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最后一班蒸汽机车,在外晃荡了半天的一行人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守卫领着一行人向着城堡的内的广场走去,按照露西亚的安排,宴会差不多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
这次的宴会倒不像上次,广场上燃起了篝火,而篝火旁边铺了地毯,食物酒水都放置在地毯上。
露西亚和卡图玛早就等候多时,当他们看到方正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立马迎了上去。
方正看到露西亚褪去了身上那女王标志的华贵鲜绿长袍,头上也没了皇冠,头发像普通女子一样盘起,若不是她那绿色的眼眸,方正还真认不出来。
露西亚看出了方正的疑惑,“今天晚上我不是女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灵族女子,是你们的朋友、同伴。”露西亚说着就将方正牵坐在地毯上。
卡图玛向侍女们示意宴会开始。
乐器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群身穿地灵族特色服装的男女进入了场内,他们开始围绕着篝火跳舞。
露西亚为方正倒满了酒,她举起酒杯,脸上挂满了喜悦,“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吐露了压抑我2000多年的东西,交到了一些善良有爱的朋友,幸好是你们而不是其他人。”
露西亚一口喝完了酒杯中的酒水,她微笑着起身,将裙摆收起,步入了场中跟随着那群舞者一起舞动起来,气氛也随之被调动了起来。
阿兰第一个响应,她也加入了跳舞者的行列,当然跳的是人类的舞蹈。随后是菲尔拉着曼特、欧嘉硬拉着李离……。
“来,敬能咽下拉布里尔肉的勇士!”威尔斯恬不知耻将酒杯伸了过来。
方正听到那个拉布里尔这几个字,瞬间干呕了几下,那味道已经让他产生了阴影,“你妹的还敢提那肉的名字!”说着就要去抓威尔斯。
威尔斯起身躲过了,往场中跑去,几个舞者顺势抓住了威尔斯,让威尔斯一起跳舞,可是他这个毛糙的军人怎么会跳,那动作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逗得周围的侍女哈哈大笑。
山本二兄弟和夏雪看着威尔斯那尴尬的舞姿一边笑一边还在为他打气。
场上最耀眼的就属墨二和周忠,他们两人配合的人机舞蹈简直完美,侍女们看得目瞪口呆。
乔治、叶宇以及山本我看着这些年轻而又活力的生命感慨,开始吹嘘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帅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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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的篝火、舞动的男女、笑声与欢呼声,这些竟然渐渐模糊了起来,方正多么希望此情此景能够长久下去,每一个文明中的每一个人都能这么快乐地生存下去。
跳累的阿兰扑了过来,当她看到方正眼眶中泪水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没事,飞过来的沙子跑到眼睛里去了。”方正假装揉眼,迅速拭去泪水。
众人渐渐跳累了,回到了地毯上,此刻方正倒是提了个意见,“人类文明最伟大的歌手就在这里,今天不唱更待何时!”
热烈的掌声响起来。
阿兰站了起来,她轻哼了一下,“好吧。”说着走到了那些弹奏乐器的乐师处,拿了一个两根弦的乐器走了过来。
她尝试着拨弹乐器,并调试了几下,随后动人的弦乐开始响起。
“如美丽的女郎 迎风而唱 落下了泪光”
“如炙热的太阳 洒下光芒 让黑暗消亡”
“露西亚,述说着战争的悲伤”
“露西亚,轻抚着大地的震荡”
“露西亚 是幸福的远方;露西亚 是沉沦中的希望”
“只要心藏露西亚,就能再现那期望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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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的歌声很清澈,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连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消失了,好像害怕那一点不和谐的声音会影响到如此天籁般的歌曲。
一个异星文明的乐器仅仅几秒钟阿兰就能炉火纯青地使用,她是天生的谱曲家,天生的歌唱者。
“露西亚 是幸福的远方;露西亚 是沉沦中的希望”
“只要心藏露西亚,就能再现那期望的美好时光。”
阿兰一曲唱完,周围竟然沉寂了好几秒,随后热烈的掌声响起,露西亚以及在场所有的地灵族都听得如痴如醉。《露西亚》和地灵族女王同名,这似乎冥冥中注定阿兰要在此时此地歌唱这一首歌。
唱完一曲的阿兰意犹未尽,她轻弹着乐器又唱起了另外一首歌曲。
欢声和笑语,这一刻,所有人都卸下了身上背负的东西,所有人都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所有人都不再去想昨天发生了什么明天又将会面对什么。
这里只有朋友、同伴、兄弟、姐妹、亲人、爱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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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地点,未知方位,没有恒星,没有行星的深空。
这里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舰船,超空间抑制卫星守护着半径10万千米的空域。
唯一亮着灯光的是一艘工程飞船,微弱的灯光如黑暗中的萤火。
舱内的工程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能量槽以及金属零件。
舱室的工作台边坐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黑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散发出异样的金属光泽。
那是被一次又一次修复,却带有明显伤痕的躯体反射出的不完整的光。
空气循环器吹出的微风,拨动着那覆盖着的短发,露出了姣好的面容。
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机械体女人,一个孤独、寂寞、悲伤的机械体女人。
她呆滞地看着前方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影像上始终播放着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她的神情专注,仿佛融入了所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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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现在吻你,你愿不愿意。”影像中的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全息投影消失了,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女人取下脖子上一串佛珠项链,她仔仔细细擦拭着那上面每一个佛珠。
左手臂并不灵活,东拼西凑的零件也似乎并不匹配,传动轴发出不协调的声音。
轻轻啜泣的声音开始在不大的舱室内回转。
像失去爱人的妻子,失去初恋的少女,丢失最爱洋娃娃的女孩。
但啜泣的声音仅仅持续了片刻。
她那佛珠项链再次戴到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