类当做食物与消遣的态度,童磨是真的认为吃人等于救人,认为自己是真的在度化那些人类——而这一点才是让无惨感觉最恶心的。
想到这里,无惨厌恶地皱了皱眉,“行了,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清楚之后再来告诉我。”
“那还要不要继续收集那些画呢~”童磨用折扇轻轻敲打掌心,“我现在没有了那些教徒,办事稍微有些麻烦呢~只有我和玉壶稍微有些忙不过来呢~”
“画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让堕姬和玉壶去做,”无惨直接斩掉已经被紫色完全侵蚀的手掌,看着那没了血液支撑的手掌迅速化作一滩黑泥,神情更加阴郁,“你去把那个该死的人偶给我找出来,别打草惊蛇,找到之后先来通知我,知道了吗?”
“其实现在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吧?”
无惨额角的青筋又突了突,对着刚刚爬起来的鸣女摆摆手,“把这两个都扔出去。”
“小鸣女还真是不近人情啊~话说真可惜啊——”童磨看着面前瞬间变换的景色,和身边已经辨认不出原来模样的尸身,微微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上乘的食物来着~不过算我心好,送你一程吧。”
这么说着,童磨轻轻摇了下折扇,那尸身连同遗物便被瞬间冻结又化作细微的冰尘被夜风吹散开来,再无存在的痕迹。
“好了~现在该去调查小春的事了~不知道有没有知道刚才那剑士行踪的隐呢……话说那剑士叫什么?”童磨转过身,轻盈的跃上房顶,手中金色的折扇展开掩住下半张脸,七色的眼眸淡漠地看着不远处的藤之家,“算了,不重要……我只要找到小春就好了,毕竟我们是能互相理解的人呢~让我看看该从哪里入手呢~”
童磨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在藤之家进进出出的隐们身上,露出个惑人的笑,“找到突破点了。”
而被童磨盯上的隐们还毫无所觉,只是按照往常一般去做自己的事。
直到此处藤之家的负责人发现三日月冷间一直没有回来让人去藤袭山打探,结果藤袭山的负责人传消息说他们这里只有剑士送鬼过来,并没有遇见三日月冷间。
藤之家立刻展开了调查,只是调查一日无果之后,负责人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他立刻派隐们快速散出去通知在各地巡查的柱们。
“你们等一下。”
正要出发的隐们停下步伐,其中一人上前开口,“还有什么事吗?负责人?”
“三日月大人是岩柱、花柱还有虫柱的引路人,通知这三位柱的人要更加严谨,”负责人看着面前的隐们,“还有你,三日月大人就是从人柱大人那边来的,现在却突然失踪,人柱大人一定很不好受,你去云取山通知人柱大人的时候要注意措辞。”
“了解了!”
“还有……万事小心,武运昌隆。”
“……是,同祝武运昌隆。”
因为是白天,负责人只是在门口拉住隐们,压低声音叮嘱几句后便让他们各自散去,自己也回到屋子整理情况准备给主公写信。
因此,负责人并未注意到距离藤之家不过一街之隔的,斜前方阁楼处的隐秘注视。
“从人柱处来……哼~人柱吗——”童磨撑着下巴,将周围所有的声音尽收耳中,嘴角扬起一个该被称为愉悦的弧度,“会是小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