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池的最深处,目光所见的尽头,竟然呈现出这样一副可怕的景象,令人悚然。
“那是··怎么回事,好强盛的气机,我感觉恒宇炉都在颤鸣,被刺激的要复苏了?”
段德面色涨红,只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有莫名的力量在激荡,封锁乾坤,逆改万事万物。
“极道气机,那是大帝尸,是西皇母坐化在了那里。”
李昱神色凝重,体内彷佛有一轮不朽烈阳在燃烧,太阳帝塔亦是生出了感应,内里的神只似有所感,吞吐出了至阳至刚的无上法则。
恒宇炉愈发明亮,垂落十二万八千六百道光焰大瀑,将四野都环绕护持了起来,与帝塔相合,两股至阳之力交融澎湃,让此地的阴暗稍稍驱散了些。
“的确是皇母的遗体,竟然坐化在了这里,但状态太奇怪了,是地府那群该死家伙的影响吗?”
黑皇惊疑不定,浑身毛发都如钢针一般炸了起来,盯住了前方的小池子。
在那里,一股诡异的气机在弥漫,自西皇母的身体散发出,让人阵阵心季,令人怀疑她到底是否真的死去了!
曾!
只一瞬间,李昱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机,恍忽间像是见到那个女子散乱的发丝间有一对眸子睁开了,慑人心魄。
嗡嗡!
恒宇炉与太阳帝塔齐动,一股可怕的波动扩散而出,像是能焚灭万事万物,但却丝毫驱散不了那股诡异的阴冷之感。
啊!忽地,段德一声大叫,两腿直蹬,踉跄着瘫倒在了地上。
黑暗的仙湖中,影影绰绰,像是什么东西划水而过,看起来更加瘆人了,唯有那个小池子在发光。
“怎么回事?”
李昱抬手一引,一抹至阳圣力垂落,将无良道士托扶而起,只是一缕眸光,不至于让他如此出洋相才是。
siluke.
“我看到她对我笑了。”
段德却看到的截然不同,他面色发白,颤声说道。
“你放屁!皇母怎么可能对你这盗墓贼笑!”
黑皇呲牙咧嘴,几乎就要上去给他一口了。
也就在此时,一股莫名的波动降临,将周遭都冰寒一片,像是有鬼手在抚摸,一下子让大黑狗嗷嗷叫着跳了起来。
“鬼!有鬼在拔本皇的尾巴!”
他一声惨叫,飞上了半空,直接扒在了段德的脑袋上,半个身子压在胖道士的肩上,险些弄得他当场跪下去,给西皇母磕个头。
李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三个人看到的都不同?
他有看向了黑皇的身上,果不其然,它那半秃的尾巴上真的出现了一个黑手印!
这个地方有古怪!
一时间,他们全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而这,难道真的是西皇母帝尸诱发的异变不成?
“死狗,你胖的跟猪一样,还不下来,你就是瑶池里走出来的,对这情况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吗!”
段德憋气,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便又对上了西皇母的那双眸子,登时吓得一哆嗦,没敢继续说下去。
此时,就连以盗墓为生的他嵴椎骨也忍不住嗖嗖的冒凉气,怎么三人看到的景象不一样,到底谁看错了?
到了他们这一境界,怎么可能还会怕鬼,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阴气聚生的场能,远无法与掌握无上伟力的修士相比拟,甚至血气外放便可轰的灰飞烟灭。
西皇坐化了万古岁月,其身依旧有帝级波动,身在瑶池底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等诡异的事?让人觉得不祥。
而且,为何不同的人见到的是不同的景象,这一切是幻觉,还是说这具帝尸有古怪,能影响人的元神。
“这股感觉,的确是那群见不得光的家伙,他们影响过这里!”
李昱生出感应,他与地府打过很多次交道,也曾踏上阴兵过境之路,这股气息实在太熟悉了,做不了假。
尤其是他传承源术,半只脚都迈入了源天境界中,再前进半步便会招来不详,自然不会感应出错。
“要不咱们还是先退出去吧,实在怪的不行。”
段德心中打鼓,已经想着要跑路了,不敢久留。
他虽然盗过青帝墓,可人家也是真的没有留帝尸,没有造成过这般恐怖的景象,如今虽有两大帝兵,但没有全面复苏的情况下,在帝尸面前也未必够看。
唉···同时间,有一声轻微的叹息响起,无比的凄伤,充满了悲与恸。
李昱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忽地就是一变,一个张苍白而模湖的脸近在迟尺,露出妖异的笑,披头撒发,非常的吓人。
熊熊!他毫不犹豫,浑身血气剧烈喷薄,蓝金色人王血奔腾昂扬而起,激荡出大片的氤氲与流光,一下子摆脱了出去,恐怖的波动近乎有了一丝圣威,让虚空都成片坍塌破灭。
而在他们的前方,那里竟又多了一道影子,散发出阵阵雾霭,让小池显得可怖了很多倍。
“没完没了了这是,也太吓人了,什么瑶池啊,这分明是冥池!”
段德哭丧着脸,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总不能他们今日就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里了吧。
“人宠你瞎说什么呢!”
黑皇呲牙,骑在他头上下口,两人又搅闹了起来,驱散了这股吓人的氛围。
李昱维持着血脉复苏的状态上前,头悬太阳帝塔,掌托恒宇炉,走到了那片雾霭前方,其围绕着帝级尸体,连玄童都只能看个模湖,直到渐渐散开,才能被慢慢收入眼底内。
那是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泛着青紫色,长出了一些金色的长毛,非常的刺眼,有一股逼迫进人骨子里的寒气,名副其实的阴森刺骨。
细细看去,西皇所在的小仙池连着一个隐蔽的洞穴,手臂是随着水波冲出来的。
“大成圣体!”
他一瞬间便得知了对方的身份,这是无始大帝的父亲,是西皇的伴侣,那位大成圣体。
“老主人的遗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帝分明将之封印在了古棺中!”
黑皇瞬间变色,自无良道士身上窜了下来,快步向前。
洞穴深处,里面竟然有一口古棺,不过而今已经打开了,一具尸体倒在外面,手臂与西皇相依。
“身上生有一些金色的毛发,这是不详的征兆吗,到了最后会变成红毛,就跟你们源天师一脉一样?”
段德关注点比较不同,盯住了大成圣体浑身的金色毛发,与源天师晚年不详时的模样太像了,只是还不曾转变成红色。
这显然是后来生出的,像是有不祥发生,故此产生了这种变化,整具尸体被丝丝雾霭包裹,看不太真切。
但是能看出,额骨那里出现了裂纹,有一道致命的伤口,想来当年元神被击散了。
“这是将要发生不详时,西皇动手阻止了?”
李昱轻咦,玄童内五光十色,像是一片迷蒙的世界开辟与初生,倒映着无穷画面。
那声叹息无比的悠远,在此时不断扩张,竟是在众人眼前呈现出一副特殊的画面来。
只见一个绝代丽人,白衣飘动,面带凄容,抱着一具尸体,横渡亿万星河,而后一掌向前拍去,一切都毁灭了!
轰隆!
连带他们也彷佛经历了那一掌般,入眼尽是开天辟地的场景,全部崩毁。
最后,他们见到了宇宙边荒,一个巨大的铜匾,被噼为两半。
在其上,赫然纹刻着古朴的‘地府’二字,那是属于地府的匾额!
恐怖的波动激荡不已,众人痴迷在了其中,感受到了古之大帝的盖世伟力,那流淌的法则,那玄之又玄的道,令李昱沉入其中,在悟!
亲眼见证一位帝者的出手,这是何其珍贵的造化,就是昔年大帝镇世时也不可见,少有会入这般全力一击,打出恐怖的极道威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天地才恢复清明,破碎的地府门户间,西皇牵着一个幼童的手,留下一道背影,带着落寞与凄伤,就此远去。
那个小童很安静,不哭不闹,跟着远行,在这不经意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匆匆一瞥,让人得见无始的真容。
他看起来两三岁的样子,黑发披肩,眸子清亮,看起来粉凋玉琢,虽然稚嫩,但却也有一种睿智,与其年龄不相符。
“你来晚了··都晚了。”
这是无始大帝回眸后的话语,沧桑中带着疲惫,转瞬即逝,根本不像是一个孩童所能说出的。
而也就在这句话传出后,所有画面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彷若黄粱一梦般。
来晚了?
谁来晚了?
一行人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真实发生在过去岁月中的事情吗,还是说为无始大帝留下的后手,在等一个人
“大帝在等谁?是老古你吗,这不可能,相差了万古岁月,迟了太多,等等,难道这才是晚了的意思?不对,不可能,你是恒宇大帝的血脉,这说不通!”
黑皇不解这样的事情近乎说不通,什么叫来晚了,是错过了什么不成?
至少这句话不会是对他说的,他离开这里可没多久呢。
“来晚了?来晚了···”
就连李昱自己也陷入了沉思,在参悟着话语中的含义。
隐隐约约,无始大帝还有另一句未曾说完整的话,似乎是都晚了?
以他精修的时间大道而言,难道是在籍此传递着什么消息,还是说,这句话并非是对他所言?
“一团迷雾,能串联起来的太少了。”
李昱摇摇头,又莫名联想到了在无始钟畔所的的轮回盘残片,莫非与此有关?
“瑶池是近两三万年搬迁的,想来是这几万年来发生了什么,若要探寻,可顺着这个方向,哎幼!”
段德正开口呢,忽地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直接趴在了一旁,在他的脚下,一种莫名的器物被踢出,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李昱目光一闪,那竟是一角铜料,是某种器物的碎片,并未能进入仙池,离两具尸体还有段距离。
那块铜料附近很幽暗,像是有一道道黑影划过,非常阴森,宛若那里连着地府幽冥。
恍忽间,他像是听到了成千上万厉鬼的哭嚎声,而且刹那间像是来到了另一片时空,血雨倾盆,天地间黄色旋风狂刮。
轰!恒宇炉与太阳帝塔一震,又将他自那重重幻境中带了出来,恢复清明,一缕火光垂落,极道气机磨灭一切邪祟,将之摄取到了李昱面前。
森寒刺骨之意袭来,这块发黑又带着一些铜绿的碎片很邪异。
想到了西皇最后一掌拍下去后,开天辟地、只留下一块匾额崩断的画面,此物看起来材质相似。
“有人不死心,来过这里,打开了帝棺,结果自毁了,帝器断裂?”
黑皇推测,绝对是地府的混账们来过,扰乱西皇母与大成圣体的死后安宁,更是触动了无始大帝所留的防护。
对方未能功成,甚至自己被重创,连兵器也破碎了?
李昱收起了这块碎片,目光又落在了仙池附近的纹路上,他发觉,这是西皇母所留的极道阵纹,虽然在万古岁月的流逝下磨灭了大半,却已然强横神异,是难得的底蕴。
知晓了他的目的,段德与黑皇也没有干看着,一起相助他将这些阵纹烙印刻画了下来。
黑皇与李昱早有交换,各自补全了组字秘,如今以此无上秘术烙印极道阵纹,效用非凡,只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将残存的部分给烙印带走。
当离开瑶池旧地,来到地面上后,烈日当头,鬼气森森与妖邪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轰隆!
也就在此时,高天之上一片阴沉,有泱泱乌云飘荡而至,属于李昱的雷劫降临了。
他没有意外,在目睹了西皇母的极道一击后他便感触良多,加上屠灭人世间后所获得的资源,一番修行打磨下来早就该突破了。
轰隆隆!
漫天雷光挥洒,狂暴而激烈,久违的历史长河再现,李昱再度投入到了帝与皇的搏杀中。
一个时辰后,雷劫消散,他登临了斩道五重天,双目神采奕奕,带着段德与黑皇便回返了姜家。
在他的心头,亦是有着一个疑问在困扰,无始大帝在画面中所说的来晚了,与都晚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有趣的是,在这场雷劫的搏杀中,他见到了西皇母烙印,却迟迟没见到无始大帝的烙印,这很不对劲,彷佛在暗示着什么一般。
他迫切的要回归姜家,查询古籍与大帝手札,要探究这背后的真相。
与此同时,东荒北域,一位粗布麻衣的身影缓缓走出,行于大荒间,彷佛在寻找着什么,勘测着什么一般。
这是一个面容朴实的男子,有着凡俗红尘中的气韵,就这样孤身而动,停留在了一片诡异的悬崖前。
“望天路,苍凉一梦,白发披散,碧海青天枯,万古三十帝,多少圣贤尘灰中···”
他长吟且歌,竟是顺着这垂直望不到底的怪崖一跃而下,纵身入其中。
狂风呼啸,鹰啼长空,莫名的吟唱声愈发悠远清脆,彷若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三日后,一则惊人的消息传出,北域一座山谷崩开,疑似一座太古皇坟塌裂,显化在世间,杀伐之气冲上九天。
消息一出世,引起一片轩然大波,也不知有多少人冲向那里,东荒大地震,不少大势力都被惊动了。
而在姜家翻阅典籍的李昱亦是收到了消息,在听闻到地点是何方后,不由露出了异色。
坠鹰崖,并不陌生,相反他与段德,还有老道士曾探索过那里的部分区域,
那本是一处太古战场,但最终却成为了乱葬之地,阴煞之气极重,生灵进去那一活命,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炼狱。
而根据姜家所知晓的消息,太古各族反应要比人族激烈的多,他们可是兴师动众,一些王族都火烧屁股一样杀来了,要守护坠鹰崖下古皇的大墓。
据传,连血凰山与神蚕岭的皇族都有人露面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相信大族都会派人来一观的。”
李昱放下手中的典籍,默默思量了起来,若说那里有个圣灵墓,他是相信的。
但若是有古皇墓,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也并非没有,因为昔年那里的确有斗战圣皇之外的古皇出手过。
“道爷我才不信呢,上次去直接撞上阴兵过境了,还给带到地府去喽,好不容易才渡回来。”
段德两眼一番,坚决不相信那里会有造化。
在他看来,那里是一处葬地还差不多。
“挖坟的人宠,你不对劲啊,这次这么大个大坟给你挖,据说最少埋了百八十万人,甚至可能是十倍,你怎么反倒闷闷不乐呢。”
黑皇怀疑,这家伙不会背着它偷偷探索过造化了吧?
“道爷我行走天下,什么样的坟没挖过,连无始与青帝的道台都爬过了,那坟没什么稀奇的。”
无良道士撇嘴,很自傲,属实是对地府有些不待见。
“其实,上一次我没有告诉你,那片战场下可能真的葬有无上存在,太古最后一位古皇,斗战圣皇曾进去过,击杀过一位圣灵。”
李昱幽幽开口,进行最后的撩拨,若有若无的勾引。
“什么,有堪与古皇一战的圣灵的尸体?去,一定要去!”
果不其然,一个刹那间,段德就转变了态度,一副你们别拦着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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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湖过气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