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风起三人就打定了主意,不与玫逸进行任何谈判。
玫逸也无所谓,他很快就和未来的枢机主教们——流洛、洛菲娅、安洁丽雅、艾斯特拉妲混得特别熟,小小的卡莉欧碧也喜欢过来找他,缠着他讲故事。
神殿的生活十分清苦,对大领主也没有特殊待遇。不过,这些善良的神官们偶尔出门还经常会给玫逸带点好吃的,让玫逸很是感动。
玫逸心道:未来的枢机主教们基本都集齐了,现在只有伊莉雅还在冰雪城,她说自己想投身神职事业,大概率也会来到主神殿吧。
洛菲娅现在还在真灵学院读书,她去学校时告诉艾斯特玫逸在主神殿里,艾斯特还化妆成了神官,偷偷进来见了玫逸一面,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吃的。
总之,玫逸在这里过得有声有色。
那三个大领主可就不好过了。
在红毛狐狸的骚扰下,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
三天下来,三人已经崩溃了。
普林斯道:“要不,咱们还是和他谈谈?”
结果现在换成玫逸不肯谈了。
开玩笑,洛洛琪、流洛都是他之前最亲密的亲人,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谁愿意和那几个恨不得自己死的人谈什么条件?
主神殿后面是很大的空地,山川、河流、草原、树林、古时候要塞什么的全都有,他经常拿着剑,带着小卡莉欧碧、小纱幔一起去冒险,还不停给她讲因特诺子爵的混蛋事迹。
好孩子,将来可别被因拉吉那种人渣给骗了。
虽然他父亲大概率也嚣张不到那个时候了。
又是三天过去了。
一个星期下来,这些养尊处优的大领主已经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结果,还是克拉佩奥苏教宗看不下去了,把玫逸和卡莉欧碧、纱幔从空地中拉了回来,劝说玫逸赶紧回到谈判桌上。
玫逸硬生生又拖了两天,才坐上谈判桌。
这个时候,风起等人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完全处在幻觉中。
玫逸在克拉佩奥苏教宗的见证下,和风起等人经过亲切友好谈判,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签署了厚厚的《艾米丽娅主神殿和约》。
克拉佩奥苏随即将和约送到了王宫。
阳光灿烂的花园里,国王和王后看着这份和约,都快傻了。
他们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克拉佩奥苏教宗。
克拉佩奥苏道:“你们放心,风起他们确实是自愿签署的。不过,刚签完就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一个个就跟着魔了一般,神情恍惚,精神萎靡,谈都不想谈了,巴不得立刻把和约签了。玫逸耐心地和他们解释了一个小时,他们急得都想动手打人了。”
国王道:“那就择时公布吧。最高兴的除了我们,恐怕就是流炘了。玫逸怎么样?”
克拉佩奥苏无奈道:“他简直就把主神殿当自己家了,天天给神官们讲故事,还带着小神官们去主神殿后面探险。我们那些小神官都很喜欢他,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还会拿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铜币给他带零食。这个家伙若是坏人,那就真的麻烦了。”
王后哑然失笑,道:“教宗,这您就不要担心了。这家伙若真是个祸害,就不会二十多岁还孑然一身了。看看和约里的条款,也能看出他的一片忠诚爱国之心。总之,事情能如此顺利解决实在是太好了。”
十四天后,王宫召开最高会议,所有大领主和高官、名流都齐聚王宫。
礼宾官宣读道:“诸位大人,前不久,冰雪城玫逸侯爵和黑晶城克里斯汀公爵、南妖精之森风起公爵、巨木城普林斯公爵在克拉佩奥苏教宗见证下,经过公正友好谈判,签署了《四城和约》,现将主要内容宣读如下:
第一,王国和主神殿派调查组进驻三地,监督停火,调查冲突原因,并严厉追究有关人员责任。调查期间三地领主暂停履职。
第二,冰雪城将向三地派驻经贸工作组,帮助和指导三地恢复经济和生活秩序,恢复所有实际处于被奴役状态的居民的自由。
第三,取消南妖精之森领区设置,改南妖精之森和南北妖精之森之间的王室保留地为自在城,所有人均可自由在其中生活和经营。风起调回真灵,视情另行任用。
另,经国王陛下研究决定,批准玫逸侯爵将冰雪城送给艾琪露公主作为生日礼物的决定。
经国王陛下研究决定,将自在城赐予花灵大公主艾琪露为封地,册封艾斯特为自由城公爵。
经国王陛下研究决定,玫逸之前在言辞中对大领主和大臣颇有不敬,特将其爵位降至子爵,并对其进行严厉申斥,无诏令不得离开冰雪城。册封其助手九黎为伯爵,管治冰雪城。
在礼宾官宣读和约和国王决定期间,朝堂里的大领主和大臣惊叹不断。
北妖精之森的流炘高兴了,南妖精之森被撤销,再加上风余被抓,妖精之森的分裂势力遭到严重打击,基本上不成气候了。
花灵的艾莉希娅夫人也高兴了,艾斯特被册封为自在城公爵,自己家在王国南北都控制着最富庶的地区。
国王陛下也高兴了,这么一来,南方三地基本上掀不起大的风浪来了,国家全面恢复和平在望。
保守派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明白了国王的用意,由王国和主神殿出面对三地进行调查,本来就是希望冷处理这起事件。风起两次出洋相,再加上风余的事情爆雷,本来就保不住了。
再说,精灵贵族本来对风起也不怎么感冒。
最让人高兴的是,还是玫逸被贬为子爵。
虽然谁都知道,冰雪城还是他说了算。
* * *
艾斯特正在真灵学院上课,心里盘算着晚上该和玫逸去哪里吃饭。
谁料,王宫的人突然来了,宣布艾斯特已经被册封为自在城公爵。
艾斯特接过册封书看了看,随手放在地上,接着练习灵术。
她身边的同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艾斯特一向冷静,但这也冷静过头了吧?
艾斯特解释道:“我爸是公爵,我妈是公爵,我迟早是公爵,这没什么好吃惊的。”
别的同学都感到自己的脸被无情地抽打。
除了那几个追求艾斯特的男生调查过她的家庭,其他人并不知道艾斯特的身世。
中午,艾莉希娅夫人来真灵学院看望自己的大女儿。
艾莉希娅夫人恭喜艾斯特时,艾斯特道:“妈妈,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玫逸怎么样了?”
艾莉希娅道:“被国王贬为子爵,狠狠当众申斥了一顿。他的助理九黎被封为了伯爵,接管冰雪城。冰雪城送给了艾琪露。”
艾斯特叹道:“他心里根本就看不上精灵王国,也看不上我们。”
艾莉希娅惊讶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艾斯特道:“若是我们值得信赖,敢于坚持正义,他怎么会用这么委屈求全的办法?别说国王陛下了,谁都知道南方三地的领主勾结真灵的大臣,叛乱只是迟早的事。他一下子截断了三地叛乱的财源,落得个被降级的下场。”
艾莉希娅沉默不语。
艾斯特道:“玫逸现在在哪里?”
艾莉希娅道:“已经被国王赶回冰雪城反省去了。”
艾斯特道:“他这下子是出名了,精灵王国的有识之士都会往冰雪城跑。王室保存了颜面,获得了好处,安抚了贵族,丢掉了人心。”
艾莉希娅道:“你呢,怎么打算?现在你已经获封公爵了,有了自己的封地,独立出去了。你现在做任何事,我都没法阻止你了。”
艾斯特淡淡道:“妈妈,你别再这么说话了。什么公爵爵位或许是你为我人生设想的最完美的终点,但在我心里真的一文不值。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若你再说什么联姻之类的话,我们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说到这里,艾斯特不顾艾莉希娅愠怒的神色,道:“妈妈,请相信我,我已经尽力和您好好相处了。但我发现,我们是真的合不来。您为我设想的生活感觉都是童话故事,我看到的只有无法忽视的残酷现实。我打算退学去封地了,在这里我学不到任何东西。”
说完,艾斯特勇敢地直视着艾莉希娅的眼睛。
艾莉希娅眼睛红红道:“艾斯特,你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在记恨我,这对我不公平。这个时空的我没有逼你和保守派联姻,也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我试着理解你之间的那个世界,尊重你的决定,接纳玫逸,可是这并不容易。”
艾斯特道:“妈妈,之前玫逸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已经几乎失去一切。这次,他带着记忆回来,挽救了洛沁阿姨一家,挽救了花灵,也挽救了你们。”
艾莉希娅道:“之前的事情我在他那里看到过一些,没有他的帮助,虽然洛沁和伊歧会死不假,可是,花灵并没有被攻破,我和你父亲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并不欠他什么。”
艾斯特突然愤怒道:“那是因为1500年前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花灵被保守派贵族围困,你们用我换来了保守派退军。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称作灵术天才吗?因为我偷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没日没夜练习灵术,渴望获得强大的力量,摆脱你们强加给我的噩运!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十岁!十岁!”
看着目瞪口呆的艾莉希娅,艾斯特道:“妈妈,没有失去过的痛苦,你就只是一个喜欢胡乱猜疑的小女人,而不是那个让人尊敬的艾莉希娅夫人。你放心,我不会私自嫁给玫逸,他始终太过在意你的感受,不希望我得不到妈妈的祝福。明天我会前往自在城。照顾好艾薇儿,等着玫逸来救她。”
说完,艾斯特拥抱了一下艾莉希娅,转身走了。
艾莉希娅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空了。
她想叫住艾斯特,可心中的骄傲还是阻止了她这么做。
你走吧。
不管我做什么,终究留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