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儿,你怎么也在这里?你醒醒,是我啊。”
咦?狐狸姐姐还真是走运,这就跟我师叔碰上了,只是,只是我师叔怎么会在树下小憩,都这种时候了。是晕倒吧……看来这林子有古怪,我这般笃定着。
那边,暮炎跪下/身子抱住廉不愁轻轻摇晃,廉不愁眼帘微颤,不多时,便醒了过来。暮炎见状,连忙将她扶起,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你怎么躺在这儿?身子不舒服么?这林子有什么古怪没有?出不去吗?怎么连你都没有办法?”
廉不愁看着暮炎,轻笑起来:“呵呵,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倒是怪可爱的。”
这话却惹得暮炎面色一阵不自然,皱着眉头要愁又要笑的,扭扭捏捏道:“你还从未说我可爱过……”
“哎,她们什么情况,这都打情骂俏起来了。”我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八卦镜里的两人,却惹得身边两位斜了眼,讥讽出口:“你刚才不也是在打情骂俏?”
秀恩爱真是大罪,我这才有了觉悟。
“你向来可爱,我早就知道的。”廉不愁再次说起或可以算得上情话的情话,原来她私底下对狐狸姐姐这小情人是个这般甜言蜜语的德行,真看不出来,让人大跌眼镜。
“好了,其实你没来的时候我便在这里摸索过了,苦于找不到出路,一时又觉困乏,才休憩了片刻。”
“困乏?”暮炎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转瞬间又蹙着眉心关切道:“你怎会觉得困乏?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别的问题?”廉不愁顿了顿,似在感受体内状况,忽一站立不稳,竟软倒在对面那人怀中,以前所未有的羸弱口气道:“我……提不上力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呃……”暮炎连忙将人抱稳,温香软玉在怀面上也不禁浮现出心猿意马的神态,嘴上却也不停:“你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了,我这一时间也没有对策,可怎生是好呢愁儿?要……要不我先抱着你坐会儿。”
“好。”廉不愁表现得十分温顺,大有病来如山倒之势,小模样可让我大开眼界了。暮炎又将她扶到先前的树下,就地靠着树干坐好。廉不愁头抵着她的肩,却左右不觉得舒适,又开口道:“不如你变回狐狸的模样,我喜欢那样抱着你睡。”
暮炎自然不会拒绝,反而弯着媚眼欣欣然,摇身一变就献出了原形,一只火红的九尾大妖狐,温和地趴伏在地,九条狐尾褪去了火焰蜷曲在身前,看起来柔软得不像话。
廉不愁一边躺/□子,四目相对间,又轻轻地抚摸任她作枕头的九条尾巴。大狐狸舒服地眯眼,尾巴尖尖上还俏皮地勾啊勾,受用非常。廉不愁微微仰起身子,左手支撑着地面,右手则似在把玩其中一条狐尾,脸也慢慢靠近,对着狐狸的鼻尖就要印下一个吻,只突然间,一道寒意逼人的声音响起……
“哪里来的妖孽?”
这……这声音……
我们仨险些掉了下巴,看着画面中廉不愁并未开阖过的嘴唇,心里又反复推敲刚才是听错了呢还是听错了呢还是听错了呢?只两两相望间看到另两人同样吃惊的嘴脸,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这是哪门子的邪门事儿!刚那声音根本就是廉不愁的嘛!
那边狐狸姐姐的反应也是极快,忽地就跳起来,龇着牙警惕地看向声源,身法好是敏捷。只是一见来人,便不自觉退开两步,看看近前的廉不愁,又看看远处的那个,面上没有一丝松懈。
近前的廉不愁立马站了起来,几不可查地扫了眼右手,又用一双厉眸向对面那与自己长相不无二致的女人放出无形的杀气:“你是何人,竟易容成我的模样。”
“这话当是我问你的。”远处那廉不愁出言反击,又转而皱着眉对时刻保持警惕的九尾狐道:“炎儿,还不过来。”这是要上演真假廉不愁的戏码啊!一点儿创意也没有!
“我又怎么知道你们谁真谁假?”狐狸姐姐并没有依言上前,倒是又退开了一些,与之前出现的廉不愁也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内。这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叫这两个师叔了,姑且称呼她们第一个廉不愁和第二个廉不愁吧。
“炎儿……你竟信她,不信我。”第一个廉不愁将视线从第二个廉不愁身上转移到暮炎脸上,失望之色尽显。
暮炎脚下踌躇,片刻的犹疑之后,又重拾防备:“我现在谁也不信,没准你们没一个真的。要打便打,这般戏弄于我,是欲意何为?”
“炎儿,你方才没发现,这妖孽想对你做什么吗?”第二个廉不愁似也没指望暮炎能说出什么来,冷眼瞥向第一个廉不愁:“说吧,你想用九尾狐的尾巴做什么?”
“刚才你们有看到什么吗?她们‘亲/热’的时候,那位领主夫人对领主高贵的尾巴做了什么?”元夜突然十分浮夸地问我们,或许出于不确信,还是用领主夫人来尊称那个至今不明真假的廉不愁。
我和姬有时默契摇头,实际上,因为角度的缘故,只以为那时候两人是在*玩尾巴,并没能看个清楚。可听那第二个廉不愁话里的意思,难不成那女人的真正目的是想把狐狸尾巴给拽下来?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向旁边俊美无边的元夜,她正十分破坏形象的偷偷用手摸着自己的屁股,看来也是心有余悸。
“你以为这样诬陷于我,炎儿便会信了你?”第一个廉不愁沉下脸,表情十分吓人。
三方对峙间,忽然,又发生了怪事。只见再第二个廉不愁身边,又出现了许许多多个廉不愁,我一时也没数清楚,只大概知道少说也有十来个,这是闹得什么鬼?
第二个廉不愁左右看看,那些廉不愁同样左右看看。第二个廉不愁冷笑一声,那些廉不愁也几乎在同时冷笑一声,我仿佛已经辨不清这许多廉不愁里,哪一个是先前便已出现的那个。
“炎儿,你别靠那妖孽太近。”那些廉不愁异口同声。
“分明自己才是妖孽。”第一个廉不愁危险地眯起眼,祭出一把短刀,直直射向那众多廉不愁中的一个。被射中了心口的廉不愁甚至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便自那创口处开始龟裂,直至血红的口子蔓延全身,但听嘭地一记脆响,那具身体便化成了晶亮的粉末,转瞬即逝。
“瞧,那些都是假的。”第一个廉不愁对暮炎道:“你还不快过来?”
暮炎在原地晃了晃尾巴,思虑片刻,才飞快地跑了过去。
“别过去!”众多廉不愁立即出声,欲要上前阻止,却在目睹暮炎扑进那第一个廉不愁的怀里时,停下了脚步。
此时,暮炎龇出满口的獠牙,恶狠狠地咬住了对方的脖颈,一时间血浆迸射,染红了周边的杏树。而那满脸痛苦的“廉不愁”,一手揽着狐狸的腰背,一手正紧紧抓着一条狐尾,只是此刻狐尾烈焰熊熊,她尚且来不及使出足够的气力将其拽下,便已被真火燎成焦黑的枯骨,又在一个甩尾之下,碎成了墨黑的渣子。
“你未免小看了我。”暮炎在对方耳边低喃:“凭你们,根本不配拥有她的模样。”语毕,上齿与下齿猛力一阖,生生咬断了对方的脖子。而那头颅,也被抛飞到了半空,仔细一瞧,哪里还是廉不愁的眉眼,分明是个死气沉沉的小孩面孔。狐狸没有半刻犹疑,转眼又如箭矢般飞来出去,只闻嘭嘭嘭地碎裂之声此起彼伏,剩下的廉不愁便接二连三地被咬成了碎渣,直到剩下最后一个,狐狸半分没有减速,直直将其扑倒在地,然后…………
伸出舌头就要舔上去!!!
那被扑倒的廉不愁嫌恶地皱起眉头,右手抵住狐狸的下颚,也不管身上那大狐狸呜呜地叫嚷,冷下声道:“先把嘴擦干净。”
不会错了,这个绝对是真的……
而与此同时,周边的杏树也一棵棵逐步消失,徒留□首异处的孩子尸体,以及一个阵法和四十九面镜子。
廉不愁往狐狸嘴里塞了一棵薄荷草,又拿出一块手帕拍在狐狸脸上示意暮炎自己一边儿整理去,暮炎哼了一声化成人形,拿了帕子蹲在旁边擦着满嘴的血腥,劫后余生的九条尾巴却在身后舞得欢快,一看就知道心情明朗。
廉不愁也不管她,站起来,掏出一个小瓶子,右手对那具尸体一招,便将其魂魄招进了瓶子里。
“你在干什么呢愁儿?”暮炎擦干净了嘴,化成人形,三两步又黏到廉不愁身上蹭啊蹭。
“你都把人咬死了,我自然得给你善后。”
“哎呀明明是妖孽,你说的。”
“妖孽的傀儡,本是凡人,不知被什么妖法吞噬,与这幻境息息相关。我收了她的魂魄,日后出去了,也好放她去轮回。”
“嗯,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暮炎说着,露出一个心虚的表情,怕是想到之前烧没了魂儿的小婴儿,觉出自己的不对来。“对了,你是怎么找来的?”
“追着你的魂来的。”
暮炎闻言,窝进廉不愁的脖颈间咯咯坏笑道:“呵呵我的愁儿也会开玩笑了。”
“我不与你玩笑,前几日骗你吃了追魂丹……”廉不愁说着,稍稍推开抱着自己的妖娆美人,旋即祭出一支点燃的金色线香与一张写着“九尾狐妖·暮炎”几字的黄纸,当线香燃尽黄纸之时,原本上升的烟气便改变了流动的方向,直直追向了暮炎的胸膛。
“不论你逃到哪里去,我都能将你追回来。”
暮炎愣愣地眨眨眼,又十分不自然地看向廉不愁:“呵……呵呵,怎么用逃这个字眼,哎呀我怎么会逃呢?对……对了,你前天给我贴的膏药,还有大前天给我熏的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赶紧完结去写另一篇文,真是敢不完的进度啊……
这章全是师叔和狐狸……下章剧情我想应该能有点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