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伊莎贝尔、费雪两人在公会餐厅中吃早餐时,玫逸道:“这两天的相处很愉快,若不是出了卡莉欧碧那件事,就会更愉快。费雪肯定是接着回去读书,伊莎贝尔,你呢?”
伊莎贝尔扬了扬手里的玫洛薇王国国民临时身份证,道:“我已经是玫洛薇王国国民了,暂时打算住在主教小城。只是,没有你这么能干的组员,今后讨伐魔兽之路不会那么容易。”
玫逸笑道:“要是魔兽都能这么容易对付就好了。总之,注意安全。我马上要回玫瑰城了,也祝你们前路珍重,一切顺利。”
伊莎贝尔心中突然多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留恋感觉,她道:“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玫逸道:“只要魔兽还没消失,只要你没有放弃讨伐魔兽的决心和勇气,我们终有一天还会再见面……”
费雪突然来了一句:“玫逸国王就在洛水城的玫洛薇大学教书,去那可以很容易就见到他。”
玫逸:“……”
伊莎贝尔扑哧笑道,对玫逸说:“原来那么容易,你怎么说的那么悲壮?卡莉欧碧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吗?”
玫逸道:“懒得计较,不只是精灵王国,就连玫洛薇王国里对我有意见的也不少,一个个抓起来杀掉,我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何况我也没有权力那么做。再说了,她也帮我们讨伐魔兽了,光是这个理由,我就不打算和她计较了。”
伊莎贝尔道:“你心还真是大。”
费雪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
卡莉欧碧被捆得严严实实,嘴里又被塞上了丝袜,挣扎了一会儿,根本挣扎不掉,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看着黑暗的山洞顶。
山洞外大雨哗哗,雷声滚滚,闪电不时透过石门的缝隙照进山洞,照在卡莉欧碧美丽的脸上。
她满脸滚烫,刚才和玫逸打斗时,无意的身体接触让她脸红心热。玫逸因为有空间系灵术的加成,力气很大,她在玫逸的攻势下几乎无力反抗,再加上居住在玫逸体内魔兽的恐吓,她的骄傲几乎被瞬间冲垮了。
她不禁想起当年的故事。
当然,那和讲给玫逸听的完全是两回事。
四年前,她才十七岁,被任命为艾米丽娅女神主神殿的第一枢机主教、候任教宗。可是,才没过几天,甚至于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对外发布,就被解除了所有的职务。
一个晚上,她穿上了偷偷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漂亮衣服,画上了美美的妆容,戴上了兜帽,从主神殿跑到了真灵城中心,偷偷与自己心中那位谈吐优雅、英勇帅气、悍不畏死的古典英雄式的情人幽会。
柔柔凉凉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不但没觉得冷,还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那位情人上次约会时对她说,自己即将出去征伐魔兽,很可能有去无回,请卡莉欧碧垂怜,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能够感受到女人的温柔和温暖,一起共赴迷梦。
卡莉欧碧一听,就吓得跑掉了。
她想了几天,还是决定再见自己的情人一面。
当然,她也做到心理准备了。
两人约在真灵市中心商业街的一家高档餐厅见面。卡莉欧碧到的时候,时间还早,她就在商业街上随便看看,不经意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心中一阵悸动,刚要走过去,却见他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走在一起,就悄悄跟在两人后面,准备给自己的情人一个惊喜。
她情人的同伴道:“喂喂,今天穿得这么正式做什么呢?”
情人得意道:“约了一个主神殿的神官见面,今晚要一起过夜。”
“啊?神官?你是怎么钓到手的?”他的同伴惊讶道。
情人道:“很简单,那些神官很多都是从小就被主神殿收养,孤苦无依,又没和男人接触过,生活又清苦,很容易就钓上手了。说几句甜言蜜语,买点礼物,就能打动她们了。和我交往的那个神官,可是个大美女。约了三两次,今晚就要得手了,简直比那些平民姑娘还容易得手。”
卡莉欧碧火热的心顿时变得冰冷,动了动嘴唇,什么话都没说的出来。
她情人的同伴道:“可是,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主神殿可不是好惹的!”
她的情人不屑道:“对于这些丑闻,主神殿躲避还来不及呢,更不会大张旗鼓地去追究。你以为主神殿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吗?每次都是那些神官被秘密处理掉了。可惜,那个神官姑娘真的很漂亮,知道她会被主神殿除掉,我的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他的同伴揶揄道:“你可真是温柔啊。”
两行眼泪从卡莉欧碧的脸上滑落,蜿蜒至她的嘴中,苦涩无比。
她的情人笑道:“今晚,我会好好温柔对待她的,有这***愉,想必她去见女神时也会有所寄托……哎呀……”
就在两人经过一个巷道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了出来,将两人拖进了幽深黑暗的巷子。
两人刚要尖叫,几把尖刀对准了两人的喉咙,一个矮胖的流氓道:“两位小哥,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去做什么啊?兄弟手头有些紧,想借点钱花花!”
卡莉欧碧的情人颤抖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挟持我?我可是内政大臣因特诺子爵之子因拉吉……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瘦高个流氓狠狠给因拉吉肚子一拳,阴狠道:“哦,原来是贵族家的公子,失敬失敬。看样子,有些人还不明白生活的残酷呢。”
一阵拳打脚踢后,因拉吉已经只剩半条命了。
站在巷道外的卡莉欧碧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不是可以征伐魔兽吗?怎么连这几个地痞流氓都打不过?
因拉吉断断续续道:“等我……回去后,我一定会请……父亲将你们……抓起来,让你们……吃尽苦头……挫骨扬灰……”
瘦高个的流氓冷笑道:“贵族老爷,我可没你那么心狠,不仅不会让你吃苦头,还会给你很多很多甜头。这个巷子里多的是狗*屎,胖子,伺候我们的贵族老爷用餐。”
因拉吉再也无法嘴硬了,跪倒在地,拼命乞求饶命。
卡莉欧碧忍住心中的恶心,把兜帽往下拉了拉,匆匆往前走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走了大概十米远,狠狠撞上了一个人,将眼前的人撞得后退了几步。
她一看见眼前人熟悉的、亲切的面孔,眼泪就再也绷不住了,泪流满面道:“教宗大人……我……我……我错了……我不该偷偷瞒着你……”
克拉佩奥苏教宗任由卡莉欧碧在自己怀中哭泣,等到她稍稍平静后才说:“卡莉欧碧,你打算怎么办呢?你不能再待在主神殿了。”
卡莉欧碧痛哭道:“教宗大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请你处死我吧。”
克拉佩奥苏教宗一如既往地温和道:“处死?我可不会这么做。就和那个男人说的一样,以前确实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我可从来没有除掉谁。她们有的退出了主神殿,和自己心爱的男子生活在一起了,也有的回归了世俗生活,当然,也有的……卡莉欧碧,你怎么选择呢?”
卡莉欧碧抽泣道:“教宗大人,我不想离开主神殿,我不要做什么枢机主教,只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神官就好了。”
克拉佩奥苏教宗只是怜爱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卡莉欧碧心顿时凉了,想了很久,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教宗大人,我可以加入圣殿骑士团吗?圣殿骑士团都是在各地秘密活动,不会抛头露面,不会损害神殿的声誉……求您了……”
克拉佩奥苏教宗想了一会儿,道:“好吧。以你的资质,就去做圣殿骑士团第二军团团长吧。你先别笑,想好再答应我。你最清楚不过了,神殿骑士团第二军团是做什么的。”
卡莉欧碧点头道:“深入天露山脉以北,收集关于魔兽的情报;秘密负责第一枢机主教的人身安全……”
“第一枢机主教”几个字说出口,卡莉欧碧心里有些苦涩。
克拉佩奥苏教宗道:“伊莉雅将接任第一枢机主教,你能接受吗?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或者心有犹豫,最好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伊莉雅……”
卡莉欧碧不是很喜欢伊莉雅。当时教宗决定由卡莉欧碧出任第一枢机主教时,伊莉雅曾经当面提出过异议,认为卡莉欧碧容易感情用事,不够稳重。两人大吵一架,一直冷战至今。
终于,卡莉欧碧道:“只要伊莉雅能够接受,我也能。”
克拉佩奥苏教宗道:“今晚,你就走吧,不用和任何人道别了。伊莉雅的安全,就暂时由第二骑士团的副团长奥菲丽雅来负责好了。最近北方魔兽十分活跃,自己多小心。”
从此后,卡莉欧碧一直在天露山脉率领圣殿骑士团负责收集关于魔兽的信息,一直到前几天,她会真灵主神殿时,和伊莉雅一笑泯恩仇。当卡莉欧碧问起伊莉雅为什么还是不愿接任教宗一职时,伊莉雅犹豫了很久,道:
“卡莉欧碧,你走后不久,我就有了深爱的男子……我爱他已经四年了,他已经结婚生子。我知道自己的爱十分不道德,已经多次向教宗提出辞职。每次,教宗都说我没有任何越界之处,让我再想想,可是……”
“我知道,这份爱我永远也放不下。”
* * *
卡莉欧碧慢慢能看见点东西了。她动了动,拿到了自己的剑,轻轻割断了绳索,拿掉了嘴里的丝袜,站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裙,趁着闪电的光,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山洞中间的玫逸,轻轻推开了石头,走到了山洞外面,又关上了山洞的门。
此时,大雨已停。
她看着漫天的繁星,轻声道:“伊莉雅,你比我幸运。”
“我不愿意再执行教宗的命令了。我知道,杀了玫逸,你也不会去继任教宗。”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圣殿骑士团第二团的团长了,我只是自由的、平凡的卡莉欧碧。伊莉雅,希望我们能有重逢的那一天,但愿那个时候,你是幸福的。”
卡莉欧碧手持黑剑,毅然决然割去了自己的齐腰长发,狠狠甩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