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茫茫,惊悚难当。
漫卷整个西蜀,血腥的味道,压抑的令人绝望。
而在残峰之下,此刻的杨宁站在一片血色的空间前,犹豫了很久。
杨宁似乎甚至觉得眼前的场景非常熟悉。似乎自己已经来过,不仅如此,血腥的场景犹如昨日黄昏,充满了古老而又沧桑的味道。
自己半年前在登山路上,所看到的场景,不就是眼前的空间吗?
而且杨宁甚至觉得,月前为了解毒,自己进入的那片血色的湖泊,不就是自己此刻身在的地方嘛。
现在想来,当初那个所谓的秘境,应该就是因为自己眼前的这把剑造成的。
“这就是戮剑吗?”杨宁自语,盯着眼前的血色长剑。
剑身自漂浮于空中,阵阵剑吟之声,回荡在血色的空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威仪。
“杀!”
古老的气息,杀伐震荡。
一人一剑,似乎是在对视一般,剑未动,杨宁亦选择停步不前。
杨宁此刻的气息,相较于刚进剑冢之际,强了不止一倍,特别是经过剑意锤炼之后,全身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达到大宗师剑意的剑道境界,此刻已经隐隐有尊师之意。
不过杨宁却并未强求,尊师之境,并不是好达到的,尤其是自己此刻的境界,依旧还处于观山境巅峰。
一人一剑,瞩目许久,终于在近半个时辰之后,血色剑身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向前飘了飘,整个空间,因为其的微动,血色的幻影流转,仿佛处处都是流动的血液。
杨宁瞬间感觉自己的血脉中,隐隐有一股力量,在牵引自己。
杨宁情不自禁,抬起了手。
似乎没有意识般,就在杨宁的右手即将按在剑柄之时,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杨宁看到了一片幻境,那是关于自己曾经在登山路上,未看到的下文。
一抹剑光,仿佛横扫了诸天,剑下亡魂,如同层层气浪一般,惊爆着整个世界。
“啊……”
“啊……”
杨宁的脑海里,回荡着惨叫声。一抹剑光,简直就是无情的收割机,一个,两个……千百万生命,仿佛一文不值,尽数在剑锋之下,化作满天的血雾。
血流不止,渐渐成就一片血湖,最后在剑光的变幻之中,一把浸透着神辉的剑身,投身于血湖之中。
血海翻滚,同时不断沸腾。
剑入血海,似乎无法无天。
而在可以看到血海深浅的地方,可以看见,血海在快速的消失。
而在血湖的上空,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厚,令人心悸,毛孔不自觉间,全部收缩。
杨宁的眼睛里,几乎不敢相信,一把剑,因为血洗千万生命,最后更是因为其生命之血,变成了一把真正的血剑。
“戮剑?就是这般形成吗?”
杨宁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异常干涩。
就算是杨宁拥有两世的记忆,甚至前生更是站在大陆顶端,也不免为之动容。
如此杀伐之重的剑,自己要是握在手里,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变得嗜血?
因此杨宁的手停了下来。
杨宁犹豫了,虽然自己渴望报仇,无比的渴望,但是杨宁却不想违背自己的初衷,这样一把剑,如果握在手里,自己将是不是会比其更加血腥?
就在杨宁犹豫不决之际,突然看到了一个让杨宁不敢置信的一幕。
随着血剑不断的吸收血海之血,似乎打破了某种古老的禁忌。
一条血色的路,轰然打开,看不到尽头。
而在血色的路上,可以感觉到,无数的天才,无数的强者,在争渡。
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条路,让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甚至有人为了登上这条路,对亲人绝情,对友人下手,无所不用其极。
“戮剑出,杀伐路!”
“这条路就是那条路吗?”就在其中,杨宁似乎看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令人绝望,却又让人兴奋。
“凌山境?”
杨宁不敢置信,因为其中汹涌的力量,正是无数人为之疯狂的真正的巅峰力量。
“这是真的吗?”杨宁动容。
手不自觉间,亲近一分,靠近了血剑。
“凌山境。”不得不说杨宁动容了,因为凌山境的绝巅力量,是修炼者无法拒绝的,哪怕是杨宁拥有两世的记忆,也无法拒绝。
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和天道争渡,尽管虚无缥缈,但是无数的强者,甘愿为其抛头颅。
否则也就不会有当初杨宁的单刀赴会,一人独上两界山,面对天道七子的场景了。
尽管当初的阴谋杨宁没有识破,但是其中最大的根底,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杨宁对力量的渴望嘛。
凌山境,一个传说是仙人的境界,可以与天同寿,这样的诱惑,无人能挡。
此刻的杨宁,竟然再次感受到这种力量,杨宁怎能不动容。
“真的和凌山境有关吗?”
杨宁的手触碰到了剑柄。
入手很温和,并未出现杨宁想象中的画面。
但是杨宁的眼睛深处,却多了一道微小的剑光。
剑入手,就在杨宁狐疑之际,突然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杨宁的心头。
杨宁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软了下来。
之后,杨宁便失去了直觉。
而在千里之外,四道身影,带着血迹,一路疾驰,因为背对西方,并未感觉到天际的变化,但是就在为首之人不经意间的回眸,看到了直插天际的血色剑光。
“真的存在啊……”
大天王想死的心都有了,八位兄弟出手,四人未归不说,甚至就连那个传说的剑的面都没有见上,大天王的心在滴血。
但是此时此刻,身为八大天王之首的他,已经无能为力。
“大哥……”老八似乎感觉到了大天王心情的变化。
“快回去吧,敌人的援军已经到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大天王注视西方的天际,久久不能回神。
“可是……”老八欲言又止,跟上了大天王的脚步,向东方背对着夕阳,穿梭远去。
“戮剑出,杀伐路。”
“大世即将来临,我恐怕也要回去早做准备了……”老道摆脱身后追赶之人,站在一处小山头,盯着西方的天际,老神叨叨的念叨。
“师父,嘀咕啥呢?”
“啊?哦!”
“没事。”老道士脸色瞬间变化,如同翻书一般。
“臭小子,刚才你是不是叫我臭老道来着?”老道士似乎回忆起刚才的一幕,终于翻来了旧账。
而在老道的身后不远处,后背之上,插着一杆旗帜,上面大书四字:神机妙算,再配合两人此刻的狼狈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师父,有吗?”年轻人已经轻轻抬脚,准备跑路。
“没有吗?”
“肯定没有,师父您老人家肯定听错了……”
“绝对是刚才那帮逼崽子喊的,绝对不是我。”年轻人轻轻落脚,同时身体内,灵力早已是蓄势待发,只要一有变动,瞬间跑路。
“真的不是吗?”老道士鬼使神差一般,出现在年轻人的面前,而年轻人如果顺势而为,下一脚的落脚点,已经被老道士先一步抢先。
“师父,真的不是我。”年轻人急忙解释,双手打着绕绕,不停的否定,同时双脚不听使唤,不停的后退,渐渐的,迅速回身,反向逃跑。
“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紧接着,天空之中,一声爆栗之声。
随即响起了年轻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你小子,是不是刚才还诅咒我老道,被这些人乱棍打死。”老道士似乎爆栗上瘾,不停的落下。
“师父,师父,绝对,绝对么有,绝对么有啊,天地可鉴啊……”
突然,天空一阵雷霆,下的年轻人急忙抱头鼠串。
“你看,连天都看不下去了,看来刚才还真有此心啊……”
老道士得理不饶人,不断敲击。
但是年轻人却是心里有苦说不出,鬼都知道,你之大能,已经可以操控天地。尤其是因为偶然的机会,让年轻人得知,这个老道士不仅实力强悍,而且居然对这片天地都可以控制大势,从此以后,年轻人对于发誓言更加得心应手,以至现在的随口就来。
就像刚才,这晴天霹雳,绝对就是老道搞出来的。
想到这里,年轻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头角峥嵘,一个肉眼可见的肉瘤不断肿大。
一阵追赶之后,两人在夕阳下,留下两道残影,逐渐远去。
……
天际的血色剑锋越来越凝重,而在远处,一道身影快速驱来,手里握着一面镜子,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镜面在夕阳下,光辉也越来越甚。
“演绎造化镜?”宁王站在飞舟之上,看到了天际掠来的身影,第一眼就认出了究竟。
而在几步开外,王盅钦和几位北玄剑宗的弟子,却紧紧盯着残峰的底部,目不转睛。
北玄剑宗,因为一把剑而存在,而此刻这把剑正在认主,让他们身为北玄剑宗人,心里怎能平静。
特别是在经历了如此大难之后,仅剩的几人更是明显。
来人正是离开的雾隐山的落翼,感觉到演绎造化镜和北玄剑宗的神器共鸣,身形停顿空中,手伸出,演绎造化镜化作一道分割天地的结界,将整片天地一分为二。
同时看到远处的飞舟,急忙飞身而上。
“原来是你。”落翼落在甲板之上,王盅钦第一眼便认出了落翼,这是一个成名于多年前的天才弟子,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仿佛人间蒸发,而现在看到其携演绎造化镜,王盅钦作为强者,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关系。
“见过前辈。”落翼施礼,同时对宁王抱拳,和太子见礼。
“神器认主,落翼公子能来,多谢了!”王盅钦对雾隐山能够出手相助,多少还是带着感激。
“前辈客气,阴风谷现世,尽一份力罢了。”落翼不卑不亢,隐隐有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