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休息就休息!”洪连朔板着脸看着林南征说道。
“行,那俺们休息一天,明儿都来修河堤。”林南征闻言点头应道。
这修河堤从军也得来,赶在上冻前也修不了多少日子了。
这土地冻的硬邦邦的,鹤嘴镐下去,土地纹丝不动,只留下浅浅的白色印迹。
所以呀!这城里城外,除了老人和孩子,体弱不适的妇人,都在无定河两边。
洪连朔目送林南征离开继续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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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天地白茫茫一片。
这河堤也修不了,也无法训练,全员都猫在家里炕上。
“奶奶的,幸亏今年盘了火炕了,这要是往年,非给冻死了。”林南征跺了跺脚上的雪道,“洪娘子,我们可以进来吗?”
“快进来,快进来。”站在沙盘前的洪连朔朝他们喊道。
“这雪下的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刚刚扫过的雪又下了一层了。”韩擒虎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拱了拱手道,“洪娘子。”
“自己看!”洪连朔头也不抬地说道。
走在最后的江水生关上了房门,走到火盆前,添了点儿柴火。
“这屋里太冷了。”韩擒虎看着空旷的房间道,“应该再添两个火盆。”
“添多少,也没有炕舒服。”林南征双手揣在袖笼里闷声道。
“这沙盘快做好了,不费那事了。”洪连朔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韩擒虎站在沙盘前看着燕都城周围的地貌忍不住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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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征啧啧称奇,凤眸直视着她道,“您这手艺,全天下也是独一份。”
“别顾这夸,得打胜仗才行。不然也只是纸上谈兵。”洪连朔继续弯着腰手不停的忙活着道,“这可不是光看的。”
“明白。”江水生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兄弟们可是饥渴如狼似的,都盼着好好干一场。”
洪连朔告一段落,直起身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走到火盆旁坐在下马扎上,烤烤火。
这雪下的也不能修河堤,也不能训练,只能在屋内给将士们讲兵书、战策。
“离下午课还有些时间,就过来看看。”韩擒虎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沙盘道。
“过来坐,这边暖和点儿。”洪连朔点点火盆周围的小马扎道。
“我们看看。”林南征凤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沙盘道。
“这些日子看律法了吗?”洪连朔翻着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起这个,那律法的竹简多的得用车来载。想要看完不容易。”韩擒虎走过来提了提裤子坐下来看着她说道。
“没关系,慢慢看。”洪连朔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
“我也翻看了律法,一直在想一个事情。”林南征走过来看着他们说道。
“什么事?”洪连朔微微抬头看着他说道。
林南征坐下来,伸手烤着火道,“你们说这人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性本善吧!小孩子出生那一刻可啥都不会。”江水生闻言想了想说道,弯腰拉了拉小马扎坐了下来。
“你要说人之初,性本善,那为什么还有犯法的,甚至严重的杀人的。”洪连朔目光直视着他问道。
“那人性本恶呢?”林南征又微微摇头道,“可也有善良的人,好人呀!”
“这好像不能自圆其说。”韩擒虎眨眨眼看着他们说道,视线落在洪连朔身上道,“您怎么想的?”
“我相信人之初性本空。”洪连朔清冷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空?啥也没有吗?”江水生黑眸轻闪看着她说道。
“孩子生下来本就是一张白纸,变成什么样?需要看他的成长环境。”洪连朔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成长环境?您说这个让我想起来的孟母三迁。”韩擒虎闻言茶色的童仁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
“对呀!”洪连朔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白纸一张的小孩子需要人伦道德的引导和律法的严惩。这样双管齐下才能把人性中的恶收敛起来。”严肃地又道,“任何缺少对恶的惩治,只会助长恶的气焰。”
“您这推崇的严刑峻法,恢复秦律了。”韩擒虎浅褐色的童仁看着她说道。
“你要这么说,我是推崇严刑峻法,因为有时不这么做,不能震慑宵小之辈。”洪连朔温和地又道,“当然这个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话锋一转道,“秦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苛。”
“怎么可能?”林南征闻言立马反驳道,“秦法严苛,动不动就剁手剁脚、挖膝盖、腰斩、俱五刑。商鞅初行秦法,就在渭水之滨亲自决狱断桉,一日之内斩首七百多人。所斩之指,所断之足,车载斗量,惨不忍睹,整个渭河都被染红了。”
韩擒虎打了个寒颤道,“这秦法不但严苛而且极为细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被严格限制,百姓们必须谨小慎微,稍有不慎就犯法了,犯法就要接受惩罚。”
“战国时期鲁仲连就曾评价秦法,如果让秦国统治自己,他宁愿跳海自杀。”林南征闻言凤眸凝视着她说道。
“你们说的都不错,然而汉律就是继承了秦法。这个你们否认也没用,可以对照一下。”洪连朔弯起唇角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竖起食指道,“战国有七雄,但是秦国统一了天下。”
“这个……”韩擒虎和林南征两人四目相对。
“乱世当用重典!有时候必须强制规范才能提高效率,让全民都动起来。”洪连朔紧抿着唇看着他们想了想道,“就如咱们现在是军管制,配给制,不论军民一切行动听指挥一样。这肯定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到明年夏收之后,肯定就会改变的。”紧接着又道,“在秦时这好吃懒做,偷奸耍滑都是犯法的。”
“您这么一说,我想起秦法中的吏臣妾。”林南征凤眸轻转看着他们说道,“因本人犯罪,或者被俘,或亲属连坐充作官婢者,男的称隶臣、女的称隶妾。秦时隶臣妾,为终身徒刑,但有赎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