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咱的亲戚入土为安了,咱们什么时候手刃仇人。”崔命杀气腾腾地说道。
“你们这本领都练好了。”洪连朔闻言黑眸轻闪看着崔命说道。
“什么时候教俺们搭弓射箭。”崔命热切地看着洪连朔说道,只是跑步能跑出什么来?她想不明白,“我不学骑射,只学杀人的招式。”
“你们呀!这力量还没练出来呢!能拉开弓吗?这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别太心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洪连朔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我等不了那么久。”崔命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血海仇恨,不共戴天。”
“这里谁没有血海深仇啊!”洪连朔长臂一伸揽着崔命的肩头道,“哭吧!哭出来会好过点儿。”
“眼泪都流干了,哭不出来。”崔命鼻音浓重地说道,浑身难掩哀伤,“只有用他们的脑袋亲自来祭奠,才能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安宁!”
洪连朔拍拍崔命的肩头,“会的,一定会的!”微微歪头目光直视着她道,“上战场会死人的。”
“俺不怕死!”陶绯双眸透着急切地说道。
“可我不能送你们就这傻乎乎的去死。”洪连朔深邃而平静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们死了,谁来清明祭扫啊!谁来给他们上香啊!所以咱们得活着,活着才能记住死去的亲人啊!”
洪连朔直起身子眸光扫过他们,一个个眼底跳动着火焰,“想要报仇咱得会骑射吧!还得有举起千斤的力气。”
“只要能报仇,俺就是用牙齿咬,也会咬死他们的。”陶绯呲着大白牙看着洪连朔眼神坚定地说道。
洪连朔从不怀疑他的决心,国人从不缺血性,纵使岁月流转,朝代更迭,生存在这片土地上人从未改变,废墟上依旧能站起来。
从未向强敌示弱,更不曾屈服,百折不挠!
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要有一息尚存,也要拉着那些恶贼一同下黄泉。
国人的历史记录了很多屈辱,不是为了卖惨,而是通过面对苦难,一直坚持不放弃斗争。亦或者要吸取教训来建立自己的信仰。
勇于抗争、不怕输、百折不挠,是国人的民族精神,也是国人的信仰。
仇恨总比打怕了,畏惧跪地投降强!
“你们是不是忘了,胡兵得了瘟疫的,不死也废了。”洪连朔好心地提醒他们道。
“那不一样。”崔命闻言立马说道,黑漆漆眼眸如黑洞一般,吞噬一切。
“怎么不一样?”洪连朔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血债血偿,我要手刃他们。”崔命咬牙切齿地说道,带着彻骨的恨意。
洪连朔看着脸色大变的崔命道,“咱先练好本事了。”
时间冲淡她的盲目和冲动,“就是复仇咱也要有计划啊!不能头脑发热吧!为他们丢了自己的性命可不值。”
洪连朔抬起头仰望这满天星斗,眨眨酸涩的眼睛,胸中犹如烈火焚烧,“终有一日,咱汉家儿女的铁骑踏破草原,将夷狄斩尽杀绝!”
“斩尽杀绝!”崔命站了起来振臂高呼道。
“喂喂!”洪连朔长臂一神拉拉她的衣摆道,“坐下,坐下。”
结果这此起彼伏的嘶喊声,响彻被火焰染红的天空。
算了!洪连朔让他们恣意的释放胸中的怒火。
崔命重新坐了下来,拿着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润润嗓子看着洪连朔道,“洪娘子,等他们入土为安了咱是不是可以开始训练了。”
“不行,咱们得先种地。”洪连朔被染红的眼眸看着她说道。
“种地?”崔命困惑地眨眨眼睛看着她说道。
“对啊!不种地你吃什么?”洪连朔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以为这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报仇之前咱们得先填饱肚子吧!再说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咱会饿死在路上的。”
“咱们都要种吗?”崔命这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来。
“都要种。”洪连朔一脸正色地说道,“希望还能种的上秋。”
“那训练呢?”崔命着急地又道。
“扛起锄头是农,拎着大刀就是兵,训练、种地两不误。”洪连朔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说道。
“行!。”崔命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被现实所困,只好道,“咱先种地。”
洪连朔眸光温柔地看着她,没想到如此简单的说服她了。
“您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不对吗?”崔命摸摸自己的脸颊道,“被火给熏的热乎乎的。”
“没什么?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你。”洪连朔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刚才恨不得拎着刀就杀过去。”
“事有轻重缓急,我分得清。”崔命黑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陈中原推着板车走了过来道,“晚饭来了。”一人一碗白面汤,粮食不多现在只能省着吃。
“不是有高粱米吗?怎么舍得吃白面。”崔命惊讶地说道,几天来都这样,她早就想问了。
“高粱米没有舂,还得留作种子,这些面粉是已经磨好的。”洪连朔端着碗看着他们解释道,“现在哪儿能让你顿顿吃白面。”
“啊!”崔命闻言吃惊的嘴里能塞下颗蛋。
洪连朔动了动嘴,最终话咽了回去,有些话等他们入土为安了再说,左右就这几天了。
一人一碗白面汤菜粥,这时候不缺野菜,开水焯过后,涩味少了许多。
喝完了继续守着火焰,防止火星子乱蹦,引起大火了。
虽然火葬就挨着护城河,却还是小心为上。
火葬整整持续了四天四夜,直到第四天夜里火苗彻底的熄灭,等到第五天天还没有大亮,众人拿着草席裹起尸骨,将他们安葬在西山。
一直到正午一切妥当了,众人才陆陆续续地离开,这青石碑已经凿好了,名字和祭文由石匠慢慢的刻上去,再立起来。
此时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洪连朔盘膝坐在窝棚了,“老天爷还挺厚道的,现在才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