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的警察们很累,很忙。
四院这两个月给警队贡献了好多指标,平心而论,至少刑警队是很有些眼馋
消息一出,警队上下纷纷眼红。守着四院“传达室”的警察老吴成了警队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管和老吴关系远近,从刑侦到经侦,甚至连治安管理支队和反恐支队都过来和老吴套了套近乎。
这次被老吴一个电话叫来的,就是刑事侦查局支队和治安管理支队的警察同志们。
“这几个,都先去验个尿。”带队的是宁远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的副支队长吴鹏辉。吴队长看着顺墙沿蹲了一溜的彩虹男团,先是把七兄弟按照光谱顺序重新提溜起来排了个队,然后指了指光谱的前四个颜色,对一旁的警察吩咐道。说完之后,吴队长搓了搓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看看你们这一脑袋杂毛!啊?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葫芦小金刚啊?”
吴队长很鸡贼的没有提姚巧玲的事情。刑事侦查工作中,遇到这些身上背了不止一件事情的累犯,是很讲究侦查技巧的。先要让这帮鳖孙以为警察对他们身上最大的案子毫不知情,之后这群家伙就会为了尽快脱离审讯而竹筒倒豆子,把“小案子”交代的清清楚楚。而在获得了足够的证据之后,刑警们就可以申请到足够长的羁押期,再全力进攻他们身上的大案子。
现在,吴队长选择的就是这种侦察技巧。查获吸毒人员其实本身并不会带有刑事责任。被查获并且证实吸毒的人员会根据相关记录和证据,由警方对其进行认定。吸毒成瘾,或者吸毒成瘾严重,曾经有吸毒记录而被警方查获的人员,会被作出行政处罚,或者强制隔离戒毒。着手点不重,但是很有效果。
毕竟吸毒人员有独特的外貌特征。对于这些外貌特征,警察们认的甚至比医生还准——当初第一眼见到高严的如果是缉毒警察,巡逻民警甚至老吴的话,很可能马上就能认出来这是个吸毒人员。
对于这些身上背了严重刑事犯罪的嫌疑人来说,一到两年左右的强制隔离戒毒很痛苦,但并不是完全无法承受的——如果能够蒙混过关,就基本相当于以两年有期徒刑做了个遮挡。
当然,这种事情在吴队长的注视下是不可能发生的——冲击抢救室的事情最高能靠到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上,而持刀伤人则能把紫毛至少关个三年。就算姚巧玲自己真的糊涂到打算包庇罪犯的地步,老吴也能把这群社会渣滓送进监狱里几年。
现在不比当年自己刚入行的时候啦。老吴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如今这种不过脑子的小青年虽然数量上减少了,但脑残的程度却与日俱增。以前碰到这种人,光一个流氓罪就能收拾,哪里像现在这样,还得跟他们斗智斗勇——和罪犯斗智斗勇那至少还有点挑战性,跟这种脑残耍心眼,老吴自己都觉着丢份,就好像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一样。
先验个尿,把吸毒坐实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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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恩的T恤衫被同事们用剪刀咔咔剪成了碎布条。完成了缝合之后,他只能先到小会议室里,借来了袁平安的衣服穿在身上。
“我回头给你再买两件。”穿上了不甚合体的衣服之后,孙立恩很不好意思的发现,自己流到腿上的血已经沾在了袁平安的这件白衬衫上。他只能先向袁平安道个歉,然后才继续把扣子都扣了回去。
“一件衣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袁平安摆了摆手,对孙立恩道,“现在怎么办,给你在普外开个床位住一晚上?”
“住什么?”孙立恩反问道,“我这就是个皮外伤,住院有什么意义?”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手往左靠了一些,正好避开了自己的伤口,“给我开点药,预防一下感染就完了。”
袁平安点了点头,开点药倒是不难,“那我现在给你开吧,顺便再来一针破伤风——我看了看,那把甩刀搞不好平时是拿来削水果皮的,上面有些锈。”
孙立恩叹了口气,“好吧。”他穿好了衣服,对袁平安道,“你先开药,我先出去一下。”
“对了。”袁平安忽然抬头对孙立恩道,“你要不还是和胡姐商量一下吧?这个事儿我觉着……你就别跟胡佳说了。”
孙立恩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个伤疤肯定是瞒不住的,现在不和胡佳说,以后还是得让她看见。孙立恩可不想再被胡佳推倒在地上,并且用嘴从自己胳膊上扯下一块肉来。
“今天真倒霉……”孙立恩和胡静说好了对策后,掏出手机给胡佳发了条微信,“晚上在抢救室里碰见一个脑残,别人都没啥事儿,就我被他手里的小刀划了一下。”
胡佳迅速打了个微信电话过来,电话那头的她语气非常紧张,“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孙立恩连忙在这头笑着道,“就划了个小口子,别紧张。”
“怎么伤的?”胡佳刨根问底的追问道。她确实紧张的很,急诊室里什么人都能碰见,什么事儿都可能会有,“打破伤风了么?”
“袁平安正给我开药呢。”孙立恩继续努力淡化着事情的严重性,“老布给我包了一下伤口,我本来还挺感激这老头的……哦对了,你还没见过老布吧?就是那个被徐医生挖来的哈佛医学院的,德克萨斯人——重点偏了,这老混蛋给我包好了伤口之后还在上面狠狠拍了一下。差点没气死我。”
孙立恩拿着电话,顺着救护车通道走到了门外,笑着和胡佳聊着天。
他实在是不想让胡佳担心,但也不想说谎。所以只能把一些话瞒下来不说。
有些谎言是因为幼稚,有些谎言是因为怯懦。但还有些谎言,是因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