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景云沉思之际,那边萧安又开口了。
“既然冯小月如此不识抬举,我看冯鹏举的丞相也就算了。”
“待朕考虑一下,另行任命。”
说完转头看了看白寒,“你即刻去冯鹏举那里走一趟,把这件事通报给他,告诉他先在家安心休养,至于以后干啥,等候朕的任命!”
等候任命,那就是连官复原职也没有了,等待安排呗,说白了就是你不让女儿嫁给我儿子,那你这官儿也别当了。
萧景云很是无语,他躬身劝道,“父皇,这丞相之职我已经许给了冯鹏举,要是再改岂不是显得我言而无信。”
萧安看了看他,“还没当上丞相呢,就敢违抗朕的意思,等他做了丞相,你觉得他还能尊你吗?”
“平反了他的冤案,不代表一定要重用他,先让他在家歇着吧。”
萧景云长长的叹息一声,毕竟现在还是自己的老爹掌权,自己只是监国,这些事,自己还真说了不算。
而萧景云立刻意识到接下来的这件事自己说出来,老爹估计也得更加暴躁。
可是,暴躁也得说呀。
“父皇,还有一件事,柳如眉马上就要下嫁给陈小北,那守护龙脉之事无人继续,我已经命景凤去往青牛县了,由他暂且看护一段时间,等合适的人选出现之后再调她回来。”
听了这番话,萧安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暴躁,而是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我看景凤并不是为了看守龙脉吧!”
萧景云当然知道自己的老爹是有所指。
但正所谓装疯卖傻也是一门学问,萧景云急忙躬身回答,“回父皇,儿臣觉得小妹并无他意,况且我已跟小妹约定,等合适的人选确定,她便即刻回来。”
萧安点了点头,“也罢,随她去吧,在外面经些世面,她也会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说完萧安摆了摆手,“好了,你也可以退下了。”
萧景云躬身一礼,转身就走,此时,萧安又补了一句。
“算算日子,陈小北也该到家了吧。”
这个问题萧景云可不敢贸然回答,“按时间推算,路上要是没什么意外,今天就能到。”
“你去安抚一下柳如眉,她这里可不能出什么岔子,要不然朕的颜面可就真的扫地了。”
萧景云答应一声躬身退出书房,看着他走远,萧安看了看白寒,“派人即刻赶到青牛县城,看看公主在那边儿到底要干什么,一定把他盯住了。”
白寒答应一声,转身出去,等他走后,萧景云又招招手,把小顺子叫到自己跟前,“待会儿你到房征那里走一趟,既然他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该回老家还得回老家呀。”
小顺子很是尴尬但又不敢不答应。
退出书房,硬着头皮来见老丞相房征。
见到是他来了,房征显得十分客气,热情地把他请进会客厅,命人备上茶水。
小顺子看了看左右,一副为难的样子,“老丞相我来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偶然听到了一点风声,提前给您透个气。”
听了这话,房征当然明白,透个信的意思,就是来替皇上传达一点非官方的消息,有些事不能通过皇上的嘴来说。
“老公公何必如此客套,你我相识多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小顺子叹了口气,“老丞相,如果我没有记错,您是在回老家的半路上,突然被叫回来了,对吧。”
房征点了点头,“是啊,突然接到太子口谕,为冯鹏举鸣冤平反。”
说完这句话,房征忽然回过神来。他对着小顺子一抱拳。
“老朽懂了,老朽明白。”
小顺子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对着房征鞠了一个躬。
“我只是代人传话,实在身不由己,还请老丞相见谅。”
房征一脸的苦笑摆了摆手,“都是当差之人,都懂都懂。”
小顺子看了看左右房征,心领神会,一挥手众人全都退了出去。
等到四下无人的小顺子才压低嗓音说道,“老丞相可还有什么心愿小的愿竭力帮你完成。”
房征笑的一抱拳,“多谢孙公公美意,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愿,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孙儿房俊能够平平安安过完下半生。”
听了他的话,小顺子点了点头,“小的明白,我会帮你带到。”
说这话,小顺子又从衣袖中拿了一个丝绸裹缠的物件出来塞到房征的手里。
“带上这个,关键时刻,或许能保房俊之命。”
说完小顺子后退两步,再次躬身直接转头离开。
等到小顺子走远了,房征才颤巍巍的手打开了这包裹。
里面是一款腰牌,金腰牌,皇上御赐的。
看到这块腰牌,房征老泪纵横。
这是一块免死腰牌,除造反之外,其余的罪责,可免死一次。
房征看完了一声长叹,无限地感慨,自己为大沧国操劳一生。儿子也战死疆场,最终得来的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牌子。
自己的一生,儿子的一条命,最终换得孙子一次免死的机会。
叹息完毕,房征小心地把这块牌子收起了,不管怎么说,总之是有一次免死的机会。
把牌子拿在手中,房征缓缓地走出会客厅,站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几名下人,他咳嗽了一声。
“你们都听着,一会儿到书房来领上你们的工钱,各自回家吧。”
一听他这话正在干活的众人傻眼了,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做错了什么?您说我们改。”
房征抬头看了看在场众人,眼中留下了两行热泪,他重重地叹息一声。
“各位,和你们无关,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宫里来人了,我呀,马上就得回老家了,以后这京城里再也没有我房征这一号了。”
“另外我房家子孙也绝不会再踏入仕途一步。”
“所以啊,以后我的孙儿就是个普通的庄稼人,各位都散了吧。”
听完了房征的这番话,众人很是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有人带头,在场哭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