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小马哥好!”
马逸明含笑点头:“艾米好!”
那中年男人冲着马逸明凝视半晌,微笑点头,伸出手来:“你好!欧楚文。”
原来安迪不姓安,全名是叫欧安迪。马逸明犹豫了一下,叫欧叔还是欧哥呢?欧楚文好像知道马逸明的困惑,笑笑地说:“你可以叫我欧哥,也可以叫欧叔,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别人叫我哥。哈哈。”
马逸明大大方方叫了声:“欧哥好!马逸明。”
安迪望着马逸明,神情有些迷惑,旋即这份迷惑一闪即逝。安迪笑着说:“爸,我和艾米叫小马哥,小马哥又叫您欧哥,这不全乱套了吗?”
欧楚文笑着说:“你们叫你们的,我们叫我们的,不碍事。”
大家哈哈一笑,氛围一下轻松起来。
欧楚文,相貌平和,面皮白皙,斯斯文文的,眉宇间倒似有几分书卷气,
马逸明看那欧楚文举止儒雅,气度从容,有一种泰然沉稳的感觉。马逸明心想,安迪的老爹这模样不像是当过兵的,倒像个大学教授呢。
欧楚文招呼大家就座,随口问道:“小马哪里高就?”
马逸明回答:“广惠半岛集团。”
欧楚文点头道:“不错,广惠有名的民营企业。”
安迪在一边说:“爸,小马哥是广惠半岛集团的高管。”
马逸明说:“惭愧,也不是什么高管,就是个搞物业服务管理的。”
欧楚文笑笑:“半岛的物业管理是广惠的一块金字招牌啊。能在这样的公司工作也是很不错的了。”
马逸明也顺着欧楚文的话问:“敢问欧哥做什么行业的?”
欧楚文愣了愣,旋即“哦”了一声,歪着头含笑问道:“小马,你看看我像做什么行业的?我考考你的眼力。”
马逸明谦虚道:“这我可猜不出来,您的这个气质我倒是觉得像大学教授。”
欧楚文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好眼力!”安迪和艾米也是哈哈笑起来:小马哥可真厉害,一眼就给您看出来了。
马逸明笑笑:“我也是瞎猜的额,没想歪打正着。”
见客人都到了,安迪按响了服务铃招呼服务员上菜。
欧楚文笑吟吟地介绍:“今天我请客,也算是一次家宴,就自作主张地到这个海棠庄设宴了。这里的土菜在广惠是少有的别致,我很喜欢。这个海棠庄所有的食材都是老板自己种养的。特别是他们庄里自酿的米酒,用的大米是老板在后山亲自种的两亩籼稻。这种籼稻香糯爽口,但是没有产量,早就被杂交水稻取代了,现在市面都已绝迹,只有农科所还有点样本。酿出来的酒口感极好,算是少见的珍品了。”
欧楚文脸上略有些得色:“这米酒老板当宝贝一样的收藏,一年才酿100斤,寻常人要喝他的酒还根本喝不到呢。这也就是听说我要请客,扣扣索索地贡献了两斤。小马今天可有口福了啊。”
想不到安迪的老爹也是个美食专家,这水准和档次可比那个馋虫刘晓斐高明多了。马逸明一听连忙道:“欧哥您太客气了。”
菜式看起来简单,红烧土猪肉、番薯叶、灰灰菜、马齿觅、干锅兔肉……很普通的农家乡野菜被调理得精细雅致,吃起来口齿留香。特别是那米酒,一口下去糯滑醇厚,清香四溢,回味无穷。
马逸明由衷地赞道:“真想不到广惠还有这种好地方。下次要带朋友来尝尝的。”
欧楚文哈哈大笑起来:“行,不过,这个饭庄不对外营业,小马要带朋友来,可以和安迪打个招呼,我提前让他们安排。”
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给主人带来这么些麻烦,马逸明不好意思地说:“欧哥,我随口说说的,您别当真。”
聊了些闲话后。欧楚文端了一杯酒:“小马,这杯酒,我得感谢你和你的几个朋友,安迪和艾米这俩孩子让人不省心,给你们添麻烦了。”
马逸明连忙举杯和欧楚文干了。
马逸明放下杯子,认真地说道:“欧哥,我讲实话,您别生气。非洲那个事情……还得请您往后……那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马逸明费力地斟酌着词句。
欧楚文倒是笑笑地接过话茬:“你放心。那种事情我们心里有数,过了就过了。不会再提的。”
艾米在一边笑嘻嘻地说:“爸,小马哥挺担心这个的,今天连我都不放认了。嘻嘻。”
欧楚文正色道:“你还笑!你们两个孩子惹的祸,倒连累了你小马哥和他的朋友。说了不让你们两个去疯,都不听打招呼的。这以后可长记性了吧?”
安迪和艾米吐吐舌头。
欧楚文向马逸明解释:安迪是他的独子,艾米是他老战友的闺女,俩孩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顺理成章给他们订了婚。才订完婚,两个年轻人性子野,兴冲冲地跑去非洲玩一圈,没想成碰到那件事后灰溜溜打道回府……
马逸明也只解释,自己和几个在刚果金开矿的朋友路过,不巧碰到了安迪和艾米的那档事,也是一时盛怒之下控制不住情绪闯下大祸。
见话题扯到刚果金的事情,马逸明心想倒不如干脆向这欧哥请教一下:“欧哥,您是大教授,有学问,您看我们……这个事情,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这句话说出来,安迪和艾米也都忍不住凝神细听。
欧楚文沉吟片刻道:“你们违法了,而且是很严重的违法。如果刚果金警方过来交涉,还牵涉到涉外事务。那个事情是有点过了……”
安迪说:“爸,如果小马哥他们不帮我们,警察违法谁去管?那还不是我们白白被欺负?”
艾米也说:“爸,那些黑人警察太坏了!反正我觉着小马哥他们是没错的。”
欧楚文说:“你们懂什么?任何事情只要扯上了人命性质就不一样了。”见马逸明神情寞落,欧楚文劝慰道:“小马,你们是违法了。但是……”
马逸明抬起头望着欧楚文,他很想知道这个但是后面是什么。
欧楚文也没卖关子,轻咳两声:“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没错,法律是以人为本,但是牵涉到人,那就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了……
欧楚文仰着头眯着眼:“所谓的公正和正义,只是相对而言,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别说非洲刚果,全世界发生了那么多针对中国人的事件,谁又来主持公道?在族群利益和法律有冲突的时候,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嘿嘿。”欧楚文干笑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欧楚文转过头望着马逸明:“我当过兵扛过枪,世界观和一般人略有些不同。咳。有点轻微的民族主义。我受党教育多年,但我骨子里始终坚持认为,人类社会的终极竞争其本质就是种族竞争,所有的文明不过是为了粉饰这一残酷的真相……”欧楚文摇头感慨,“咱们中国要和平崛起不容易啊。”
安迪说:“爸,一喝酒您又要讲您的大道理了,看您扯哪儿去了。这么说吧,假如要您来处理这个事情,您该怎么办?”
欧楚文被安迪一说也觉得自己话题跑得有些远了,他瞅了瞅马逸明一眼,晒笑道:“我哪里有这个资格评判?这牵涉到司法部门的工作,谁能随便乱说的?”
欧楚文突然想到一件事:“听安迪和艾米说,小马这个身手还不错。你也当过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