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之眼底通红着将她拥紧了说,“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他又说,“娘子,我可舍不得你孤独终老。”
栗棠听着他的保证,轻轻推开他说,“这是你说的。裴珩之,你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裴珩之用力点头,他一边帮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道:“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就算他真有个什么,他到时爬也要爬回来!
栗棠听着他保证的话心安几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含情脉脉道:“夫君,早点回来。”
“嗯。”裴珩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猩红不已的眸子,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再把她揉进怀里好好亲一亲,他强忍着,“乖,等我回来。”
栗棠轻点了点头,用力抽出手主动道别,“夫君,你该走了,大军都还在等着你呢。”
裴珩之嗯了声说,“照顾好自己。”
“夫君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眼看裴珩之骑着马一直回头看着她,她用力紧攥着手心强自忍耐着情绪,直到他距离她越来越远,远到看不清他的面容,她这才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裴书芸赶紧朝她小跑而来,“嫂嫂。”
“书芸!”栗棠哭着便扑到了裴书芸怀里。
裴书芸听她哭着,赶紧拍了拍她的背说,“嫂嫂放心,兄长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她哄着栗棠的时候,不远处的沈珏看了眼栗棠,又看了眼身影渐渐融入大军中消失不见的裴珩之,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眼看着裴珩之将栗棠给拥住怀中那刻,他心里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闷,而如今眼看着她在哭,他心里更是闷疼的厉害。
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就在他深想那刻,几名大臣围站到他面前恭迎不断,他一时不由忽略了这陌生又从未有过的感觉,看着面前这群人谄媚的笑脸,眉心拧了又拧,面无表情着回应。
待应付了这群人后,他抬眼看去,栗棠跟栗咏、裴书芸三人已经坐上马车了。
很快,马车停到他跟前,栗咏专门从马车上下来辞别沈珏。
沈珏却在栗咏的招呼声里下意识看向当车帘被风吹起时,露出的那个满眼是泪,眼角还悬挂着一滴豆大泪水,鼻尖哭的通红,在委委屈屈小声诉说着什么的女人。
她说话时小嘴不时撅着,他虽听不清她说话,却觉得她此刻说话的声音定是软甜的,而他却从未见过她这般跟人说话,更未曾听过她软甜的声音。
就在他下意识往前走了步准备竖耳偷听那刻,听闻栗咏喊,“太子?”
沈珏下意识看向栗咏,想松口放他走,却又忍不住道:“栗棠呢?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宫?她刚才来的时候本宫念在她急于找裴将军送行的份上来不及跟本宫打招呼,但现在既然裴将军已经走了,她怎的还这么不知分寸……”
栗咏忙说,“请太子恕罪,棠儿她……”
他才说到这里,车帘蓦地被人从里头撩开,栗棠看了眼栗咏,瞪向沈珏说,“太子,你若心中不悦,尽管来罚我,何必要为难我兄长!”她因哭多了,此刻小奶音特别明显。
沈珏听着她这小奶音莫名心悸,“你……”
他看了眼围观的诸位大臣,再看向栗棠瞪向自己的眼神,“大胆!”
他手指着栗棠说,“你竟然还敢顶撞本宫?还不赶紧给本宫滚下来!”
栗棠刚送走了夫君,如今心里正委屈着,又如何能受得了沈珏这没来由的犯病,她从马车上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他跟前,面上却满是火气,彰显着她的不服!
裴书芸眼看她这般赶紧也从马车上走下来跪在沈珏跟前。
栗咏也跟着跪下忙劝说,“请太子恕罪,舍妹跟裴将军成婚不过短短几个月,在此之前裴将军并未跟她分开过哪怕一日,她实在是因为裴将军这突然的离开,万分舍不得他,这才心如刀割,性情突变,她并非有意招惹太子,还请太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舍妹一般见识……”
栗棠听她哥哥为她说情,又听闻耳边传来那些觉得她以下犯上,不知死活的议论声,她这才意识到她如今正身处怎样的环境之中,刚才又到底任性跟沈珏说了什么!
她忙配合栗咏的话低下头去酝酿眼泪,她刚本就正哭着却因突然听闻沈珏的故意找茬,这才不得已从马车里出来的,眼泪并未完全收住,所以她现在只需稍微一酝酿眼泪便就立刻似决堤的洪水般流了个稀里哗啦,当她忍不住哭的抽噎那瞬,她这才举起手拿袖子遮挡着脸部,伸手缓缓擦拭眼角……
此刻周遭的议论声秒转风向,“到底是新婚夫妻,成婚几月现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谁说不是呢?等日子久了,公主自然就习惯了……”
“但我竟不曾想到裴将军竟然会真的喜欢上公主,我还以为他们两个只是……”
他欲言又止的话,任谁都能猜到的,这上京城里的很多人都觉得栗棠不过是太子沈珏赐婚给裴珩之的妻子,是妻子,是棋子,是利用,是牵绊,是威胁,但谁能想到裴珩之刚竟然当众将她拥入怀中,还尤为疼惜的帮她拭泪,两人的感情看似甜蜜,并非毫无感情!
就连沈珏都听到了这些声音,猜到了这些话,他脸色微沉,看着地上跪着不停抽泣的栗棠,心中烦闷不已,他朝跪下的三人挥手说,“你们还不赶紧起来!”
在三人互相搀扶着起身那刻,沈珏朝栗棠说,“我今日是看在裴将军的面子上才饶过你的,你要再敢以下犯上,下次我决不轻饶!”
“是,太子!”栗棠见礼后低着头默默咬牙。
沈珏深看了她眼,转身离开了,只是他离开后满脑子便是她的小奶音……
沈珏走后,诸位朝臣跟栗棠齐刷刷行礼后,栗棠就赶紧让他们起来,她则转身就上了马车。
她刚才在沈珏找事前还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如今情绪虽好转了些,但却又被生气替代。
在栗咏和裴书芸坐上马车后,她小声说道:“这个沈珏可真烦。”
裴书芸问,“他在宫里一向这么对你吗?”
栗棠说,“是啊!”
栗咏黑着脸时,裴书芸说,“他怎么这样啊?看着特别斤斤计较的样子。”
栗棠心里有些烦躁,她说,“他只对我这样。”
“为什么?”
栗棠默了默,“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