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堂屋里摆了三桌菜,一桌菜是凉家全家人和马大娘等人。
一桌菜是队长和村里那群管事的,一桌是今天帮着埋小丁丁的。
菜全是七七偷偷从空间里取出来,马大娘领着村里几个女人做的。
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谈着今后的生活。
因为死了孩子,凉家人情绪都不高。
队长凉得意几杯酒下肚,抱着酒瓶子就哭。
“你这是怎么了?“
七七嫌弃地看他一眼。
怎么能在哥家里哭呢?
孩子死了,哥揣着一肚子泪呢?
队长一听七七问。
因为是临桌,就端着酒杯,一转身凑到了七七这一桌。
“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一村老少,连顿像样的年夜饭也准备不起,我这个队长当得,窝囊得慌啊!”
“又出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今年是灾年吗?麦子收得少,豆子更没有。老百姓咋活?这眼看着就过年了,这为了弄到过年的钱,还不知咱庄那些青皮后生,到时候,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大家一阵沉默。
困难,
这是眼前大家天大的困难。
“天旱地苦,地里麦子出地七七八八,眼看过了年这收成还是个差。”
凉得水吸了一口老烟袋。
“都快要把人愁死了。”
队长眼瞅着七七和阎辰北。
“我们家辰北去说说,上面也能再拨下一批救济粮。可是?”
七七没再说下去。
“真能这样,那感情好。”
在村中德高重的凉三大老爷子站了起来。
“阎首长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可是,我们也不能不识趣,总不能抱着一棵大树,啃死。”
“这法子只能救得一时,却救不得一世。”
阎辰北半天说一句话。
“真是难死个人。”
队长凉得意喝一口闷酒,
“这眼下的难事还没解决,上面昨天又下通知了,说要下面积极响应上面的精神,搞改革开放,大家都要把步子迈起来。我倒是想迈呢?可这眼下大家伙都饿着肚皮,我还能怎么迈?”
一说到这个话题,队长一肚子牢骚。
“我昨天去赶了个远集,离咱这三十里地外的怀远县,倒是出了个怪事。”
凉得水欲言又止。
“这都没外人,有啥话,你尽管说。”
“听那里卖菜的人说,他们县也遭了灾,人都活不下去了。他们镇领导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新招,把地都分给农民,包产到户了。”
“让让随便说,你还真敢说,这样的话,能随便说吗?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这样的话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队长喝斥凉得水一声,同时又一脸羡慕地说,
“把地都分给社员个人,自己想种啥就种啥,还能养猪喂羊,这样的美事谁不想,可谁敢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队长这样一说,大家就都炸了。
一个年青人站起来,
“都要全家饿死球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就是,分啊,就是以后掉脑袋,那也是当个饱死鬼!”
另一个青年附和着。
“你们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运动的厉害。”
管事的这一桌,大多是些在村里有威望的各家族的老人,一听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一个个都反对。
“那可不是死一个人的事,那是要连累全族人的大事。”
“族长,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天天把诛族连坐挂在嘴边,也不看看,这都是新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