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长松问她,“你想做什么?”
栗棠往栗长松跟前走了一小步,在栗长松眼里划过幽幽冷光那瞬,栗棠脚步后撤,“那接下来,就交给栗大人处理了……”
栗长松深深看了眼栗棠,在她走前,急忙将她叫住,而后连忙朝身边人吩咐着……
他让一人离开,让剩余几人将褚赢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府外。
在众人离开后,栗长松无视仍昏迷着的栗娉婷,将栗棠叫到一旁去,说,“栗棠,关于从前的事我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
“栗大人……”栗棠瞪着他,“你还不配叫本宫的名字,别失了你的礼数,请叫我公主!”
栗长松忍了又忍情绪,方才拱手道:“公主……”
栗棠看着他冷笑,“栗大人如今是想跟本宫道歉吗?可惜,晚了,从前的我已经死了,被你的无情和冷漠伤死了!而现在的我可以是大夏的公主,也可以是将军夫人,却独独跟你栗长松……没有任何的关系!”
栗长松张嘴想说些什么,栗棠质问,“栗大人,你可曾后悔过吗?当你的儿子女儿,因为你的无情连你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想认时,你可有过哪怕一丝的后悔?”
在栗长松盯着她这张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脸,脑子里浮现出有关曾经的许多回忆,他怔愣时,栗棠继续冰冷着声音言语,“就算我哥哥会因为要迎娶书芸的事对你心软,但你永远都抹不去你曾用你的冷血杀死我们母亲的这一事实!”
栗长松看着栗棠转过身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其实,他对她母亲是有过心动的。
但那时的他实在无心儿女情长,他一心追逐利益,其他的所有都可以排在利益之后,可如今,他付出了所有却都没能爬上他想要的位子,而他曾心动过的女子却被他的妾室刺激投河,一尸两命,他的女儿不认他,他悉心教养了二十载的儿子,也对他恨之入骨……
他似腿软般跪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泪如雨下,他确实后悔了,自栗咏那日受鞭刑离开后,他就想了许多事,后悔了许多事……
栗棠听到栗长松压抑的哭声,心里一片寒凉,她对栗长松实在没什么感情……
才走了没几步,栗棠就见栗荣匆匆赶来,一看见栗荣,栗棠就赶忙准备找地方躲避,可一来,身边没有能让她躲避的地方,二来,栗长松还在假山后面,思及此,她忙大声朝栗荣见礼,“栗公子!”
栗荣看了她眼,尽管听出她声音不对,像个女的,但他实在没兴趣在“他”身上耽搁,他还有更感兴趣的事情去做!
刚有人来禀报他,说有人正在假山后意图对栗娉婷不轨,让他前来帮忙,他才没兴趣帮栗娉婷的忙呢,如今他父亲和栗娉婷的父亲正斗个你死我活,他又岂能帮她,帮她被人干死才差不多呢,他一心想来围观这场好事,连脚步都不由加快了!
当栗棠看见栗长松的身影从另外一边假山出来时,她看见栗荣钻到了假山后头去,而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无数脚步声……
她回头那刻,看见一众栗家长辈及其子女正纷纷呼喊着栗娉婷的闺名及小姐称呼,她不等人群中的栗咏给她使眼色,忙慌张的跪下说,“各位大人,公子,小姐,不得了了,奴才,奴才刚才在假山后面看见……看见栗家三公子跟……跟栗家大小姐,他,他们在,在……”
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忙纷纷跑去假山后面。
栗棠在被栗咏从地上扶起那刻,两人听闻耳边传来一众的哗然声,尖叫声,谩骂声……
再来是栗娉婷划破天际的尖叫声,想来栗娉婷眼下刚好醒了!
栗棠忍不住想上前去看好戏,却被栗咏给急忙拉住,“你该走了!”
栗棠刚才的那番话实在太引人注意,而她又实非这镇国公府的仆人,栗荣跟栗娉婷的这件事闹这么大,想来今日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势必得封口,而作为“外人”的栗棠势必得被栗家人拿来开刀……
栗棠深知其中要害,却也无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在临走前跟栗咏说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方才急忙离开。
她走的时候,与镇国公正面相迎,她忙低头见礼,刻意压低声音小声称呼,“国公。”
镇国公看都没看栗棠一眼,径直走向假山。
当他在假山后看见一身凌乱的栗娉婷,和站在她身前显得一脸无措,脸上还被扇了巴掌的栗荣时,他忍不住朝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儿子震怒道:“看你们养的好女儿,好儿子!真是丢尽先祖颜面!”
镇国公的两个儿子被他骂的抬不起头来,其他的那些小辈更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镇国公转身时,将视线扫射在栗长松和栗咏这对父子身上,开口时说,“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三人走后,留下的一大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都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李聘婷更是羞愤至极,直接撞晕在假山旁……
房间里,镇国公才让人把门关上,就朝着栗长松喝道:“给我跪下!”
栗长松忙跪下,栗咏只好跟着跪下。
镇国公看了眼栗咏,朝栗长松瞪去,“今日之事是你做的?这就是你给咏儿做的表率?!”
栗咏听闻这声称呼蓦地抬眼,他从不曾听他祖父这般唤过他,他祖父的性子跟其父亲十分相似,不管对谁都很冷漠,看着是个无心的。
而他,从小到大从未感受过来自祖父的疼爱,因而,从前他一心想让他妹妹栗棠逃离栗府深渊时,求助的是他的祖母!
栗长松也深感镇国公对栗咏态度的不同,在纠结几番后,忙应下,“是儿子的错!”
镇国公一脚将栗长松踹翻在地,然后示意栗咏起来。
栗咏刚起来,镇国公就说,“我儿子、孙儿众多,在你儿时我确实从不曾留意你,直到你走向科举这条路,我知道你此次之所以放弃考状元为的是什么,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准备让太子褫夺你大伯父的封号及爵位,让你承袭我的爵位,不知道你可愿意?”
他知道,栗长松曾经所做的一切,所无视的一切,冷心的一切为的是什么!
所以如今,镇国公便当着他的面把他最想要的爵位承袭给了他的儿子,栗咏!
栗长松无声跪在地上,栗咏却在下意识看了眼栗长松后,抬眼看着镇国公,“祖父,这……”
镇国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看我有这么多的儿子、孙儿,但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懂隐忍,万分有出息的,你不该被你父亲毁了,如果你愿意,从今以后你可以搬到这镇国公府来……”
栗咏急忙跪下说,“承蒙祖父厚爱,孙儿实在感激涕零,但孙儿明日大婚后便要去扬州走马上任,所以轻恕孙儿不能答应祖父……”
将军府内,栗棠才一到如意院,就听裴书芸站在栗咏房内的窗口处不停念叨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念了很多遍,每念一遍,脸上的笑就深一分,甜蜜跟着也就多几分。
栗棠见她痴笑成这般,忙偷摸走了进去,在走进屋中时,裴书芸刚好正背对着她……
她忙上去一把夺过裴书芸手里拿着的那张宣纸,听裴书芸娇声尖叫,“谁啊?”
在裴书芸回头那刻,栗棠低头看着宣纸上手写的《关雎》,忍不住刻意压低声音调侃,“哟,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栗棠将一手摸向裴书芸的脸,“像裴小姐这样的淑女,不正是男子所有吗?”
裴书芸爆红着脸,在羞愤的抬手那瞬,栗棠赶紧后退了步,这时裴书芸改扇的动作,为指的动作,“你大胆!你谁啊?竟然敢擅闯栗公子的房间,还敢调戏本小姐!摸本小姐的脸!看我不让人打的你满地找牙,让你好好的吃个教训!来人啊!”
栗棠忙捂着嘴打断,“奴才好生害怕啊!但是……”
栗棠有意逗裴书芸,她故意走向裴书芸,在裴书芸后退那刻,步步逼近她……
眼看裴书芸的腰轻轻撞在桌边,退无可退,她趁势猛地又往前走了一步,将裴书芸圈在桌子和她之间,故意凑近她的唇,挨得她有些近,把所谓的登徒子可谓演的惟妙惟肖,“你喊呀!有本事你就喊啊,你要是敢喊,我就……”
她在裴书芸偏头那刻,在她耳边说,“亲死你!”
裴书芸羞愤极了,忙胡乱伸手推她,“你混蛋,你给我滚……”
当她双手落在栗棠胸前时,她察觉到触感有些不对,她惊了又惊,下意识抓了下,疑惑道:“……咦?这什么东西?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