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半岛熙园,马逸明把交换的名片逐一拿出来,摆在茶几上浏览一遍,一家做外贸的,两家开电子厂的,一家做餐饮的,还有做地产中介的等等不一而足,看不出什么名堂。
马逸明拿起金教授的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南方外语外贸大学英语语言文化学院,金鸣阳,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背面是各种头衔,某期刊编委成员,某学术委员会成员。
金鸣阳吹了一晚上的国外见闻,原来是个英文娴熟的副教授。马逸明撇撇嘴,这货一晚上胡说八道,以为中国人还活在信息茧房啥也不懂。德国下水道、英国自来水、日本马桶盖、美国大房子……都是古墓派公知的谈资,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出来唬人。唉,国内大学教授的素质堪忧啊。
马逸明董事长对国内大学教育忧心忡忡了一会儿,脑子里开始琢磨那个余乘风。此人气度沉静,谈吐谦和,倒像个周浩所说的体制内的人物了。
体制内,那大学教授金鸣阳不也算是体制内?金鸣阳夸夸其谈的样子浮现眼前。
马逸明想了想,这种大嘴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要干事拉这种人入伙岂不是脑子烧坏了?
马逸明拨通周浩的手机,把晚上在澳达酒庄的情况讲了一遍。
马逸明说:“领导,我这边掌握的情况还不够全面,出国的日子定在下个月10号,估计要出发前才会有完整的人员名单和具体路线安排。”
周浩说:“知道了。你继续跟进就好。每周记得去一趟澳达酒庄,混个脸熟,多看多听。”
马逸明说:“领导,据我的观察,我看那个叫金鸣阳的教授倒不像个好人,叽叽歪歪胡说八道,价值观很有些问题的。”
周浩大笑:“好人坏人难道写在脸上?那个金鸣阳我知道他,就一个二百五,他胡说八道你别管他。”
“余乘风呢?这个人谈吐隐晦、气度沉稳,我也问不出什么背景。”
“别问那么多了。电话里有些事情扯不清。你出发前我们再碰头,我会把具体情况和你通个气。”
……
好吧,既然领导那么说,自己也就没必要操心了。马逸明想了,名单全不全小事一桩,出入境管理处一查不就知道?外事部门可不是吃干饭的。周浩最多就是想提前知道哪些人入团赴澳而已吧……
马逸明洗了个澡,换上睡衣,盘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他要温习一下雷克萨斯的车型资料,浏览一下车市行情。自从被刘仪伟逼着干了一段时间的管理,已经慢慢养成了这个习惯。干警察是工作,做汽车是事业,孰轻孰重马逸明拎得清!
才看了不到10分钟,门铃响了。马逸明起身开门。宋洪林穿着睡衣,趿着拖鞋笑嘻嘻地闪了进来。
“哎哟哎哟,你看看你,漫漫长夜一个人在家,都不晓得喊我上来陪陪你。”宋洪林一进门就嘻嘻哈哈。
马逸明搬进来那两天宋洪林来过一回,拉了张凯和小丁来喝过一回酒。自打和宋洪林成了邻居,隔三差五宋洪林就往楼上跑,两家人楼上楼下出入方便得很。只是马逸明事情忙,回家也晚,宋洪林总是碰不到他。
见宋洪林来了,马逸明只好把电脑收了。
宋洪林老实不客气:“拿酒来!喝点。”
马逸明说:“你在家不喝,要跑我这里喝。”
“在家喝酒老婆话多,还是你这里清静。”宋洪林嬉皮笑脸,看见马逸明走到客厅的小酒柜开红酒,宋洪林忙道,“我不喝那个,给我开支洋酒,轩尼诗就好。”
“宋哥,这个红酒叫‘葛兰许’,澳洲名酒,贵得很呢。”
“再贵也喝不来,葡萄酒甜甜腻腻的,还不如喝二锅头。”
宋洪林在马逸明家里一点也不客气,看见马逸明在倒酒,自己打开茶几上的干果盒子,把葡萄干、开心果、炒杏、花生摆了几碟……
宋洪林干了一口洋酒:“马总,你现在开公司发达了,以后我们哥俩走的不是一条道了。”
“屁话。我们是兄弟。走哪儿都是一条道。”
宋洪林自从跟着马逸明一起混,着实发了不少财,两年之内从一个保镖兼司机一跃而成广惠的城市中产,住豪宅,开豪车,成功脱贫致富实现财务自由。这不?张凯和小丁这会儿还是干老本行。宋洪林认定马逸明就是自己命里的贵人!
马逸明说:“宋哥,你现在还在给成伟总开车?”
“忘了告诉你,老子升职了。现在是总经办副主任。成伟总说我劳苦功高,给我个官儿干干。”
马逸明笑道:“那你现在是个小领导了?恭喜恭喜。”
“恭喜啥恭喜?就是个打杂的。”宋洪林说,“成伟总办要紧的事还得是我开车,日常接送用不上我了。老子干这个副主任就是个名份,算是成伟总对我的照顾。”
宋洪林拿着酒杯找马逸明碰杯:“我现在大把空闲时间。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你得拉上我。”
马逸明心说,你妈逼就是个打手兼司机,老子现在开公司,你那打架的本事派不上用场啦……慢点,马逸明想了想,宋洪林打架确实是把好手,去澳洲玩要不要带上他?别说,自己和宋洪林联手干了那么多大事,一路顺风顺水,宋洪林身上也带着狗屎运呢。
马逸明斜着眼说:“我拉你发财,你去董事长那里告密,我可不敢了。芭比的事情不就是你出卖了我?”
宋洪林脸红了红:“这事儿怨我?我都不知道董事长哪里得到的讯息。他找我核实,我瞒得了吗我?”
想到马逸明和刘晓斐闹翻了,这阵子也一直没看到刘晓斐,宋洪林腆着脸说:“咳,你那个,和小公主那边有没有……那啥。”
马逸明白了宋洪林一眼:“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又去告我的密。”
宋洪林急道:“你这讲的什么话?你别露尾巴出来我凭什么去告你?哎,我们是生死兄弟哇,还信不过我?”
马逸明抿了口红酒转换话题:“宋哥,有没有空去澳洲玩玩?”
宋洪林一听就来劲了,把酒杯放下:“去干嘛?”
“旅游。那个澳达酒庄有个会员活动。”
“不赌钱么?”
“高博那边没行情了,赌个屁赌,你有把握赢么?——就是去玩玩。”
“那有什么玩头?”宋洪林摇摇头,“我还懒得请假。没有好处的事情我才不去呢。祖国的大好河山哪里不能玩?还跑澳洲……”
马逸明想了想,要诳宋洪林一起澳洲必须得给点甜头,只不过自己也知道这一趟出门纯属公干,没啥油水……
马逸明说:“高博现在干什么?”
“哦,高博啊,留校任教了。在理工大学干讲师。买了房子买了车。哈哈。”
“他那校花搞到手了吗?”
“好像是搞到手了。我这段日子也没和他一起玩了。高博的赌技作废了,他现在很颓废,开始安心做学问。”
做学问好哇!高博终于心思摆正了,祖国多出一个聪慧的大学教师,少了一个职业赌徒,这是好事!马逸明很欣慰。
宋洪林想起马逸明刚才说的去澳洲玩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去澳洲就是去玩玩?”
马逸明心念一动,卖了个关子:“我也说不好,到时候看看,有行情我再告诉你。”
宋洪林歪着头说:“我是个实诚人,你可不能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