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和袁野同时抬头,看到孟静骑着自行车由远而近,笑着招手。
袁野的脸立马就晴转多云了。
“袁野——‘狮子哥’——”孟静甜甜地喊着,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似的到了近前。粉红色的连衣裙,干干净净,微风一吹,飘逸洒脱,像一位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一样。
阿尔斯楞:铃铃——你咋来了呢?
孟静跳下车,开心地说:我妈让我来找月亮姐,叫她中午去家里吃饭。正好儿你俩都在呢,一起去吧,我爸我妈肯定会高兴的。
阿尔斯楞:我——我就不去了。中午约了同学,一起去打球儿呢。
“打球也得吃饭啊?去吧,别客气。”
“真的——不行。我们约好的,吃完饭在回来不赶趟儿了。”阿尔斯楞极力解释。
“行,‘狮子哥’有特殊事儿了,那你呢,袁野?”
“我——”袁野一愣,心里说:我最烦你了,我才不去呢。
“别我我我的了,你去就得了。”
“我不行,我得给我老舅做午饭呢。”
“你?会做饭?骗谁呢?”孟静说完,竟然“铃铃、铃铃”地大笑起来。
“你可别笑了。我没骗你,不信你去问你月亮姐。好了,时间到了,我得去买菜了。再见吧!”
袁野奔着自己的自行车跑去,孟静在身后说了什么,他根本不想听。
…………
“二魔怔”和“三磨叽”因为议论韩思河摔坏胳膊而闹了半红脸儿之后,“三魔”就再没聚到一起喝酒。但是,每个“魔”都没有闲着,特别是“二魔怔”,四处找狐朋狗友喝,喝完了又去有关部门闹,要求赔偿他的“手”……
特木尔都快愁疯了,几乎天天堵着去做“二魔怔”童为思的思想工作。嘴皮子都快磨薄了,勉强答应这段时间能“消停”点儿。
解决了“二魔怔”的思想矛盾,特木尔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没处理呢。他奉信谣言止于智者,也许智者还是太少了吧,也许这个主题太震撼了,反正“受贿”之说并没有自生自灭。
特木尔把白宝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问:宝音啊,最近没听到一些啥风言风语的?
白宝音稍一迟疑,马上又说:没有啊——怎么了?铁书记。
特木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问:真没听到关于我的一些啥事儿?
白宝音不吱声儿了。
特木尔:宝音啊,虽然咱俩差不了多少岁,但你确实是我看着长大的,有啥话就直说,和我有啥好隐瞒的?
白宝音想了想,开口道:我——你别听他们瞎胡说,我是听过,但是都让我给训了。根本不可能,你是啥人,大家心里最清楚。那都没是没影的事儿,铁书记,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特木尔叹了一口气,说:不一定是没影的事儿,总归是无风不起浪啊。这里边儿——有差头儿……
白宝音商量着说:要不——我去找黑虎问问?
“问啥,这事儿吧——真有。”特木尔慢条斯理地说。
“啊?”白宝音可是差点儿要蹦起来。
特木尔:别害怕,你听我说——别人呢,我都没跟着解释,没必要,也解释不过来。我和你呢,得实话实说。主要是怕有一天传到老支书的耳朵里,你能跟你爸帮我搪一搪。
“行——”
“是这样。韩黑虎确实给我送过东西,可我对天发誓,我是没要。可有人要啊——不是我家属——是我表弟赵有亮。”
白宝音:幸福路村的赵有亮?他怎么能……
“谁说不是呢,他还真就帮替我收礼,气死我了。”
接着,特木尔就把事情经过和白宝音学了一遍,然后担心地说:韩黑虎最近没动静儿了,老供销社的房子到底买不买啊?饭店到底开不开啊?我真怕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不敢动了。那就麻烦了,他能开饭店是好事儿,咱们村干部要帮助、要支持。
“我明白了,要不——我去找找黑虎,和他好好谈谈?”白宝音问。
“我开始是有这个意思,让你出面……”特木尔站起来,想了想又说,“还是我去吧,一步到位,光明正大,怕啥?关键是咱们开会都定下的事儿了,抓紧把合同签完,他交完钱就能收拾房子了,该装修就得装修了。我去追追他吧——你——跟我一起去吧。”
…………
特木尔和白宝音的到来,让韩家很是惊讶,更感觉到尴尬,赶紧沏茶倒水。
别看韩大胆儿年龄上比特木尔大出很多,可是从辈分上论,两人还是平辈。
特木尔笑呵呵地说:韩大哥,身体还挺好吧?
韩大胆儿连连点头,说:好,好,挺好的。
特木尔:我是直性人,有啥都是弯弓射箭——照直崩!如果有说的不对的,老大哥你要担待。
韩大胆儿脸红了,忙说:哪能这么说呢,是我们做得不好,你还得原谅我呢。
因为有白宝音在,韩大胆儿就没把事儿挑挑明,赔礼道歉的话就说一半留一半。
韩黑虎把头低着不敢抬。
“我来有俩事儿。一是关于黑虎要买供销社的房子说开饭店,原来挺着急,怎么最近没动静儿了?我来问问。”
韩大胆儿:这个——我们就是——钱要是都买房了,再干别的,一时不凑手……
这是谎言。别人不知,韩黑虎是知道的。
特木尔:噢?黑虎,是这样吗?要是有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想办法。开饭店是好事情,村里面,包括我还有宝音,都是支持的。
韩黑虎抬起头,说:铁叔,钱——不是大问题,是有些事儿我整得不太地道,特别是现在外头说啥的都有,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意思见你。
特木尔: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人嘴两层皮,说啥的的都有,我们能把人家的嘴巴缝上?咱们爷们儿行得端、坐得正,不要计较那些流言。听“拉拉蛄”叫唤还不种地啦?
韩黑虎憋了半天,吭哧出一句话:我就是觉得——对不住您。不行,饭店的事儿就算了……
特木尔很认真地说:你小子,你要是不说这话,我还想问你呢。这就是我要说的两个事儿中的第二个。黑虎,我告诉你,算了可不行,我这道关都过不去!
韩大胆儿和韩黑虎更加不安了,猜不出特木尔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