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庄临海,十二点钟有个烟火盛宴,在阳台上就能纵观全场。
天冷,孟子衿洗了澡后提前几分钟守在阳台边,发丝被吹乱,风吹来时忍不住哆嗦。
宋云深从屋里出来,拿了一件大衣外套披在她身后,孟子衿手覆在栏杆上,仰头含着笑意看他。
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原本寂静的海平面忽然倒映着五光十色的烟火,整个夜空绚烂缤纷。
同一时间内,宋云深跟孟子衿互相对视着,对彼此说新年快乐。
“回屋吧,阳台风大。”宋云深握着她两只手藏在自己怀里,双眸溢出情愫。
孟子衿眨着眼,还想说不。
“忘了上回生病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了?”宋云深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抱小孩儿似的直接一个熊抱将她抱回屋里。
陷入床单里,孟子衿蹬了蹬腿,战术性地往边上退。
宋云深握着她小腿,将人拉回面前,动情的欲已经染上眼尾,他笑着,拍拍她脸颊,“跑什么?”
孟子衿轻咳:“没跑。”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歪头倒下,“啊,好困,十二点了。”
“正事儿没做呢,宝宝。”他手捞过她细腰,直接贴上去,在她耳畔轻轻笑着,多了股蛊惑的意味。
孟子衿脑袋轰然一炸。
这是什么引人犯罪的称呼!
她眼睛闭得死死,继续装死。
耳垂被他捏着,丝丝痒意袭来,孟子衿哼唧了一声,宋云深勾唇一笑,吻落在她五官上,很轻,呼吸却极重。
孟子衿颤着眼睫,撑开一条眼缝,看到他勃颈处扩张的血管。
宋云深这人,从来不半途而废。他提前告知过她,无论她做没做好准备,他都不不会改变主意。
她没动,就等于默认了他的行为。
孟子衿身体微微颤着,闭上眼睛那刻,宋云深睁眼,看着她微微扇动的睫毛,侵略似的加深这个吻。
他动作很轻,生怕弄得她不舒服。
一阵冷空气灌入又被猛地抽走,进来的是发烫的体温。
夜半三更,屋里只留下一暧昧的灯。
窗外烟火绚烂,皆与们无关。
次日,孟子衿睡到中午十点半才醒,醒来习惯性睁看眼旁边,发现已经人走茶凉,立即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昨夜是没少折腾,她抬手臂都嫌累。
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她又重新闭上眼睡了过去。
宋云深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脑袋歪歪斜斜地垫在被子上,手里还拿着亮着屏幕不断循环着视频的手机,人却睡得挺香。
昨夜结束时洗过澡,他怕她冷,给她穿上了睡衣,睡衣过于宽敞,她脖子外露,锁骨处的草莓痕迹明显。
宋云深走过去,眼睛里的笑意带着温暖,正如今天放晴的天气,他指腹轻轻按在锁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孟子衿动了动,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没去上班啊?”她开口,嗓子带着干哑,不自在地捏了捏喉咙。
宋云深把她捞起来,回应道:“嗯,在等你醒来,下午再去处理点事情。”
孟子衿由着他把自己抱起来,软趴趴地没什么力气,最后连牙也是让他帮忙刷的。
从离开卧室到进餐,她就没走过一步路。
“刚泡了点茶,吃完早餐喝点,润润嗓子。”宋云深昨夜就问过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孟子衿脸皮薄,最后翻脸警告他再问就没下次了,他才住了口,可隐隐还是不放心,于是这会儿一直盯着她。
孟子衿擦了擦嘴角,“我脸上有面包屑?”
“没有。”宋云深轻声笑笑,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问出口,“真的没事儿?”
孟子衿:“……”
“真的真的,真没事儿,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嘛。”孟子衿说完还抬了抬下巴。
宋云深敛眸,见她吃得差不多就收餐,“少点吃,等会儿还有一顿午饭。”
“现在几点了?”孟子衿刚没注意看时间。
“十一点二十。”宋云深报了个时间,之后抱起她坐在沙发上,到屋里把她毛拖给拿了出来,“先喝茶,我做午饭。”
孟子衿摸了摸肚子,拉住他,“不急,刚吃饱,没那么快饿。”
宋云深的日常生活起居很规律,到点就起,到点就睡,到点就吃,放在当下,已经很少有人跟他一样了。
“好。”他应声坐下,搂着她将电视机打开。
孟子衿待在她怀里,安静看着电视上播放着的纪录片,没一会儿,宋云深察觉怀里的人没了动静,才发现她又睡了回去。
他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笑意勾起,轻轻吻了吻她额头。
昨晚不过就两次她都已经累成这样,日后恐怕也要遭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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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年跟钟宁的婚礼在元旦这天确定了下来,婚书仍是由孟老爷子亲自书写,递到了孟思年手上。
大概是孟思年真的着急,于是日子定于这个月十号,趁钟宁还未显怀,可以穿上美美的婚纱。
孟子衿是伴娘的唯一人选。
今天的锦园很是热闹,孟思年带着钟宁回来,顺道把钟策也叫了过来。
钟策带着唐酒,跟宋云深和孟子衿碰面时一阵尴尬。
这乱了套的辈分让宋云深眉头一皱。
唐酒愣了很久,坐在钟策的身边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就因为孟子衿刚刚喊钟策为婶舅舅。
那她岂不是成了宋云深的婶舅妈。
昔日老同学,彼此成了亲戚。
更要重要的是跟枞庭和孟家牵扯上了关系。
这恍若一个梦,不太真实。
“钟宁姐,你以后就会发现了,嫁到我们孟家来,你会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女人。”按照规矩,孟家男丁娶妻都要在锦园布置,而今距离婚期不过就短短几天,为了有参与感,孟永年才把人都叫了回来。
毕竟是老爷子盼了很久的事情。
孟思年不让她碰剪刀,于是她就学着做中国结,听到她这话,笑着问:“为什么?”
“因为她是世界上第一幸福的女人。”宋云深好不要脸的接话。
钟策笑他脸皮挺厚。
屋里一堆人坐着,桌前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都是徐蔷买回来的半成品。
孟永年跟徐蔷没去掺和他们,怕他们当小辈的不自在,于是自成一桌,听到他们的对话,又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孟思年哼笑了声,戳了戳孟子衿脑门:“你后边去,跟你婶婶抢什么。”
他看着钟宁,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当新娘的人,是最美丽幸福的人。”
钟宁勾着唇,没做回应,笑意却是爬上眼睛里。
“你们呢?”唐酒忽然插入一句,缓声问道,“你和宋云深的婚礼在什么时候?”
钟策牵着她,微微愣住。
孟子衿没在意,笑着回答:“宋云深来定。”
唐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早就释怀,尤其是看到她和宋云深恩爱幸福的画面时,心里一阵感慨,她捏着钟策指尖,往上举了举,半开玩笑道:“抓紧咯,别到时候我跟这傻子抢先你们一步。”
钟策再次愣住,这次是开心得愣住。
钟宁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唐酒,没说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像长情的人身边全是长情之人。
钟策从高中开始喜欢唐酒,而唐酒从高中开始心里住的人却一直都是宋云深。
被真情打败的只有另一个人的真情。
唐酒对钟策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已经没了退路随便选择一个人在一起,没人能猜的出来。
而钟策,宁愿唐酒对他是假的,也心甘情愿被蒙在鼓里。
他想要的,只是跟唐酒在一起。
而钟宁和孟思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了一起。
孟思年说,她逃不掉的。
钟宁想起以前的孟思年高中时候的野痞劲儿,当初她看上的,不就是他这吊儿郎当的劲儿么。
很酷,她爱透了。
除了钟策跟唐酒,今晚孟家的人都留在锦园过夜,真正意义上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孟老爷子心中越发感慨,看着膝下儿孙成双成对,蓦然红了眼睛。
“今天开心,你那个酒庄的酒,今晚开一瓶吧。”老爷子忽然看着孟思年说了一句,见他好半天没反应,又喊了一声,“愣什么,去啊。”
“好。”他一通电话打去酒吧,没一会儿思年酒吧就送来了一瓶酒庄里最上等的葡萄酒。
钟宁咽了咽口水,忽然来了瘾。
“孕期不能喝酒,忍一忍。”当着众人的面,他手掌落在钟宁头顶,细声哄她。
钟宁有些羞,低下头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
“不给喝。”宋云深在接触到孟子衿那两眼放光的眼神时立刻就下了命令。
“就一口。”孟子衿不停,抬起膝盖蹭了蹭他大腿,“我用你杯子喝,就喝一口。”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娇,宋云深也是拿她没办法,于是只好妥协。
老爷子终归是喝不惯,最后喊人去取了珍藏许久的花酿,“结了婚,就好好生活,酒庄的事情我不再管你,但是有一点,孟家的事情,你多帮衬着你大哥一点。”
老爷子现在已经把希望放在了那未出生的孙子孙女身上。
只是可惜,看不到的了。
“我就一个要求,孟家几百年的文化传承,不可断了。”
孟思年回答:“知道。”
入了夜,孟子衿来找钟宁聊天,宋云深也跟着来了孟思年这屋,跟孟思年坐在块儿,看对面的她们聊得火热。
“很晚了,你能不能把这丫头拎走?”孟思年掐了掐眉心,终于忍不住开口。
“现在说话的是你媳妇儿。”宋云深可不好上前打断。
孟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