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绝世剑舞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李隆基是在戏谑陈晚荣。成亲时节,正是大家高兴的时候,这是锦上添花,无不是大笑不已。就是陈老实也是一个劲的道:“这个皇上,真会逗人!真逗!”
陈王氏更是擦着眼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真有趣!”
成亲就是要喜庆,要开心,有了这事,气氛骤然活跃,陈晚荣虽然给捉弄了,仍是开心,笑道:“各位,你们乐着,我进洞房去了。”
“嘿!你还真不客气,脸皮够厚!”李隆基眼睛瞪大了,指着陈晚荣道:“朕是司仪,朕不开口,你能进洞房?”
陈晚荣哈哈一笑,回答道:“皇上,成亲是自个的事,我认为可以进洞房就可以了。”
“脸皮厚!”所有人齐声指责陈晚荣,末了就是一通大笑。
就连睿宗也是指着陈晚荣,笑呵呵的道:“这个晚荣,还真是有趣。”
李隆基想了想道:“去吧,去吧!我们不担误你的宝贵时间。”
也不管众人的点评议论,陈晚荣拉着郑晴,去洞房了。李隆基看着陈晚荣的背影,不住摇头:“真是个厚脸皮!”
他没有想到,要是陈晚荣脸皮不厚点,还不知道给他变出什么花样来折腾。为了不给他再戏弄,还是早点进入洞房的好。
眉头一皱,李隆基冲玉真公主一招手,玉真公主上来,小声问道:“三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李隆基在她耳边低语一阵,玉真公主忍俊不禁,卟哧一声笑出来:“三哥,我正想收拾他,还没想到辙呢,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谢谢你了。”
挥挥手,玉真公主脚步轻盈的离开,仿佛遇到天大的喜事一般。金仙公主有些好奇,问道:“妹妹,三哥说了什么?“
玉真公主脖子一偏,调皮的道:“姐,到时你就知道了。”
陈晚荣拉着郑晴进了洞房,反手把门关上,一下把郑晴抱起来,放到床上,扑了过去,三两下扯下郑晴头上的红盖头,只见伊人略施粉黛,明眉皓齿,一双灵活的妙目正打量着他。
伊人打扮起来的风采,陈晚荣见过多次,就是没有今天这般具有活力,这般喜悦,不由得大喜,二话不说,把伊人拥在怀里,抚着伊人柔软的脸颊,调笑道:“夫人!”
郑晴一愕,右手粉拳轻轻砸在陈晚荣胸口上,嗔怪起来:“你又戏弄人。好难听哦!”
陈晚荣握着她的粉拳,笑道:“大礼已成,你不是我的夫人,还能是什么?快叫相公!”
“不叫,就不叫!”郑晴脖子一偏,很是调皮。
望着伊人那副娇媚态,陈晚荣是美不胜收,吻在伊人樱唇上,郑晴热情回吻。两人吻作一团,不知时光流失。
直到情绪稍复,郑晴这才道:“相公,等会人家要去看剑舞,食牲肉、去床扇幅、去帽、除花、脱衣、却扇这些礼仪等到看完剑舞再举行,成么?”
公孙剑舞实在是太难得了,任谁都会怦然心动,陈晚荣理解她的心情:“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说了这么一大堆礼仪,每一个礼节都需要一首诗,能不能少点?”
“这可是寻常礼仪呢,你认为可以少吗?”郑晴眨巴着妙目反问一句。
现代结婚,转入洞房,再闹上一阵子就算完了。唐朝可不是,礼仪还有很多,闹洞房只不过是其中一环,食牲肉、去床扇幅、去帽、除花、脱衣、却扇一大堆,而且每一步都要念上一首诗,没有诗,别想。
要是背唐诗,陈晚荣倒是不怕。只是,陈晚荣熟知的唐诗就没有能用于这些礼仪的,总不可能念着“黄河远上白云间”来举行婚礼吧?一想起这事,陈晚荣就头疼,真的头疼。
能省掉当然是好,不过,郑晴也说得对,这是唐朝结婚的基本礼节,若是不念诗的话,对郑晴有些不公。
就在陈晚荣发愣时,郑晴鼓励道:“人家相信相公才气不凡,有好诗。”
适才去郑府,要不是王翰帮忙,陈晚荣还真没辙。听了这话,陈晚荣很是郁闷的想“早知道要穿越到诗的国度唐朝,连成亲都要这么多诗,我就不去学化工,去读文科该多好!”
“行,我尽量!”陈晚荣转着念头,已经有了主意,去向王翰要诗呗。
以陈晚荣和王翰的关系,要是王翰不帮忙,就枉为朋友了。
“还是相公疼人!”郑晴很是温柔,环着陈晚荣的脖子,一个香吻印在陈晚荣的嘴唇上。
陈晚荣搂着伊人温暖柔软的纤腰,亲吻着伊人,激情澎湃之下,就想进一步行动,就在这时,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玉真公主的声音传来:“公孙姑娘要舞剑了,看不看随你哦!”
要是今晚不能观睹公孙剑舞,陈晚荣定会遗憾一辈子,放开郑晴。郑晴冲陈晚荣浅浅一笑,拿起红盖头,重新披在头上。
陈晚荣轻声问道:“拿下来吧,有这个怎么看剑舞?”
“我自有办法!”郑晴脖子微微一偏,虽然瞧不见伊人神色,也是想象得到,肯定有些调皮样儿。
陈晚荣拉着郑晴,打开房门,只见玉真公主站在门口,很是不屑的撇嘴:“瞧你个样,把我们丢在青庐里,也不来打个招呼,成何体统?你等着,等我们看完了剑舞,再来逗新妇。”
现代成亲,亲朋好友会来闹洞房,新郎新娘一起戏弄。在唐朝,不是戏弄新郎,是戏弄新娘,也算是闹洞房了。
陈晚荣冲玉真公主一闪眼,拉着郑晴出了门。来到青庐一瞧,已经摆上酒席了,睿宗、李隆基他们已经就坐。陈晚荣和郑晴的位子是空出来的,拉着郑晴过去,扶着郑晴坐了下来。
要不是有剑舞可看,他们会规规矩矩的坐着?肯定早就闹洞房了。
“新官人,新妇子,为亲朋好友上酒!”司仪扯起嗓子吼起来。
陈晚荣拉着郑晴,来到睿宗跟前,道:“太上皇,臣今日成亲,蒙太上皇眷顾,臣感激不尽,就敬太上皇一杯喜酒!”
“好好好!”睿宗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很是感慨的道:“好多年了,我没有如此热闹过了。今儿,晚荣大喜,我就好好乐乐。”
睿宗生在帝王之家,在武则天的高压下,一举一动都给严密监视着,哪里能够去寻乐,整日里只有颤颤兢兢,象今天这般快活,他一辈子还真没有几次。
陈晚荣为睿宗斟好酒,和郑晴一起道:“恭祝太上皇万寿无疆!”
睿宗端起酒杯,二话没说,一口喝干,有些淘气的把酒杯一亮道:“干了的!你们是新人,我就借你们的吉言,活他个万寿无疆!呵呵!”笑得特别开心。
从小时起,睿宗就缺少亲情,更少欢乐。能如此快活的次数,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李隆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住点头。
让睿宗高兴是做儿女的本份,金仙公主代睿宗高兴,妙目里含着泪水。玉真公主看向陈晚荣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敬完睿宗,再敬李隆基。陈晚荣给李隆基斟好之后,道:“皇上国事缠身,难驾临臣府上,臣倍感荣幸。这杯酒,臣祝皇上光大大唐,烛照千秋!”
“光大大唐,烛照千秋!好!说得好!”李隆基本就是雄心勃勃之人,一听这话,大是喜悦,端起酒杯道:“朕就托新人吉言,干了这杯!”一饮而尽,如睿宗一般,亮了亮杯底。
“光大大唐,烛照千秋!”群臣齐声大吼。
李隆基的才具、雄心,群臣都是知道的,相信这一目标一定会实现。
要是没有安史之乱,唐朝不会由盛转衰,李隆基这个开创了“开元盛世”,把中国历史推向巅峰的帝王一定会如秦皇汉武一样为后人颂扬,而不是毁誉参半。
敬过睿宗和玄宗,陈晚荣拉着郑晴,来到郭虔瓘跟前,陈晚荣给他满上,笑道:“大帅,我敬你一杯酒,祝你永远发福。”
一语落点,一片笑声响起,谁也想不到陈晚荣居然如此说话。
郭虔瓘哈哈一笑,端起酒杯,欣然道:“那就借用老弟吉言了!”一仰脖子喝干。亮了亮酒杯,放了下来,在陈晚荣肩头拍拍,笑道:“老弟,你成亲,老哥我很高兴,真的为你高兴!老哥别的没有,这有一双金锁,就送给你了。这可是长命锁,不是给你的,是给我那未出生的侄儿的。”
睿宗接过话头,道:“郭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和晚荣称兄道弟?”
郭虔瓘笑得更加开心,道:“太上皇,不瞒您说,我郭虔瓘打了一辈子的仗,朝廷派来的监军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可是,这些监军和我郭虔瓘不登对,他们不是瞎指挥,就是没血性,没胆气。唯有陈老弟,能放手让我们打不说,还有胆色,有血性。我们这些当兵的,服的就是有血性有胆识的汉子!太上皇,没给您说,陈老弟是哪里危险,专门去哪里,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太上皇,您说,这样的监军,我能不喜欢么?”
睿宗呵呵一笑道:“郭卿,朕可是听说,晚荣才到石堡城时,你们不把他放在眼里。惹得晚荣不高兴,用火炮把程晓天的营寨给轰掉了,有没有这回事?”
这可是疼处,郭虔瓘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道:“太上皇,您提这做甚呢?这用我们当兵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打不成交!要是没有这误会,我也不会对陈老弟刮目相看。”
睿宗虽然没有从军的经历,对军队的事情还是知晓的,知道军队里是横的怕强的,要是没有真本事,在军队里根本就抬不起头。正是陈晚荣在石堡城立威,震慑了众将,再加上火炮的确是好用,陈晚荣具有热血军人的可贵品质,众将对他也就服气了。
“朕当时之所以派晚荣一个监军,就是怕你瞧不起晚荣,还是朕有先见之明!”睿宗心情特好,也开起了玩笑。
“那是,那是,要是没有太上皇的英明,派来陈老弟,哪能打这么大一个胜仗呢!”郭虔瓘猛拍睿宗的马屁。
这虽是马屁话,却是事实,要不是陈晚荣造出了火炮,并且率领炮兵参战,到现在,说不定唐军还在石堡城前苦战,哪有如此大胜。
真要说起这辈子的得意事,睿宗自认为启用陈晚荣造火炮,要陈晚荣参战,肯定要列在其中。或许,这还是睿宗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睿宗由一个平庸的帝王成为一个大有为之君,关键是因为吐蕃大捷。
而陈晚荣就是始作俑者。
郭虔瓘这话说到睿宗心坎上了,不由得大笑道:“郭卿,你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朕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你改天来陪朕手谈几局。”
“太上皇请放心,你不要臣来,臣也厚着脸皮呢!”郭虔瓘欣然同意。
两人年岁相若,再加上无所事事,凑到一块下棋,自有一番乐趣。这事,郭虔瓘没有理由不同意。
“谢大帅!”陈晚荣把一对金锁收好。
郭虔瓘在陈晚荣肩头拍拍:“还那么生份!”
一语逗得众人大笑不止。
来到姚崇跟前,陈晚荣斟上酒,自有一番祝贺之词。敬完姚崇,又去敬别的大臣。上千号人,不可能一人一敬,后面的就采用一桌一敬。即使如此,也是忙活了好一阵,方才忙完。
当给王翰敬酒时,陈晚荣压低声音道:“王兄,你诗才不凡,今儿得帮帮我。”
王翰很够意思,二话不说,直接递了一张纸给陈晚荣。陈晚荣相信王翰这个好兄弟,也没有看,纳入怀中便是。
陈晚荣没有看见王翰和吴道子对视的眼神,二人眼里均有调笑之意。今天是陈晚荣大喜的日子,也是捉弄他,寻开心的好时节,错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了。王翰和吴道子也不能免俗,起了戏谑之意。
饮宴在谈笑祝福声中进行,不知不觉间,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
李隆基站起身道:“酒酣耳熟之际,正好欣赏公孙姑娘的剑舞!”
此言一出,众人齐声叫好,就是在等这剑舞,能不叫好么?
佣人上来,把中间的酒席撤去,腾出一块空地。再把两面羯鼓搬来放好,李隆基大步而出,来到羯鼓前,拿起鼓槌,笑着问道:“李龟年,你敲断多少鼓槌?”
李龟年回答道:“不算多,三立柜吧。”
“三立柜,太少了!”李隆基笑道:“羯鼓是众器之王,得好好练练。你知道朕敲断了多少鼓槌?三十立柜了!”
“三十立柜?”李龟年很是惊讶。
李隆基点头:“没错,是三十立柜。朕自小就好羯鼓,练了这么多年,敲断的鼓槌一直保存着的,到了今年,正好三十立柜。”
李龟年大受鼓舞:“皇上,臣一定会加倍努力。”
“这就好!”李隆基右手一挥,鼓槌砸在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他的乐感实在是太好,这一下仿佛砸在人的心坎上,不少人发出惊呼声“啊!”
紧接着,李龟年手中的鼓槌砸了下去,又是一声响。李龟年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杰出的大音乐家,被誉为歌圣,其乐感不在李隆基之下,这一声响让人惊讶不已。
在隆隆的羯鼓声中,公孙兰身着劲衣,手持长剑,莲步款款,来到空地上。一抱拳,轻启樱唇,口吐莲音:“献丑了!”
手中长剑如闪电般挥出!虽只一挥,却自有一股气势,仿佛闪电划过长空似的,格外摄人心魄。
陈晚荣在渭水之滨见识过娄虹的剑舞,很不错。可是,和公孙兰的剑舞比起来,差距太远。要说这差距有多大,应该是入门者与宗师的差别。
“好!”轰天价的彩声响起,众人是眉飞色舞,大是振奋。
睿宗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点头,一迭连声道:“好剑舞,好剑舞!”
在轰天价的叫好声中,只见公孙兰手中的长剑好象长龙经天似的,无拘无束,肆意挥洒,总是那么动人心魄,每一个挥动总是让人美不胜收。
随着长剑的不断挥动,人们的表情有了显着的不同。陈再荣曾经和娄虹共舞过,他受益非浅,悟出了一些他不明白的剑理。现在欣赏公孙兰的剑舞,给他的启发更大,双手不住挥动,在揣摩剑术。
司马承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点头赞许。过了一阵,司马承祯和陈再荣一样,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也加入了揣摩剑术的行列。他一边揣摩,一边喃喃自语:“要是早日见到这名动天下的剑舞,贫道的剑术会大进!”
公孙剑舞给人的启迪是实实在在的,并非虚构。张旭正是欣赏了公孙剑舞,书法大进,一手草书千古有名,被后人尊为“草圣”。
郭虔瓘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睛越来越明亮,喃喃自语:“无拘无束,好象天马行空一般,让人心旷神怡。用兵若能如此,还有谁人能敌?那一定是兵家之圣了,非孙吴之流不可!要是早点看到这剑舞,郭某用兵之术必当大进,比起孙吴虽不如,也是大有进益。可惜!可惜!今日方才得见!”
就在众人的惊讶之中,两声不和谐的鼓声响起,正是李隆基和李龟年欣赏剑舞忘了神,羯鼓没有和拍。
两人一惊而醒,忙抖擞精神,重新击鼓,才不致使得鼓音失却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