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近两个月,玫逸终于完成了女神殿壁画的绘制。芝诺女王和王室女性来女神殿祭拜女神时,都被壁画的精致和细腻程度惊得目瞪口呆。
仅仅休息了一天,玫逸和佩尔蒂同琉璃大主教等人告别,婉拒了琉璃大主教等人的挽留,坐上碧姬留给他们的马车,带上芝诺女王和主神殿执意要送的礼物,往小石村驶去。
过了大概三四天的样子,两人终于抵达了小石村。
村子里的集市上,村民们听说玫逸和佩尔蒂回来了,都纷纷挤了过来。听说贝蒂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姐姐贝莉娅并正式加入王国军、女王承诺降低北城和周围几个村庄的税率后,他们都尽情地欢呼了起来。
在村子南边的神殿门口,玫逸和佩尔蒂挥手告别。二人约定,下午佩尔蒂去找玫逸,和玫逸一起收拾贝蒂的屋子,浇灌花草,收获庄稼。
回到贝蒂的家后,玫逸看到房子里贝蒂的围裙、鞋子和衣服,心里一阵阵疼痛。
他胡乱做了点吃的东西,草草吃完,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睡梦中,那个拥有着圆圆的眼睛、长长的耳朵的小狐狸回家了。她推开了门,丢下了手中的剑,张开双臂,甜甜地叫道:“哥哥,贝蒂回来了!”
梦着梦着,他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再醒来时,他懵懵懂懂地走出了房间,只见整个屋子焕然一新,一尘不染。美丽清纯的佩尔蒂坐在桌子前,见到玫逸就灿烂一笑:“兄长大人,您醒了。”
玫逸努力笑道:“哈,抱歉,我睡过头了,什么也没做。佩尔蒂,辛苦你了。”
佩尔蒂忙摇头道:“一点都不累。我刚才去贝蒂家的地里看过了,庄稼都已经被村民们帮着收割起来卖掉了。卖的钱都存在了北城的银庄里,我已经请父亲把它寄给贝蒂了。”
“噢,太好了。”玫逸道,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佩尔蒂,我们回来的时候,我见村子里的人正在用稻草扎什么东西,搭棚子,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佩尔蒂道:“兄长大人,我正准备说呢。今天是丰收节,北城和村里会举行大型的祭奠,祭祀丰收之神。再过一些时间,祭奠就要开始了,您会去吗?”
玫逸:“来都来了,就看看吧。”
“嗯,”佩尔蒂开心地说,“待会儿,露珠、斯嘉蒂、妮娜、爱琳她们会来这里找我们……”
说着说着,佩尔蒂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她眼睛低垂,双手抓着自己漂亮的小裙子,轻声道:“以前,最期待丰收节的是贝蒂。有一次,她在丰收节上吃了太多年糕,把自己噎住了,差点吓死我们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北方高地怎么样了。”
玫逸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可是武装到牙齿的王国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她姐姐又在军团里,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话间,屋外响起了敲门声。玫逸起身开门,见到门口几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亚人姑娘,就微笑道:“露珠、斯嘉蒂、妮娜、爱琳……呃,还有两位我不太认识。”
斯嘉蒂见玫逸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开心极了,她指着一个绿色长发淡蓝色眼睛的姑娘说:“玫逸哥哥,她是来自黑莓村的橙子。”
她又指着一个银色长发金色眼睛的姑娘道:“她的名字叫希尔沃(Silver),来自鳄梨村。”
玫逸一下子看呆了,橙子和希尔沃被他看得满脸发红,低下了头。玫逸这才回过神来,挠了挠头,笑道:“欢迎欢迎,不好意思,你们长得有些像我过去认识的人。”
橙子和希尔沃将随身带来的礼物递给了玫逸,轻声说:“玫逸哥哥,这是我们村的村长让我们带给你的礼物,感谢你替我们解除了小兽之患。”
玫逸接过了礼物,笑道:“谢谢你们,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对了,约瑟村长和布莱克村长怎么样了?还经常和巴布村长一起吵嘴打架吗?”
所有女孩都笑了起来,希尔沃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早就不打了!对付小兽之乱时,大家同生共死,仇怨早就消失了。他们因为在战场上不听玫逸哥哥你指挥,差点害死大家,不敢见你,就让我们来向你道歉了。”
玫逸大笑道:“我们不也同样一起经历过生死吗?还有什么好道歉的?快请坐吧。”
小小的屋子里一下子又多了六个女孩子,显得热闹非常。佩尔蒂说起了这次去王城的经历。当知道佩尔蒂和贝蒂见过琉璃大主教和芝诺女王后,几个女孩子羡慕不已,问东问西。
玫逸仿佛又回到了在真灵学院教书的日子,那个时候,班上的学生也是整天围着他问东问西。聊了一会天后,玫逸就起身给这些贝蒂的小姐妹们煮茶。
七个女孩中,有好几个都十分喜欢玫逸,暗中偷偷看着在那里煮水果花茶的玫逸。当视线和玫逸相接时,一个个脸红扑扑的,就像苹果一样。
玫逸给所有人都倒上了芬芳清甜的水果花茶,自己也坐了下来。
“玫逸哥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现在,村子的小兽威胁消失了,大家都很希望你能留在我们的村子。”斯嘉蒂诚恳地说。
玫逸道:“我打算休息两天就离开村子了。贝蒂已经找到了她的姐姐,小兽威胁也消失了,我要继续寻找自己的家人了。”
“家人?”
“嗯,我没和你们说过。贝蒂和佩尔蒂都知道了。我来自一个叫做精灵王国的地方,我有两位妻子,一个妹妹,她们和她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好几个姑娘都呛着了:“你已经结婚了?还是两个妻子?”
“是……是的,”玫逸有些尴尬地说,“总之,其中有好多原因就是了。”
“那你就不能留在我们村子了,是吗?”斯嘉蒂惊叫道。
“抱歉。”玫逸挠了挠头,“我离开自己的家人大概八个月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这么长,所以……我……我还是挺想念她们的。”
几个姑娘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这些花季雨季少女远比同龄的男孩要成熟,光是“在一起”三个字就能让她们心里怦怦直跳了。
斯嘉蒂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村长还让我们劝你一定要留在小石村的。”
橙子和希尔沃也是同样的沮丧。
佩尔蒂见冷场了,忙说:“太阳已经西斜了,我们一起去参加祭典吧。兄长大人既然不能留在这里,就让他在这的最后一段时光开开心心的吧。”
* * *
村子里通往北城的大道两边搭满了棚子,到处都是人。今年的祭奠活动不再是小石村一个村子搞了,而是小石村、鳄梨村和黑莓村三个村子联合搞。为了庆祝小兽被剿灭干净,北城也来了不少商户和居民凑热闹,规模比以前大出数倍。
佩尔蒂跟在玫逸身边,指着大道上那个用稻草扎成的巨大无比的狐狸,道:“兄长大人,那只稻草狐狸就是我们要祭祀的丰收之神。”
玫逸看着这只巨大的稻草狐狸,心下倍觉震撼。他想起一个问题,就问爱琳:“爱琳,我记得你是村里的见习神官,你对亚人王国的神灵了解多少呢?”
爱琳问:“玫逸哥哥,你想知道什么呢?我都会告诉你。”
玫逸说:“琉璃大主教对我说过一句话,让我很在意。她说,主神殿供奉的是神灵,主神殿最大的敌人也是神灵。她还说,她的任务是……弑神!”
爱琳点了点头:“嗯,玫逸哥哥,琉璃大主教说得一点都没错。”
玫逸苦恼道:“我不太明白。”
爱琳道:“玫逸哥哥,在亚人王国的历史上,每次出现巨大的灾难,神灵都会降临,用无与伦比的力量解决我们面临的灾难。但神灵所掌握的那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往往会变成更大的灾难。”
玫逸仔细回味着爱琳的话。
爱琳道:“我们的女神是现世神灵。简单说,就是某个女孩在灾难降临时,会爆发出巨大无比的力量。获得力量的代价就是被兽性吞噬,失去理性。主神殿的大神官会动用神器诛杀神灵,维护神灵的名誉。”
玫逸不忍道:“救世者反而被诛杀,我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爱琳道:“玫逸哥哥,没有人喜欢这样,但有的事情非做不可。历史上有一位大主教就是因为心软了,被化身神灵的姐姐给直接吃掉了。那次,亚人王国近五分之一的人口消失。”
说到这里,爱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玫逸忙转移了话题,笑道:“好多摊位啊,说起来,亚人王国的美食我都没有吃过,走吧,我请你们。芝诺女王执意送了我一些钱,不用白不用。”
“好噢,玫逸哥哥。”众人欢呼起来。
去摊位买东西时,亚人大叔大妈们见是玫逸,坚决不收钱,玫逸死活不同意,他们没办法,只好往死里装,玫逸端着脸盆大的一碗炒面和十个苹果串在一起做成的糖苹果,哭笑不得。
一些亚人见玫逸身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就笑道:“勇者大人,大家都希望你留在我们这里,我们几个村子最好的姑娘都在你身边了,喜欢哪个就赶紧娶回家吧!”
玫逸给弄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来。他身边的姑娘的脸也个个通红滚烫。那些亚人大叔大妈道:“挑花了眼是吗?那干脆就都娶回去吧!你可是我们村子的国王。”
玫逸见那些人越说越不像话,吓得落荒而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熟悉的人影由远及近,玫逸一见是碧姬,刚要打招呼,碧姬气喘吁吁地说:“玫逸,不好了!小兽领主也在王国北方出现了!”
玫逸不解道:“碧姬大人……”
“叫我姬子!!!”
“姬子,北方不是有王国军镇守吗?你怎么这么慌张?”
“芝诺女王已经向各地发出勤王令了!我所料不差的话,王国军肯定是死伤惨重!而且,贝蒂所在的第二军团已经接到命令,很快就会同小兽领主接触!”
“贝蒂……”佩尔蒂等人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愣在了原地。
玫逸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他再也无法冷静了。姬子一把将他拉上马,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贝蒂,所以接到消息就立刻来通知你了,赶紧跟着我去北方吧!”
她又对佩尔蒂说:“佩尔蒂,赶紧回到玫逸家,把他要用的东西送到我的府邸,府邸会安排人送到北方。这次战争,恐怕要经年累月!”
佩尔蒂慌忙答应,玫逸匆忙说了一句,“抱歉,大家,我先走了!我会把贝蒂接回来的,到时候,大家再一起玩吧”,两人便纵马朝北城驰去。
一只大鸟低空掠过,碧姬抓着玫逸的手,跳到了大鸟身上。大鸟升空后,玫逸才看见,北城上空出现了黑压压的鸟群,巨鸟背上坐满了勤王的北城战士。
从空中俯瞰北城,到处都是稻草狐狸燃烧时的熊熊大火,丰收节祭奠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