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逸明打算给肖莉处理一下伤口。
马逸明看了看肖莉的大腿,血早已止住了,但是中弹部位已经开始红肿。
马逸明说:“这要等到他们来接还不知到什么时候。”马逸明掏出匕首:“不如先处理下你那伤口。”
“你打算怎么处理?”肖莉警觉起来。
马逸明掏出打火机熏烤着匕首的利刃:“先把弹头挖出来,防止感染。”
“哎哎,你懂不懂啊?不懂别乱来啊。”
“简单的救援常识,这都不懂?”马逸明说,“中弹后子弹会把衣物与表皮碎片卷入肌肉组织,伤口极易成为微生物的温床,不及时处理会引发感染。你们警察没有学过急救课程吗?”
“我是说你会不会。”
“不会可以学嘛,凡事都有第一次……别动!”马逸明低头查看肖莉的伤口,轻轻地把那牛仔裤的开裂处又割开一点。肖莉的大腿露出白生生的一片。
肖莉的腿缩了一缩:“你……小心点!”
“我知道。”马逸明望着肖莉说,“你忍着点,最多痛几秒钟就没事了。”
打火机不断地吧嗒吧嗒响着,马逸明烧了会儿匕首尖,眼神在关注着肖莉的反应。肖莉看起来挺紧张的,脸儿绷得紧紧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马逸明,看得马逸明发毛。
“你别这么盯着我,我下不手,我紧张啊。”
肖莉说:“我不盯着你看,我盯哪儿?”
马逸明叹口气:“你这样我真的不敢动你了。你不能把眼睛闭上吗?”
肖莉固执地睁着双眼,一双眸子乌溜乌溜的。
停了半晌,马逸明耳朵一竖,歪着头说,“哎,你听,什么声音?”
肖莉立刻坐直了身子:“哪边?”
马逸明冲着林子外面一努嘴:“那边。”
肖莉转过头侧耳凝神细听,嘴里喃喃道:“好像没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马逸明低头一匕首挑在肖莉的伤口处,手一挤压。肖莉猝不及防,剧痛之下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却被马逸明死死地压住那条腿动弹不得。
肖莉怒极之下伸手拧住马逸明的耳朵……
两人同时“啊”地大叫一声。
马逸明的手微颤颤地举起来,指头夹着一颗弹头……
……
林文亮在矿区的办公室不停地埋怨老陈:“你不是说你交代他们开车回去了吗?”
老陈辩解道:“我说的是光旭他们几个,没说小马啊!”
林文亮忍了忍没说话,搞混了。他妈的!
“嗐!这事儿给整得……”齐老头走过来说,“派人去了没有?”
老陈说:“光旭和老宋开车去找他们了。”
齐老头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说:“这黑灯瞎火的,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
天黑了,夜空的星光被茂密的丛林遮掩着,林子里安安静静,周围好像有不知名的动物在游走,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远处传来一两声奇怪的动物叫声,不知道是土狼还是狒狒。夜晚临近,是野生动物最活跃的时候了……
肖莉把身子往马逸明身边挪了一下,把手里的枪紧了一紧。马逸明察觉到肖莉有些害怕,小声地安慰道:“没事,动物怕人的气味,不敢拢来。”
肖莉顾左而言他,声音干干的:“你,你不是说他们会来接我们吗?这天都黑了……”
马逸明说:“是他们搞错了。我和他们通电话了,现在接我们的人应该在路上了。别着急啊,等等。”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哼,你们那个亮总还真是个人才。”
“别这么说,这次救援成功亮总可是出了大力的。人都有疏忽的时候嘛。”
和肖莉没头没脑地扯了几句,马逸明爬到丛林边去观察卢旺达人的营地:整个营地一片废墟,几幢木房子还在燃烧,火光中可以看到不少人影穿梭。一群黑人在营地里搬着各种物资,桌椅家具、木材、汽车轮胎……一看就是班达拉镇的居民在打扫战场。
乔纳森的治安营和米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精光,偌大的军营成了老百姓发财的乐园。
马逸明溜回去,来到肖莉身边坐下。
两人都没说话。肖莉伸出手想看看马逸明的耳朵,马逸明下意识地头一偏:“干嘛?”
“刚才,抱歉啊,那个,还疼吗?”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以后不要随便拧人的耳朵好不好?”
肖莉尴笑两声,良久才幽幽地道:“没有以后了……吴总他们救出来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肖莉望着马逸明,“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马逸明心说,鬼才想天天见到警察呢。这任务完成了,按宋洪林说的话,回到广惠就洗白了,变成香喷喷的好人,可以拥抱新的生活了……马逸明开始浮想联翩,木那湖的房子应该修好了吧?要不是被老陈交代手机不能随便拨打国内电话,他现在就想问问米斌。
“喂!能看看你老婆的照片吗?”肖莉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马逸明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掏出手机,点开刘晓斐的照片递给肖莉:“得,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肖莉接过手机,照片上的刘晓斐背靠着木那湖,在那青山绿水间摆着个剪刀手,脸上绽开一朵花……
肖莉看了会儿,把手机还给马逸明。
“挺漂亮的一女孩儿,你怎么可以背叛她?”肖莉幽幽地吐出一句,“你可真是个人渣!”
马逸明已经习惯了肖莉的这种称谓,他已经无所谓了。人渣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得清楚?马逸明也懒得纠缠整个话题,哼哼道:“人渣就人渣吧。我这人反正就这样了。你以为我真想找两个老婆……咳,说了你也不信的。”
肖莉一本正经地道:“马逸明,我告诉你一个道理,有些人啊,展开双手好像能拥有整个世界,但是最后呢,他会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什么都得不到。”
马逸明说:“看不出啊,你这话说得好像很有哲理。”
肖莉仰着头:“这句话不是我说的,一个意大利人叫彼特拉克说的。他写的一首哲理诗有这么一句话。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你吧。”
马逸明微笑:“你这是在咒我,你希望我最后一无所有什么都得不到。”
肖莉也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有一天你被我不幸言中,你可以来找我验证这个哲理。”
肖莉的眼睛亮晶晶的,马逸明看着她如同雾里看花一般迷惑,这个肖莉怎么回事?居然也会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