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文艺晚会的吸引力
特木尔终于听明白了,站起身,把酒拎起来,塞到赵有亮的手上,说:有亮啊,这酒你还是拿给我姑父吧,就算没这个所谓的项目,我也不能要你的酒。这样,你说的那事儿呢——好是好——只是这钱啊,我说的不算,还得村里班子在一起研究——
“大哥,你咋还谦虚了呢?钱是你跑下来的,你又是月牙河的一把手,你说的不算谁说的算啊?”
特木尔有些激动了,拍了拍胸脯说:有亮啊,我告诉你,是良心说的算!是群众说得算!
赵有亮也明白了特木尔的意思,提高了声调说:大哥,这良心吧——咱还是别提这良心了。哥,咱这就是借鸡生蛋,你想啊咱俩合伙,再以我的名义放出去,谁会怀疑你啊?
特木尔不耐烦了自己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有亮啊,我有事儿得走,你要能等就等我回来在家吃饭,要是不能等咱就一起走。可话我给说到前头儿——这事儿呢我是绝对不会干的!而且实话和你说,至于这笔钱怎么用法,我们班子已经开完会了,你就别惦记了!再有,当哥的也劝你,老大不小了,别整那些邪门歪道的,不长久!
赵有亮一听就生气了,把酒往沙发上一摔,说:那你不早说?害得我废这么多口舌。我走了。
“有亮,那酒——”
赵有亮头也不回地说:一会儿你自己扔了吧,我爸爸才不他么么的喝那假酒呢!
特木尔愣住了,回过味儿来说了一句:假酒?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良心,终于说了句实话。
…………
在月牙河村文化活动室里,“活字典”格根正在指导几位年轻人拉马头琴,纠正着他们不规范的动作,偶尔还要进行亲手示范。
时而有悠扬的马头琴声飘出,吸引着坐在办公室里的特木尔。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出办公室轻轻来到文化室窗外,透过一扇开着的窗户看着里面的情景。当格根老人开始示范拉响马头琴时,他背起了手、眯上了眼,一副陶醉的样子。
作为村党支部书记,特木尔知道文化活动对于群众的重要。于是,便与村干部们商量,决定将举办“月牙河之夜民俗文艺晚会”再次提到议事日程,繁荣本乡本土的文化。
特木尔的提议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并且定下了一条原则——“月牙河自己的人,演月牙河自己的节目”。并不是他们小气而不肯接受外边的文化,而是想让每一个喜欢文艺且有表演才能的月牙河人,都能有机会登上舞台,展示才艺,演出属于自己的节目,在自娱自乐的基础上,真正让文化成果实现人人共享。
村里这一决定的出台,调动了全村人的积极性,参与者非常踊跃。特别是格根老人能够出山担任节目的总指导,让村“两委”班子放心,让月牙河群众信任。
特木尔转身走了,不想打扰他们。文化室里传出断断续续的马头琴声,让他脸上一直露挂着微笑。
…………
这几天,袁振富和袁野唠得最多的就是青河市援助的事儿,其其格通过电视新闻了解了一些。她别的不太关心,最关心的就是两地“结亲”之后,在环投集团工作的女儿回来的机会是不是就多了,甚至还幻想要是这工作能调回来,那该有多好啊。
燕子在院子的电线上排成一排,叽叽地叫个不停,似乎在互相讲述着远行迁徙的故事。翠柳绿杨,习习微风,其其格坐在阴凉处的小凳上望着燕子们出神。燕子每年冬天前飞走,第二年春夏之交就会飞回来,而自己的女儿却连燕子都比不上,一走就是将近两年啊。萨仁,燕子早就回来了,你啥时候能回来看看妈妈啊?
其其格擦了擦眼睛,进了屋,拿起柜子上的座机拨通了袁月亮的手机。
袁月亮正在电脑前写着材料,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赶紧接听了。
其其格:萨仁,青河市帮助咱们红楼市搞建设,你们环投集团专门帮着哈达乡,你啥时候回来帮忙啊?
袁月亮乐了,说:妈,那是上级党委、政府的决策,还显不着我去帮忙呢。
其其格又问:那——你是不是有可能调回来啊?两个地方处得这么好,这事儿应该能行吧?
袁月亮刚要笑,又突然体味到妈妈的牵肠挂肚。妈妈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没有什么文化,平时更不会关心政治、关注新闻,却对青河市和红楼市的携手这么上心,还不是因为想念自己吗?她眼睛红了,站起身,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柔柔地说:
“妈,调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以后回去的机会应该多了些。”
其其格有些失望,说:那也行啊。最近能回来吗?
袁月亮安慰妈妈:这得找机会。妈,别着急,只要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争取。
…………
一天中午,有一个人悄悄走进村部院里,蹑手蹑脚的,作贼一样扒着窗户往里看。发现只有特木尔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脸上露了窃笑。
此人就是谷满仓,月牙河村着名的“游手好闲四金刚”之首,虽然身强力壮,长的却是一身懒肉,什么活儿都不愿意干。曾经有过外出打工的经历,没干上几天就嫌太累,正在他吵吵着要不干的时候,工头儿亲自给他送来工资,并且把来回路费都给了,让他回家,不然他这一条小鱼可要闹得满锅腥。对谷满仓来说,这是正中满下怀啊,揣着钱满心欢喜地就走了。更可笑的是,在火车站被一个搞传销的盯上了,稀里糊涂跟着去了南方一个城市,没几天又被撵出来了。别人问他是怎么出来的,入了传销可是轻易跑不了的。他吹牛说自己怎么怎么英勇、如何如何潜伏帮助有关部门摧毁了传销团伙。虽然大家不信,又找不到别的理由,也就有些佩服他了。可是,有一次他喝多了才说出实话,原来是他一“上课”就睡觉,一“下课”就白话起没完没了,而且和“业务”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个星期了一个“下线”都发展不来,而且还特别能吃,是让人家清出传销队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