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咏在忙了一下午公务后,刚准备起身,他的双脚却突然传来麻痒的感觉,他本以为他是坐久了,坚持一下便好了,谁知道那股麻痒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他身形不稳,右腰狠狠撞在了桌角上,他疼得闷吭了声,顺势缓缓落座……
他捏了又捏自己的双腿,但麻痒的感觉却一直持续不断的上涌,很快,连他的双臂也觉得麻痒难耐!他下意识想扶起桌边站起,但却发现双臂无力的很!
他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在他双臂强撑着站起那刻,他全身颤抖着,听闻突然闯入的小乔喊道:“不好了,栗南天给你下毒了!”
她话音落定那刻,栗咏眼前一黑,直接撞开身后的椅子倒地,她暗叫不好,他这样只怕已经中毒不轻了,如果,如果他真的成了个废人,或者死了,那她寻求和他的合作还有何意义?!
她呆滞那刻,突然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急忙闪身站到门口。
进门的小厮眼看栗咏晕倒了,忙丢下手中托盘朝栗咏跑来,他试探了下,眼看栗咏还有鼻息,他这才赶紧将栗咏扶起,他扶起栗咏那刻,小乔见势赶紧离开,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的存在,不然,栗咏所中之毒若是被查出来势必会被安在她的身上,但若是查不出来,她的存在也势必会让栗南天起疑,她绝对不能让栗南天抓到把柄,否则迎接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栗咏所中之毒理所应当的并没有被查出来,毕竟,若是能查出来的话,那这未免就太显眼了,栗南天不可能会冒这个险,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栗咏很快就连路都走不了了!
他开始整日躺在榻上,不吃不喝也不去翰林院,镇国公见他这般急的忍不住找来府医问话,“栗咏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现在突然连路都走不了了?!”
府医噗通一声跪地能做的只有摇头,“实在是我医术不精,查不出咏少爷这到底是为何!”
镇国公一脚将他踹开说,“废物!”
栗南天和栗荣在镇国公为此事焦头烂额时,来看望栗咏说,“咏儿,你怎么样?没事吧?”
栗咏扭头看向他,面色阴郁,发白,“三伯父看我这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栗南天叹息道:“你怎的突然成了这副模样?你刚入翰林院父亲就急于把你接来府中,为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你的前途原本该是一片光明,若以后都只能躺在这榻上,那该如何是好?”
“听三伯父这么说,想来应是担心我的?”
栗南天说,“自然是担心的,毕竟,你可是我五弟生前最疼爱的儿子!”
栗咏看了眼微抬下巴看着他,眼里流淌着几分得意的栗荣,嗤笑道:“但我怎么觉得你们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幸灾乐祸?”
栗南天警告性瞪了眼栗荣,忙说,“没有没有,你看错了,我们心疼你都来不及!”
栗咏讽刺道:“心疼?我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你们父子两个只怕见了睡着了都该笑醒了吧!”
栗南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咏儿,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了你可是专门找了刘院使来为你看病!”说到这里,他忙提醒道:“刘院使,你快帮咏儿瞧瞧。”
栗咏知道,栗南天着急帮他医治是假,找人探他的病情是真。
刘院使拉着他的手为他诊脉,他没有丝毫的闪躲。
刘院使为栗咏诊着脉,越诊指尖越是颤抖,继而额上很快布满了薄汗!
待结束那刻,栗南天故意当着栗咏的面急忙询问,“刘院使,咏儿这病如何?你可有眉目了?不知你是否能有办法帮咏儿医治这突如其来的病症?”
栗咏见刘院使跟栗南天借一步说话,冷冷扯起自己的唇角。
刘院使看了眼不远处躺着的栗咏,闭了闭眼,脸色极为惨白的说,“他上肢尚还有些力气,但下肢却中毒已深,如今已无力回天,以后势必只能躺在这床榻之上了!”
栗荣朝那栗咏看了眼,如此,那这镇国公之位势必就是他们父子的囊中之物了!
栗南天让栗荣去送刘院使,他则跟栗咏说,“没想到就连刘院使也无计可施!”
栗咏说,“你安排来的人若是能有计可施,那你岂不是就白威胁白收买那刘院使了吗?”
栗南天佯装生气道:“你怎能如此看待我,我好歹是你三伯父!亏得我一大早就为了你专门跑到刘院使府上寻人!不曾你竟如此不知感恩!你好生休息吧,我往后再来看你。”
他转身那刻,脸上尽是算计得逞的笑,栗咏,你就在这榻上等死吧!
栗咏在他身后如同林中猛兽死死瞪着他!
栗荣送走刘院使时,突然说道:“岳父大人,慢走……”
刘院使的脸顿时拉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狠狠甩袖离开!
刘院使生于杏林世家,世代御医,当初先皇在世时,他曾受过栗南天的恩惠,不曾想,如今栗南天竟携恩强迫他嫁女,让他女儿嫁的竟还是栗荣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而他原本想拒绝的,可在拒绝之前栗南天却说,他之前曾找他要了味药,那味药是他用来对付栗咏的!
栗咏如今虽只是个庶吉士,但谁人不知镇国公如今最是看好他,且他还是谢景明谢大人最为看好的学生,还是公主栗棠的兄长,就栗咏这身份,谁人敢随便得罪?
可刘院使之前给栗南天的那药却严重者可导致全身瘫痪,只能眼珠子转动的!
栗南天故意借此威胁说,“如果让人知道,从你手里出去的毒药竟把那栗咏给毒的瘫痪在榻上,你觉得……你这太医院院使的位置,还如何能继续坐下去?”
刘院使当时手指着他气得发抖说,“你,你到底是怎么敢的!先不说他的身份如何,他毕竟是你的亲侄子!你竟然敢对他下如此毒手!”
栗南天笑着说,“我敢对他下手,还不都是多亏了刘院使你,你可是个一流的制毒高手呢,这味毒药无色无味,吃下去不知不觉就能……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刘院使当时一听晕了半晌才缓过身来,他急急跟着栗南天来这镇国公府里,除了想来亲自验一验栗南天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是想看看栗咏的毒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曾想,他竟已经中毒如此之深了!
真是造孽啊!
他慌慌张张回了府中,一回去就赶忙去了他小女儿刘嫣然的院里……
栗咏如今彻底成为一个废人了。
可镇国公这里却一直在遍访名医,像是始终不愿放弃他。
栗南天不免显得有些着急,他忍不住找人去旁敲侧击镇国公,镇国公却像是根本瞧不上他似的,一心要医治好栗咏!
栗南天听了便忍不住气急,又命人去给栗咏继续下药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这次命人下药,竟被镇国公给抓了个现行!!
当镇国公提着人来找栗南天算账时,栗南天赶紧撇清说,“父亲,这件事与我无关啊!我根本不知情……”
镇国公手指着他,“与你无关?你不知情?他可是你手底下最忠心的奴仆了!我刚不管怎么撬都撬不开他的嘴!但你觉得……我难不成会是那愚蠢的吗?事到如今还想不出这件事与你有关!”
栗南天说,“父亲,这件事真的与我无……”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镇国公狠狠给了一脚!
在栗南天跪下那刻,镇国公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把那栗咏毁了,我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就自然而然可以落到你手里了,但栗南天,我告诉你……你做梦!”
栗南天不甘心的抬头直直瞪着镇国公说,“父亲,栗咏眼下已经毁了,以后能撑得住这镇国公府的……可就只有我了!”
镇国公嗤笑,“只有你?你跟你兄长斗法的这些年不知道无辜的害死了多少人,尤其你的那些弟弟们,他们被你们两个害得死的死残的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从你们两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时,你俩就早已被我当成弃子!”
栗南天死死的瞪着他,一副恨极了的模样,他又说,“栗南天,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栗咏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通通都不会给你!包括爵位,以及这镇国公府的家业,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将会是栗咏的!跟你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凭什么!”栗南天噌得站了起来,他猩红着眼眸,如同魔怔一般,“他如今都成个废人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抢!我斗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些!可凭什么,凭什么栗咏他什么都没做,到头来却能轻而易举得到这一切!凭什么?凭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是我栗南天的!!”
“你妄想!”
镇国公话音落定那刻,栗南天直接拔刀指向他,真真疯了一般的开口说道:“父亲,如今栗咏已经彻底成个废人了,此后一生他都只能躺在那床榻之上,他已经没用了!而我,却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那么多的儿子、孙儿,如今却只有我能像这样站在你面前!我已经赢了所有人了,如你所说,成王败寇,如今,胜者为王!这个家也该是彻彻底底属于我的时候了!”
镇国公看着他手里的刀,质问他,“彻彻底底?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就永远不可能彻彻底底属于你!”他逼近栗南天说,“有本事你今日就弑父!你来啊!有胆子你就杀了为父!”
“你以为我不敢吗?”到了如今这个份上,栗南天已然被眼前唾手可得的权势蒙蔽双眼了,在他双眼猩红无比那刻,镇国公说,“按照大夏律例,爵位必须按照顺位继承!但被褫夺封号后就再没有了承袭爵位的资格!你大哥没有了承袭的资格,而你二哥又早就死了,那么眼下,只要你杀了我,你就算不用征得我的同意,也照样可以拥有承袭爵位的资格!”
他的话让栗南天更是心动不已,是啊,只要他杀了他,他这梦寐以求的爵位便可唾手可得!以后,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就将彻彻底底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啊!”
当他举起刀那刻,镇国公的眼里阵痛不已,他不曾想,他竟然真的敢弑父!
“噗!”在栗南天手里的刀即将落在镇国公的脖颈时,他的背后突然刺入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在他手里的刀落地,他僵硬回头那刻,他如见鬼一般的瞪大双眼,“栗,栗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