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修行者想到自己方才说得那些嘲讽话,不少人都眼神躲闪起来,面露尴尬,更有人绝望的低头不语,因为莉莉丝病毒差不多要毒发了,他们就要死了。
萧千凝敛眸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荀笠和陆明觉,这两人被莉莉丝病毒折磨得早就晕死了过去,其他国教院的学生也差不多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了。
萧清选凝视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宇,满目尽是锦绣琉璃般的无痕玉色,他上前一步,拂了拂袖:“我能替你们解了莉莉丝病毒。”
这话简直就是一场久旱甘霖的及时雨,那些修行者皆是希翼的看着他,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萧清选就只是一个身影欣长的男子,不清不辨面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就像是广阔厚实的大地,深远无极的天空。
月绾盯着萧清选,那一抹极轻极浅的冰蓝色,就像是透过层层冰川的一抹天空之蓝,“公子有办法解莉莉丝病毒?”
其他修行者惊慌失措,急急忙忙道:“真的吗?这位公子有办法?”
萧清选深灰色的眸子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声音温润:“我说了这话,便是有把握,但有一点。”
月绾注意到眼前这长身玉立的男子,视线是看着自己,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公子说即是。”
萧清选素衣清澈,“神后当年战龙族,得九千里龙域舆图,这图据说收藏在日月神殿,圣女着人誊画一份相赠,如何?”
月绾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只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想这人定然是想要进入龙域寻宝,以为持有龙域舆图就能多几分把握,可是龙域又怎么是寻常人族修行者可以随意踏足的?
圣女微微仰首,冰蓝色的眼睛对视上一双深灰色的眼瞳,一时间有些惊艳。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冰中浅蓝,海天一色的瞳色很美,清明而纯澈,是天际下的一片遥远的海,却不想这样沉得辨不清的混沌深灰色,也能如此美丽,是盛夏的一片阴沉翳云,咄咄逼人,肆无忌惮的迫压出整个天际的诡艶。
月绾凛然一笑,“可以,只要公子能救人,别说龙域舆图的誊份,就是真正的龙域舆图,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圣女客气,誊份即可。”萧清选笑意淡淡,视线定格萧千凝。
小殿下走了过去,瞪着他:“你搞什么?”
萧清选牵住她的手,靠近洛水,“夜妖蔷薇的事情,要解决,不能让他们死在洛水,不然会很麻烦。”
萧千凝知道会有什么麻烦,洛水古城今次落都帝国帝歌,若是真的有这么多的修行者死在这里,协会、联盟军以及日月神殿定然不会轻易罢休,权衡利弊,他们很有可能借由此事,对萧清选或是帝国出手,发动战争。
协会会长,神策统帅,再加上神后娘娘,三位七武皇的权威和意志,就算是同为七武皇的圣君大人,也不能随意挑衅。
所以,身为帝国皇帝的萧清选,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去死。
离洛水只剩半步距离,萧清选停了下来,从他的小世界里拿出了两刃刀。
这柄凶刃在接触到空气时,立刻发起狂来,刀意四溅,风刃胡乱的横冲直撞,地面、近处的墙壁都被割裂出一道道深极半米的刀痕,围在这附近的修行者稍微躲闪不及,便被刀意所伤。
“安静些。”萧清选轻道,两刃刀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收敛了那几乎要与天地一体的刀意。
萧千凝见此,颇为嘲讽道:“我捡到的刀,这么听你的话,鸠占鹊巢了啊,爷!”
萧清选不理会她的讽刺,拉过她的手,提起两刃刀直接割在了她的腕间,过后,又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他将手腕悬在萧千凝手腕的上方,鲜血滴进了萧千凝的伤口里,两人的血融合,顺着萧千凝纤细白皙的手腕,滴入了泛着浅浅涟漪的洛水里。
两刃刀的伤,比起普通的伤,自愈得要慢些,但很快萧千凝的腕间,伤口便愈合了,她一直盯着萧清选,他的伤也在自愈,只是比自己的要慢些。
萧清选注意到她的视线,明白她的意思,温言解释:“我的血脉在成圣那年就慢慢觉醒了。”
两人的血在在洛水河里缓慢稀释,从触目惊心的血红,渐渐成了一道道纱舞般的血色,萧清选凝视着洛水里的那些血液,神情平静,直到河底有墨绿色的光芒溢出一点稀薄的影子。
他广袖微振,拂袖而动,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水滴从洛水里漂浮了出来,晨光透过那些水滴,这一片的天地都仿佛流转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无数的水滴聚在一起,像极了白茫茫的一片浅雾,洛水河畔的此岸、彼岸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色般的雾霭,袅袅逸动。
这些修行者也不知道萧清选到底在做些什么,只能焦急且沉默的看着。
萧清选依然凝视着河底,声音淡若薄雾:“药剂师看看,夜妖蔷薇解了没?”
千数人众里,有二十几名药剂师,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结果让这些药剂师欣喜若狂。
“毒解了,真的解了。”
“嗯嗯,我的毒也解了。”
“我也是……”
“嗯,是解了……”
这些话让其他的修行者陡然升起一阵希翼,上千人就这样围着那二十几名药剂师,请求他们帮助自己查看一下身体情况。
如此的欣喜还没有持续多久,洛水古城的地面骤然猛烈的晃动了起来,古老厚实的大地诡异的抖动着,碎石颠簸,有些年久失修的房屋禁不起这些晃动,相继轰然倒塌。
“怎么回事?地震了?”
“洛水古城是六朝古都,处于东大陆内陆,没那么容易地震。”
“它今次落都帝国都城,这里也不常地震,应该不可能”
三千洛水的河水遽然掀起了水浪,河水像是活了起来,开始剧烈的增长了起来,水位从本来离河畔的一米距离,渐渐地涨高,最后开始漫了出来,一点一点朝岸上淹没。
如此还没有停止,水位继续涨着,修行者怔愣的时间,便没过了脚踝。
有修行者畏惧道:“洛水古城,这座城难不成要被淹没了?水这样涨下去,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