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的查士丁尼？
查士丁尼？
也行？反正总比什么‘熬夜的楚楠’来的好听，但是……
“为什么是查士丁尼？”楚楠问。
“突发奇想。”城主笑了笑，他观察着冒险者的反应：“不喜欢么？还是你讨厌我的西方口音？喜欢正宗的帝都或者优雅的东南边口音？‘鲁斯丁乌斯’？又或者‘尤斯丁尼乌斯？’”
“没什么，只是，勾起了一点回忆，查士丁尼挺好。”楚楠摇摇头：“这名字怎么写？”
“……”城主耸耸肩，他在水晶板上飞快地写下一串，递给楚楠，自己则回到桌子后方高耸的文件中左右清点、翻找，最终找出了一只厚厚的文件袋，打开，散在桌上，尽可能地平铺整齐，看起来很有强迫症的味道。
“会写了吗？”他问。
“差不多。”冒险者点头。
“那就过来把房子选了，我在灰城所有的房产都在这，算上这城主府，一共8套，从中选一套吧。”
“连这城主府？”冒险者在桌前站定，这些文件都是房产所有者的证明，大都在热门的区域，周围不是商业区就是疗养处，断不是他这贫穷小楚楠能接触地地方，其中最小的一间看上去都要比帕拉蒂亚大队长的加里乌斯邸豪华许多。
“算上这房间。”城主笑笑，他分明的颧骨和清瘦的脸颊涂出一片阴影，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仿佛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低低头，用散碎的长发遮住冒险者的视线，甩头整理后发：“这是我的办公室，书架边的那扇门后面就是我日常的起居室，我平时基本就在那里洗漱休息，这些房产都离城主……市政大厅太远，我不愿意每天早晨早起走路上班，索性就把这房间租下了。”
“租下？”楚楠挑眉。
“不算押金和定期的清扫费用，一个月的租金比你在冒险者之家租的屋子还便宜。”城主挤挤眼睛：“我有个人折扣。”
可恶，狠狠地不羡慕了！
“选一套吧，别选最好的，也别选最差的，最好的我要高价拿去卖，最差的还要费心打扫、修缮家具，对你也是无妄之灾，那间屋子我要留着做仓库，总不能把所有东西都堆在办公室。”城主在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地看着这满桌属于他的财产，看上去一点也不关心这一件件足够普通人奋斗一生的重要资产。
说实话？
这态度真是看得楚楠心里不快，但现在选房的人是他自己，所以他也没什么意见。
仿佛无论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似乎楚楠先生地一切行动都尽在这男人的掌握。
但他实在需要一个地方住，不光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塞莉希，和那个半精灵。
托他的福，东城区现在短时间内大概也是没办法住人了，康利宁女士和那两位地道冒险者bro也没办法让他们一直安置在治愈教会——要顾及的事情可真不少，楚楠搓搓下巴。
“就这个吧。”他很快便确定了目标，一间四层小楼，有阳台和一间小院，位置上比较接近冒险者公会和大浴场，距离他平时活动的区域也不远，采购简单，出门直走几百米就是贯穿灰城的哈德里安三世大道，非常方便。
“嗯。”城主没有什么反应，他递给楚楠一支笔：“签个名。”
“什么意思？”楚楠留了个心思，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签了什么卖身协议。
“文件翻开，底下就是房产的转让协议，这幢屋子送给你了，本身价格，房屋税款什么也都不需要你负担，一切的条件也都包含在我们之前的交易中了。”城主的模样突然看上去虚无了许多，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那许多份文件，显得疲倦又无趣。
“毕竟……‘这都是我们兄弟欠你的’。”他耸耸肩，呼出一声轻松的鼻息。
像是低沉的窃笑，又像是冷冽的嘲讽。
不知道是向谁。
他们沉默地完成了最后的对话，楚楠签好后便拿走了文件的原本，只把副本留在了桌上，直到他离开那办公室前，城主都没有再说出任何一句话，也没有别的反应，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桌子，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深藏于阴影中。
看上去那样倦赖，那样空虚。
“楚楠先生，你怎么想起来会去做冒险者？”对那瘦削的背影，在他的指尖搭上门栓前，城主突发奇想般叫住了他。
“不是你的指示帕拉蒂亚大队长让我去做冒险者的么？”男孩回头问。
“是她啊，倒是走了一步好棋，去帮我稍微劝劝吧，灰城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就算对我不满，等到今年结束，如果灰城能够顺利熬过去，我就在那时辞职卸任，能帮我这样转告给她吗？”城主平淡地说。
“什么意思。”楚楠问。
“她会和你说解释的。”城主摆摆手。
这让楚楠有些不舒服，他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重新踏入阳光中。
长长舒了口气。
“嘿！”
楚楠吓了一哆嗦！
“你们见不得人的交易做好了？倒是比我想得还要快，也不知道是你让他太满意？还是他让你太不满意~没事！都可以慢慢习惯！”
克劳狄乌斯大团长给了冒险者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那张帅脸立刻挤了过来，这俊美咸湿的出生一手比1一手套环，很不雅地吐着舌头活动了几下，对楚楠挤挤眼睛；“满足了吗？”
“……”楚楠懒得理他，只是耸耸肩，挥挥手里的文件袋，抬头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几轮，也没想起来自己能把这文件袋塞进哪里，最后只能尴尬地摆摆手：“都差不多弄完了。”
“里面是你的破处荣誉证书吗？恭喜你，楚楠！”克劳狄大团长又给了他一个熊抱，也没等这小楚楠再挣扎着说些什么解释，只是哈哈大笑着把他推开，摆摆手比了个剪刀手。
“现在走吧，接下来的谈话就不得不扯到那些复杂的问题了，对你来说也只是徒增烦恼，我们公会见。”这俊美的男人眨眨眼，对楚楠突然深深地行了一礼：“向您致敬，受神皇庇佑者。”
楚楠愣了一下，接着竖起一根中指：“去你妈的！”
克劳狄大团长哈哈大笑起来，他粗犷地摆摆手，推开城主办公室的屋门，大笑着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