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两人跟展馆这边商议了赔偿之后,程令时直接揽住她，直接上了车。早上她是坐公司的商务车过来的，是自己开车。
邬乔系安全带,这才想来问道：“我们去哪儿？”
车已经驶离停车场，就听程令时说：“医院。”
“我的伤口没事的，之前已经清洗过了,”邬乔之前一时没找到酒精，用湿纸巾清理了下伤口。
在个铁片算太,蹦出来的伤口也是,还没手指的一节指节长呢。
就是有点儿深,所以之前才会流血止。
“还是先去医院。”程令时由分说。
邬乔见拗过，况且人家又是开车的个,只再劝阻,过了会,她慢悠悠道：“待会我们到了医院，医生看见我的伤口，该会对我说，这位患者幸亏你来的早，要然你这伤口就该痊愈了。”
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就连程令时都被逗笑了。
程令时问道：“真想去医院？”
邬乔没想到居然没有坚持,认真点头：“真没必要去，我回去的时候，买个碘酒擦一下消毒，再贴个创口贴。”
“。”程令时点头。
邬乔看着果然换了个路线，没再沿着方才的条路继续开。
她心底由有些古怪，为程令时非轻易改变想法的人,原本她以为照着里的霸道强势，一会坚持带她去医院。
“你这么霸道的人，居然也会被我轻易说服了？”连她自己都诧异到，问了出来。
程令时正在开着车，虽然视线看着前方，却淡然开口：“我现在是你的上司，是你的男朋友。所以男朋友用霸道。”
邬乔抿嘴，强忍住扭头看的冲动。
男朋友这三个字，哪怕是从口中说出来，都有一种真实的感觉。她坐在车里，看着两边断往后滑过的街景，脑海中的记忆一帧一帧的浮出。
太多的记忆引了无数感慨，最后反而什么话都说出口。
于是邬乔干脆安静。
程令时的车一直开到了邬乔家区的附近，已经来过许多次，对于周围的店铺还挺熟悉，直接就开到了一家正在营业的『药』店。
“你在车上等我。”留下这句话，程令时才推门出去。
邬乔坐在这里，看着进了『药』房。
她握着手机安静坐在车里，一直到现在，她依旧还有种飘乎乎的感觉，虽然之前程令时就说过喜欢她，是喜欢和在一像又是完全同的感慨。
在一就意味，彼此真正进入对方的生活，成为可或缺的一部分。
此刻她一个人独留在安静的空间里，情绪彻底被放。
直到手掌里传来的震动声，将她拉扯了回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郝思嘉发来的信息。
郝思嘉：【我靠，程令时这场演讲。】
郝思嘉：【真的是太帅了。】
郝思嘉：【你都知道我周围的女同事有多疯狂，居然有人已经上网搜索你们时恒招招人了。】
郝思嘉：【这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邬乔被郝思嘉这一连串的微信轰炸完，看完却只是笑了来。她一个人坐在车里面，面街上喧哗吵闹，却丝毫影响她心底一直在翻腾的情绪。
邬乔回复：【就告诉她们，别想了。】
邬乔：【已经有女朋友了。】
之前一直听着程令时说到男朋友三个字，她有种害羞又古怪的感觉，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突然成了她的男朋友，暗恋成真的感觉，太过微妙。
此时她低头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嘴角弯时，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丝甜味。
对面几乎是在同时爆炸了。
郝思嘉：【？】
郝思嘉：【？？】
郝思嘉：【姐妹，是我想的个样吗？】
郝思嘉：【啊啊啊啊啊啊是吧，是吧。】
邬乔隔着屏幕都感觉到郝思嘉的震惊和兴奋，虽然之前邬乔跟她说过，程令时表白的事情，是两人还没在一。
邬乔：【嗯，是你想的样。】
郝思嘉：【你这口吻也太平静了吧。】
邬乔一怔，看了看自己回复的微信，口吻是有点儿平淡，是她一贯就如此，是种兴奋和活泼的聊天风格。
郝思嘉：【你可是泡到了程令时啊，程令时。】
邬乔隔着屏幕，又被逗笑了。
随后，郝思嘉发来了一张截图，她点开一看，居然是程令时的百度百科。长长一张图拉下来，各种头衔、各种建筑代表作，辉煌事迹。
郝思嘉：【人家可是拥有百度百科的男人，而且说实话，就是建筑界的顶流。】
邬乔：【哇，哥哥真棒。】
邬乔：【啊啊啊啊跟哥哥谈恋爱，真的太幸福了。】
郝思嘉：【……】
郝思嘉：【我的拳头已经硬了。】
……
邬乔一直低头跟郝思嘉发微信，丝毫没注意到，程令时已经从『药』店出来，走到车边，甚至打开了车门。
知是开车门的声音太，还是她太过专心，居然没发现已经上车。
直到程令时瞥见她手机屏幕上的字眼，突然开口说：“哥哥？”
“啊？”邬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机当场掉了下去。
程令时见状，弯腰伸手，帮她捡手机。
邬乔吓得立即抓住的手掌，声音微颤道：“我自己捡就了。”
程令时看她满脸写着心虚二字，由一笑，倒也未深究。
邬乔一拿手机，赶紧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让屏幕按了下来。偷偷做完这个，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程令时已经拆开买来的碘伏还有棉签。
说：“我打电话问过我当医生的朋友，说你的伤口确实用去医院，是消毒是必须的。”
“嗯。”邬乔看了一眼，安静点头。
程令时用棉签沾了沾碘伏，邬乔立即伸手接过瓶，“我来拿吧。”
她说话时，程令时已经靠了过来，男人周身的气息太过强烈，席卷而来时，邬乔忍住握紧手里的瓶。她忍住屏住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喷到的脸上。
邬乔脸颊的伤口正在另一边，她自己侧着坐，程令时越靠越近，于是她的眼睛自觉的瞪，越瞪越。原本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此刻为一直瞪着，自觉开始有水汽弥漫。
所以当程令时退回去，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邬乔眨了眨眼：“涂了？”
知是的动作太轻柔，还是什么。
她没感觉到一丝疼。
“嗯，涂了，”程令时从她手里拿回碘伏，拧上盖，在邬乔转身拉开副驾驶上的镜查看伤口时，慢悠悠的说道：“我怕再涂的话，有人会憋气到晕倒。”
“……”邬乔原本手指刚搭在脸上，一瞬间，指甲险些掐进肉里。
随后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故作镇道：“谁？谁憋气了？”
程令时转头，跟她的眼睛对上后，眼睫动了动，勾了勾唇瓣道：“我。”
听到毫犹豫的声音，邬乔抿嘴，有么点尴尬。是转念，又由感慨，难道这就是男朋友的自觉吗？
“你怎么突然变化这么？”邬乔是真奇。
这么倨傲又轻狂的人，邬乔以前也是没想象过谈恋爱的模样，概依旧会维持副散漫的模样，什么都在意。
可是哪怕见过猪跑，吃到嘴里的猪肉，还是一样的。
程令时非是她想象中种，谈了恋爱都要什么做主，什么都霸道强势的听她的，相反像会更多倾听邬乔的意见。
寻常霸道总裁概就是，管顾都要带她去医院。
生怕是这样的话，体会了对自己的重视。
可更愿意耐心倾听她的意见。
明明是细节，却正正砸中了邬乔的心底。
或许她从最开始喜欢程令时，就是为从来都是这样骨里至死温柔的人吧。
程令时重新系安全带，这才侧头看向她：“突然吗？”
邬乔又是郑重一点头。
“我可是一直等待着，”程令时眉梢轻扬，语调悠扬而缓慢。
邬乔在这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微微顿住。
一直等待着……
她知道程令时等了多久，是她知道，有个姑娘从五岁的个夏天，就进入了漫长的等待，她渴望长，渴望个喜欢的人回来，渴望同样喜欢自己。
约在时光中，磨砺和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
当她真的梦想成真时，这份喜悦中，还是带上了一层淡淡的苦涩。
永远都会喜欢知道，自己喜欢了，一整个青春。
当然，邬乔也打算告诉。她希望程令时看见的是闪光而耀眼的邬乔，而是个在时光里默默等待的卑微女孩。
*
邬乔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被程令时带着去吃了一顿晚饭。
这次没在她家附近的店，是程令时找的餐厅，种看上去就浪漫昂贵的高级餐厅。虽然是周末，是人依旧少。
而且这家餐厅还得提前预约。
过打了个电话，就顺利带着她上了楼。
“你认识这家店的老板？”邬乔奇的问道。
程令时说：“你也认识。”
邬乔眨了眨眼睛：“该会又是容总吧？”
在看见程令时肯的点头后，邬乔由感慨：“容总，也太喜欢投资餐厅了吧。”
“我一直说是主业厨，副业建筑师，”程令时按了电梯里的楼层按钮，42层楼的楼高，可以想象餐厅的景『色』一。
说还俯瞰上海的夜景。
果然到了楼上，站在门口的领班立即上前，“程先生，你的位置已经安排了。”
邬乔跟在程令时身边，一直走到床边，果然这里是一个集美景与美食一体的餐厅。她在窗边坐下，就看见窗的夜景，这里离黄浦江近，看见江边的建筑早已经亮成一片暖黄『色』调。
江面上时有游轮驶过，上面亮着五颜六『色』的灯。
邬乔指着江面上的游轮笑道：“我刚来上海的时候，就跟同学一坐过这个游轮。时候我们看着江边两岸的这些建筑，还说早晚有一天，这座城市也会留下属于我们的作品。现在想想真可笑。”
越是年轻越是无所畏惧，豪言壮语，层出穷。
如今想想，当真是知者无畏。
“为什么会可笑？”程令时看着她，轻描淡写道：“我第一份工作是在纽约，当时我在纽约时，也曾说过我会让自己的名字留在纽约这座城市。就在两年前，我所主持建造的纽约国际厦正式建成，投入使用。”
邬乔：“……”
这是新型凡尔赛吗？
她知道程令时说这个非是在炫耀，而是告诉她，梦想的重要，天才如也曾有过白日做梦的时候，是用力将自己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邬乔端面前的果汁，为开车过来的，两人就没点酒。
她认真说道：“谢谢你的安慰，我争取早日也让上海这座城市，有一个地方，刻着邬乔的名字。”
“一可以。”程令时端杯，轻轻碰了下她的杯壁。
这家餐厅主打的是粤菜口味，上菜速度还算可以，没一会儿就上了第一道菜，是一道家的特『色』，龙虾为主材料，周边是脆脆的，反正吃来真的吃。
邬乔认真说：“我觉得容总做厨，比做建筑师有前途。”
“，”程令时略扬了扬下巴，“我也是这个想法。”
邬乔笑了来。
却想，微拖着腔调，声音又沉又慢：“真愧是情侣，连想法都这么一致。”
邬乔原本又咬了一口气食物，还没来得及享受，差点儿被呛到。
她瞪双眼，盯着，这人是怎么做到，面红心跳说出这种话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声聊天，气氛融洽而温馨。
直到先前个领班，走过来后，走到程令时身边，声说：“程先生，隋夫人听说您也在这边用餐，想请您过去一趟。”
隋夫人？？
邬乔对这个隋字，简直都快ptsd了，一听到就格敏感。
“让我过去一趟？”程令时微微蹙眉。
领班似乎也有些无奈，是又估计敢得罪，这才过来传话。
邬乔没说话，反倒是程令时想了下，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过去一下就来。”
对方估计是长辈，又主动邀请，拒绝也是正常的。
邬乔乖乖点头，程令时又叮嘱说：“我快就回来。”
看得出来担心自己，所以邬乔摆手：“快去吧，早去早回。”
程令时身，跟着领班前往隋夫人所在的包厢。
没想到包厢里只有一个人。
“令时来了，”对方一看见，主动身。
程令时颔首：“隋夫人，久见。”
“确实是久没见你了，你这几年都没怎么回新加坡，”隋夫人温柔的说道。
程令时一向对长辈客气，哪怕对方莫名的寒暄，看来奇怪，依旧如实道：“工作繁忙，所以一时没时间回去。”
程家在新加坡这么多年，基本根基都在边。
偏偏程令时却为母亲的关系，从就是在上海和新加坡两边跑，甚至的国籍都是跟随母亲的中国籍。
“你隋叔叔自从调任到中国之后，我也一直没时间回来，今年才有空跟着一过来。知道你也在上海，一直想要请你回来吃个饭。”
对于她的这份客气，程令时婉言道：“您跟我用这么客气。”
虽然现在对隋宁失望至极，却打算迁怒隋夫人。知道对方重心一直在照顾家庭上，对于面的这些事情，应该是清楚的。
“对了，我刚才看见你带一个女孩过来吃饭，她是你女朋友呀？”隋夫人似乎是随意的聊天。
程令时忍住蹙了下眉，以为对方是为隋宁，才会过问这件事。毕竟隋宁喜欢这件事，算秘密，两家长辈之前还打趣过，干脆让们联姻。
只可惜程令时对这一套联姻的老把戏，丝毫感兴趣。
连程家的沣盈集团都想要，又怎么可牺牲自己的婚姻，搞什么强强联合。在的养还是让温和回复：“对，是我女朋友。”
隋夫人『露』出一个轻笑：“你女朋友漂亮。”
对于她的称赞，程令时确实有些意，本以为她是为了隋宁，现在看来，像又是么回事。
“谢谢，我会向她转达您的夸奖。”
“用，用，”隋夫人连说了两遍，在惊觉自己的失态后，她轻笑说：“我就是觉得你们般配，看来她应该是个的女孩，希望你们以后会幸福。”
这么一连串的祝福砸下来，饶是程令时格淡然沉稳，都有些疑『惑』。
“我就是许久没看见你，所以特地请你过来打个招呼，我就耽误你们情侣了。”隋夫人又是一笑，近乎找补般的解释。
程令时点头，又说了两句，身告辞。
当走到包厢门口时，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就见隋夫人坐在位置上，偏头看向窗的夜景，只留下线条柔和温婉的侧脸。
程令时慢慢往回走，快走到位置上时，就见远处坐着的邬乔，也是侧着头看向窗的风景，盯着她的侧脸，唇角浅浅勾。
心底泛无限的温柔。
这是的女孩了。
单手『插』兜，抬脚准备走过去，可是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有个东西像突然串联了来。原本抬的脚硬生生的落在原地。
程令时站在远处，就么安静的望着邬乔的侧脸。
是建筑设计师，虽然是专业学美术的出身，是手绘是基本功，况且对线条又是样敏感，哪怕对人体素描熟悉，是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脑袋里狠狠打了一下。
包厢里的隋夫人。
坐在窗边的邬乔。
本应该是风马相及的两个人，却为这过分相似的脸颊轮廓，像在脑海中突然重叠了来。
清塘镇里的传闻，程令时非是没有听说过。
陈嫂就跟说过，邬乔的母亲出国打工后，再也没有回来。
“当妈的多狠心啊，说是去了新加坡打工赚钱回来还债，结果去了就回头，邬乔这么乖的孩，都要。狠心，太狠心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我认错了吧，也可是你跟谁长的像吧？”
这是隋宁第一次见到邬乔时，对她说的话。
程令时也被自己荒唐的念头逗笑，这怎么可呢。
可隋夫人刚才奇怪的举动，程令时其实与她也过是数面之缘，对方是隋宁父亲隋海铭的二婚妻，她嫁给隋海铭的时候，程令时已经是个少年。
快又去了美国读书，所以对她真的仅仅是见过。
这种认识的程度，足以在餐厅里遇到时，让她特地请自己过去。
可是哪怕再荒谬的想法，当一切巧合都吻合时，就再仅仅是巧合了。
……
邬乔单手托腮，看着窗的夜景，待收回目光时，就看见对面的程令时，站在里，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没过来。
她冲着挥了挥手。
程令时站在里，眼神晦涩而深沉的盯着她，终于慢慢走了过来。
没有坐回对面自己的位置，而是在邬乔旁边坐下，看着有些深沉的神『色』，邬乔一愣，抿了抿唇，声问道：“怎么了？”
程令时没有说话。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邬乔，心底有点儿安，她忍住拽了下搭在椅扶手上的手指，她微抬睫望着的脸，有点儿莫名难受，又问道：“是见了谁？”
“没事，只是一个太重要的人。”程令时终于开口。
邬乔听着的声音挺沉的，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也知道去见了谁，还是忍住想要安慰，她手指尖轻轻挠了下的手掌心，声说：“你看新上来的菜，我一口都没吃，就等着你呢。”
她声音轻轻软软，像是说着什么秘密。
程令时扭头看向桌上的菜，确实是一点都没碰，依旧是华丽精致的摆盘模样。
心底有种说出的滋味，比什么时候都酸涩。
哪怕自己遭遇了么多事情，作为男人，都是一笑置之。可是偏偏，当知道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种愤怒在心底快要压住，就要彻底爆发。
“这么吃的菜，你也想吃啊？”邬乔死心的，又轻轻拽了拽的手指。
她冰冰凉凉的手掌心，贴着的手背，一点点渗透进来，似乎安抚住了即将爆发的怒气。
她全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想要让程令时别么开心。
终于程令时深吸一口气，敛脸上的情绪，唇角微弯，而后凑巧，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唇，声音低哑而肯：“早早，你以后会幸福的。”
什么呀，邬乔被突然亲了一下，就有些莫名。
又听到这么一句话，更是被逗的笑了来。
她还是给面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