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界。
天外天府邸。
百里一刀终是忍不住问道：“干娘，一刀有些不明白，您刚才为什么要放那几个家伙离开呢？”
“他们明显是上门来打压威胁，居心不良，即便直接杀了那四家也说不得什么，正好可以借此立威。”
性情憨直的汉子向来不懂就问，从不在乎旁人嘲笑智商不够。
水柔儿笑道：“四条小杂鱼而已，杀不杀意义不大，倒是这本源世界的水，远比咱们想的要深。”
“那四家说来还是有些份量的，把他们逼到对立面并非明智之选。”
“奥……”百里一刀两眼发愣的挠挠头，听得云里雾里。
沐沧澜心头微惊，“岳母大人，您是说……”
他指了指头顶。
方才已接到了丈母娘的法旨，以后该叫什么就叫什么，老大也没说话，姑且算是默许了。
至于有没有可能秋后算账，到时另说。
水柔儿面色变得凝重，“不止于此。”
闻言，沐沧澜顿觉毛骨悚然。
原本他以为至高天已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那个“顶点”，寰宇内一切道与理都为其所掌控。
准确来说应该是创立至高天的那位至圣天尊。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至高之上另有其人。
那才是暗中操纵一切，催发轮回死劫，推动纪元更替，却又不知是在谋划什么的罪魁祸首。
沐沧澜下意识的抹了抹额头冷汗，不知不觉间衣衫已被汗水浸湿，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几人之中了解死劫秘辛最多的那个，没有之一，哪怕算上老大也是。
因为早在他初初跟随老大之时，后者便曾抬手摘下无穷无尽的信息情报揉为实质，供他随时取用。
其中包括界海内诸天万界，也包括界海之上的本源世界。
乾坤古茶树也是从此得知。
当然这些无法估量的庞大信息，他至今也不可能完全接收，只是重点了解过当初所在的天羽以及本源。
沐沧澜面色苍白，骇然失神道：“那岂不是说就算强如至高天，也不过是轮回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这时胡璃开口道：“不过他大概会是一枚很特别的棋子。”
沐沧澜与杨七夜同时望来，“嫂子此话怎讲？”
于是胡璃就把残魂之事大体一说，提到其所在纪元也有个至高天。
至于二者是否有些某种联系，又或者说两个至高天的创立者至圣天尊根本就是同一人，则无从考证。
沐沧澜叹了口气道：“可惜小……小空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我竟然也一点都记不得了。”
“不然那一丝脱离掌控天道意志既然选择了他，肯定自有其道理，想必那正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虽是大致已猜到了结果，但他还是开口问道：“岳母大人，那您可有办法将小空找回？”
水柔儿无奈摇头。
只是她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一旁若无其事的儿子，她猜这臭小子或许有这本事，但她没有证据。
而且儿子对多数时，就像一个旁观对弈的局外人，观棋不语，偶尔才突发奇想支个招，但也浅尝辄止。
反观自己以及其他所有人也都不可避免的身在局中了。
又或许局外有局，天外有天。
……
上界不计岁月。
约摸着大概过了一天，刚刚开府的弑神殿有客登门。
雾云楼主与界海盟主联袂而至。
前者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人模样，身着一袭青衣，黑发如瀑，剑眉星目，嘴角常挂一抹若有若无微笑。
后者则看起来像个四十上下的壮年男子，中等身材，五官硬朗，表情严肃，颇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水柔儿丝毫不给好脸色道：“昨日你们两家的狗腿子刚被我打发走，今天这是准备一起来找回场子么？”
雾云楼主赶忙解释道：“不不不，柔水天尊误会了，我等此番前来只是诚心谢罪。”
“谢罪？”水柔儿眉头一皱。
青衣少年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先前是我二人治下不严，以至于让几个不争气的东西惹得柔水天尊不悦，还望多多包涵。”
一旁的界海盟主也是拱了拱手，“还请柔水天尊见谅！”
见二人态度还算诚恳，水柔儿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几分，她本来也不打算跟这两方交恶太深的。
更何况伤亡的还是对方，她这边并没有什么损失。
水柔儿面无表情道：“先前之事，有过者已经得到惩罚，我并未打算过分追究。”
青袍少年微笑道：“如此甚好。”
见二人还没有退去的意思，水柔儿试探道：“怎么，难道二位此来除了请罪……还有其他事？”
青袍少年讪笑着点头，“柔水天尊慧眼，在下的确有些事请教，还望柔水天尊行个方便。”
水柔儿略作沉思，而后转身道：“那好，二位请随我来吧。”
“多谢……”
……
坐镇上界中央的至高天。
一道看不清面貌的伟岸身影，掌心为牢，其内囚禁着另一道看不清面貌的白光人影。
后者也不挣扎，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句，“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不清面貌的伟岸身影笑了笑，“你不动本尊自不会察觉，可你终究还是忍不住动了。”
“当你接触那名为孙小空的少年时，本尊已心有所感。”
白光人影颓然轻叹道：“还是低估你了啊……”
伟岸身影意味深长道：“不只是低估了，其实本尊也是早有防备。”
“因为那傀儡天道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弃，你也不是第一缕挣脱束缚的天道意志，只是本尊从前通常喜欢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罢了。”
“可这次，你选的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