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中医科室的第二天早上，还是跟昨天差不多的样子，没有病人找李若兰。
直到下午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来看病，其中一个老奶奶是陪诊的，另外两个老奶奶才是真的来看病。
陪诊的老奶奶闲得无聊，在中医科室里闲逛，在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中医中间，悠闲年幼的李若兰格外显眼。
也许是太闲了，又或许是她起了逗弄李若兰的心思，她饶有兴致地走到李若兰面前，让李若兰给她看病。
伸出手给李若兰把脉的时候，老奶奶开始跟李若兰闲聊：“小姑娘，年纪多大啊？”
“奶奶，我今年十六。”李若兰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告诉老奶奶自己的年龄，老奶奶知道了自己才十六岁会不会转头就走，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因为老奶奶看起来就是来找人闲聊，而不是找人治病的，而且老奶奶的脉象也证明了这一点，她的身体其实蛮健康的，大部分老人家有的老年病她都没有。
“十六岁就会医术了，真了不起。”老奶奶的语气特别夸张，还朝李若兰竖起了大拇指。
“奶奶你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没有？”李若兰按照流程询问老奶奶，然后又说，“从脉象来看，您的身体很健康，平时保养得很好。”
“哎呀，是吗？”被李若兰夸赞保养得好，老奶奶的心里有点得意，她明显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却装作不知道地问：“小姑娘我不用开点药吃吗？”
“不用不用，是药三分毒，身体健康的话不用吃药。”虽然还没摸透老奶奶要来干嘛，但是反正她不是来找茬，李若兰也轻松惬意地跟她讲话。
“小姑娘你这么诚实能赚到钱吗？不给我开一些维生素啥的？”老奶奶蛊惑性地逗弄着李若兰。
李若兰不接她的话，反而问起之前的问题：“奶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老奶奶仔细又认真地想了想，“睡觉落枕算吗？脖子老不舒服了。”
“算，要不我给你做一下推拿，不收你钱。”李若兰好心地建议道。
“行，你给我做一下推拿，我觉得舒服了，肯定是要给钱的。”老奶奶高兴地背过身去，把脖颈展现在李若兰面前。
李若兰上手，先感受了一下老奶奶的骨头和皮肉，然后趁老奶奶不注意，“咔嚓”一下掰了一下她的头。
一声脆响之后，老奶奶都觉得非常惊讶，就这一下，她感觉脖子舒服了不少，于是她真诚地夸赞：“小姑娘手艺真不错。”
“哈哈，一般会中医推拿的都会这两手，不值当奶奶您这么夸。”李若兰说完继续给老奶奶做推拿。
老奶奶异常配合，接受推拿的过程还发出一些夸张的“啊，哦、嗯”之类的叫声，引得外面值守的护士都跑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给老奶奶推拿完，李若兰才跟她说：“奶奶，好了。”
老奶奶转动了两下脖子，又上手摸了摸：“诶，做完这推拿，真是舒服，之前我总感觉脖子上压着十几斤重量的东西，现在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真好！”
“小姑娘，你这推拿怎么收费的？”老奶奶高兴地问李若兰。
“奶奶，算了吧，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收你挂号费得了。”老奶奶本来就不是正经来找自己看病的，挂自己的号就很难得了，李若兰懒得收她推拿的钱。
“不行，要给的，我有钱，小姑娘赚钱不容易。”
老奶奶坚持要给，李若兰就不再拒绝，“那我去问问护士姐姐，医院里的推拿怎么收费，我昨天才来医院实习的，不清楚这里的推拿定价。”
“行，你去吧。”老奶奶慈祥地笑着，摆了摆手。
李若兰走到外面去，找了刚刚进来过的护士姐姐问了一下中医院推拿的价格。
回来后，告诉老奶奶：“奶奶，医院的主任医师推拿一次的费用是200，初级医师是100，我是实习医生，收你50就好。”
说完，李若兰将老奶奶的病历本写好，又给她开好检查单。
“好的，我现在就去缴费。”老奶奶拿着病历本和检查单高兴地跟李若兰道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问了句，“小姑娘，腰酸背痛的话，你这推拿管用吗？”
“要看过人才知道，治病可不能空口无凭地保证。”李若兰笑着回答，老奶奶这是要给她介绍病人吗？
“嗯嗯，今天来不及了，我明天带他过来，小姑娘你明天还上班的吧？”医院的医生通常是排班制的，老奶奶怕来医院找不到人，特意又问了一下。
“上的，您尽可放心带人过来。”真是给自己介绍病人啊，李若兰在心里开心地想，露出的笑容都格外灿烂。
得了李若兰的保证，老奶奶就放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李若兰七点多到医院，吃完在路上买的小笼包，老奶奶就带着一个老爷爷和另外几个老奶奶找李若兰来了，
“小姑娘，这就是我昨天说的腰酸背痛的人，你给他看看。”老奶奶拉着老爷爷到李若兰诊脉的桌前，按着他坐下。
老爷爷是被老奶奶强拉来的，老奶奶是他的妻子，坐下来之后，他便带着一丝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李若兰。
这种眼神李若兰习以为常，装作没发现的样子说：“爷爷，把你的右手放到这来。”
老爷爷刚开始没有动，被老奶奶拍了一下背，才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伸出来的是左手。
这无声的反抗让李若兰好想笑，但是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她要忍住。
先给左手诊脉也不是不行，诊完左手，李若兰又开口说：“换一只手。”
老爷爷又没动，老奶奶又拍了他的背一下，这次力气比较大，那巴掌声挺响的，老爷爷才换了手。
李若兰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把上辈子遇到过的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了到嘴边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给老爷爷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