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药粉用完了。”陈中原惊得差点儿没从担架上跳下来。
“本来也没多少?”四喜忍不住嘀咕道,满腹怨气地说道,“剩下的还让林将军给拿走了,城内药铺被夷狄给糟践了。”
洪连朔漆黑的眼仁看着他们说道,“找找蒲公英,嚼碎了,糊在伤口处。”
“蒲公英?”陈中原诧异地看着她说道,“就那个一吹,乱飞的蒲公英。”
“对!防止伤口溃脓、溃烂。”洪连朔重重地点头道。
“那咱边走边弄吧!”陈中原笑着说道,“这蒲公英遍地都是。”随手薅就可以了。
重新上路,洪连朔背着儿子边走边说道,“怎么坐在陈校尉的担架上啊!”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陈中原道,“没压着你的腿?”
“没事了,小伤,是你们太紧张了。”陈中原拍拍自己的腿道,笑呵呵地说道,“我这坐着,挨不着。”
“陈校尉,你还是嚼些蒲公英糊在脚后跟上好了。”四喜跟在他身旁忙说道。
“行!”陈中原微微弯腰随手薅着蒲公英道,放进了嘴里,咧着嘴闷声道,“这蒲公英非得自己嚼吗?又苦又涩的,舌头都麻了,捣碎了不可以吗?”
洪连朔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自己嚼的就别嫌弃了。”紧接着又道,“而且自己嚼的,这蒲公英的汁液多少会吃些,算是内服吧!”
“咳咳……”陈中原轻咳两声,“还能这么说。”
“不对吗?”洪连朔莹润的黑眸看着他笑着反问道。
“对对对!俺自己嚼。”陈中原咬牙且齿的嚼着嘴里的蒲公英。
“你们辛苦了。”洪连朔看着抬着陈中原的两人道。
“没事,没事。”紧挨着洪连朔的中年汉子红着脸摇头道,“小公子轻的很,俺们抬得动。走这么长的路,小公子可吃不消。”
“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洪连朔背着儿子边走边说道。
“快到了。”陈中原吐着舌头轻快地说道,将嚼碎的蒲公英吐出来,糊到脚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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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中原这个快到了,又让洪连朔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中间抬担架的人还换了几批,替换着来,好让人喘口气。
太阳炙烤着大地,巨大的密密麻麻的树冠遮住了天空,没有一丝山风,又闷又热。
一个个身上汗流浃背的,后背上泛起一片片白色的云彩。
“就在前面了,过了这个山岗就是了。”陈中原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山丘道。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尤其是人迹罕至的山林,走起来更麻烦。
洪连朔他们穿过密林,没有遭到人类大规模砍伐的森林,手中的弯刀就是‘开山斧’!
又走了半个时辰跃过了山岗,进入眼帘的景象让洪连朔不敢想象。
走下山岗是一个山谷,只不过这山谷比刚才那个山谷更大。
山谷中间巨大的湖泊,湖面光滑如镜,湛蓝的天空,飘着如棉絮的流云倒影在其中。
层层叠叠的山林也倒影在湖面上,美景如画。
“走吧!”陈中原笑道。
走下去才发现山谷地势平坦,除了参天的古树,就是低矮的灌木丛。
四周都是高山,险峻足以挡住外面的视线。
下到谷底才知道这些古树有多么高大,这些古树有银杏、有松柏针叶林。
此时郁郁葱葱的,到了秋天层林尽染,尤其是银杏,那必定是:一夜寒霜降,满山银杏黄。
这里是最好的避世场所,暂时在这里休整最好不过了。
洪连朔他们在湖边安营扎寨,开始清理场地,搭建窝棚,有个栖身之所。
洪连朔看着参天古木,挠着下巴,满脸的算计。
“洪娘子,这树有什么好看的,您都盯了半天了。”四喜顺着她的视线看着高大的树木道。
“我在想造个树屋多好啊!比搭窝棚好。”洪连朔仔细琢磨道。
“树屋?”杵着拐棍的陈中原眨眨眼看着高大的树木道,“这个没有梯子,现在肯定不成。”
“如果是打算长期,建树屋可以。短期就没必要了。”洪连朔闻言笑了笑道,“我就那么一说。”回头看着他们说道,“湖里有鱼吗?”
“有,还不小呢!”四喜闻言点头如捣蒜道,脸上是遮不住的欣喜。
“鱼不好,刺多。”洪连朔咂吧了下嘴说道。
这人啊!安全无虞了就开始‘挑三拣四’了。
追求生活质量乃人之常情。
“有野鸡、野鸭子,可现在有弓没有箭,不太好抓。”陈中原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说道,“这鱼还照着昨儿的吃法。”
“我就那么一说,这里没有荷花,不能那么吃了。”洪连朔黑亮的双眸闪着晶光看着他们说道,又都是针叶林,树叶跟针似的,无法做叫花鸡。
“啊!那咋办?”四喜着急地说道。
“那就烤鱼呗!”洪连朔莹润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行,这不怕被夷狄发现,咱想怎么烤就怎么烤鱼。”四喜喜笑颜开地说道,高兴地说道,“俺这就去下水摸鱼。”
“等等!身上有伤的不准下水。”洪连朔叫住一蹦三跳向湖边奔去的四喜道。
“知道,知道。”四喜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应道,“俺找身上没伤的。”转过身叫上兄弟们下水摸鱼,摸莲藕!
“洪娘子,这粮食可是个大问题。”陈中原如毛毛虫般的黑眉皱得缩成了一团。
“坐,坐下说话。”洪连朔指着湖边的鹅卵石说道,明媚地双眸闪着精光看着他说道,“我跟韩将军商量过,晚上去城郊大户人家的庄子上探探。”
“城郊的庄子早就被夷狄如过篦子似的扫荡过了,能有粮食吗?”陈中原杵着拐棍坐在了鹅卵石上,不由得担心地说道。
“这粮食有时候不会放在明面上的,咱不要新粮,找找陈粮。”洪连朔淡定从容地看着他说道,“这城中房屋狭小,也放不下那么多粮食啊?一定有漏网之鱼!”
“这倒是城郊房屋宽敞,希望有收获。”陈中原由衷地祈求道,“现在开荒种地也来不及啊!长出来有需要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