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枪?
距离火车站十公里之外的矿区家属院,一栋栋整齐的平房沉浸在夜幕中。矿区都是那种老式的两进平房,前面是比较矮的门房,经过一个通道,后面是比较高的正房。门房与正房之间,形成了一个小院子。
已经晚上10点多钟,依然从一户人家里传出了一阵阵粗豪的划拳行令的喧闹声音,在屋子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天凤挺着大肚子,像是怀孕六、七个月的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二、三岁的孩子,笑吟吟的坐在炕头上,看着这群划拳行令的粗豪男人,没有一点不耐烦。
“嫂子,你先睡觉去吧,我们不知道喝到啥时候呢。”六指说道
“没事,我也不困,一会你们菜凉了,我好给你们热热,大冬天的,吃凉菜可不行。”沈天凤答道
“四哥,你真有福气,我嫂子多有外面儿,你看我们这么闹,嫂子也不烦。”六指对着一个坐在主位的独眼汉子说道。
“这是老娘们的本分!”坐在炕上的独眼汉子得意洋洋。
听到自己男人的话,沈天凤没有任何不快,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的爱意。
独眼汉子瘦骨嶙峋,脸很长,面目凶恶,青惨惨的胡茬子上泛着油光,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带着笑意。另一只眼睛,用黑布包了起来,蒲扇大的手掌正在撕扯着一块羊肉,就这造型,一看就是绝对的土匪。却不是四柱子是谁?
桌子上,一个大洗衣盆,盆里装的都是煮好的羊肉,哥几个喝的热火朝天。
“我上趟厕所,回头非把六指儿那个多余的手指头掰下来,总拿六个手指头划拳糊弄我。”猴子一边嘟囔着,一边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门外。
外面天寒地冻的,不但风很大,前两天下的雪也没有化干净,屋内外四十多度的温差,忒冷。猴子哆哆嗦嗦的掏出裤裆里那玩意儿,酝酿了半天,也尿不出来。
正在猴子加紧裤裆,不停地用两根手指抖着自己那“活”,跟自己较劲的时候,忽然感觉一个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猴子回过头来,却见一个身材欣长的长发男青年站在自己面前。
“你有啥事?”看着眼前陌生的年轻人,已经喝的醉醺醺的猴子问道。
“请问,陈铁柱家是住在这吗?”男青年问道
“是啊,咋了?”猴子回答,对于男青年很有礼貌的敬语,猴子还有点不太习惯。
猴子刚回答完毕,男青年忽然一把抓住猴子的头发,五指像钢爪一样,把他的头用力向下一拽。接着,一个手刀切在猴子的脖颈后面,猴子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倒在地上。
这个青年,就是沈天龙。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沈天龙一下火车就扛着行李箱,健步如飞,向矿区奔去。
沈天龙先回了趟家,可是一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面除了几个烘漆箱子还立在墙角,别的什么都没有了。整个屋子显得空空荡荡,就连家里以前唯一的家具,一件前进牌缝纫机,也不见了踪影。
远行的游子,忽然回到了家,但是却发现家里空空如也,毫无人气。或许,沈天龙是过于心乱如麻,竟然没有发现,家里虽然好像长久没人住的样子,但是却纤尘不染,干净异常。
沈天龙的心情一下子低到了谷底,对大回子说的话,再无怀疑。
马上转身出门,一边找,一边打听,很快就找到了陈铁柱家。
沈天龙从火车站,到自己家,又到陈铁柱家,几乎是不停留的长途奔袭了10公里,要是一般人,早累趴下了。但是沈天龙身体素质极佳,快速行军10公里,还神色如常,气息均匀,就好像别人刚刚散完步一样。
既然事情紧急,那为什么沈天龙不打车啊,这样不是更快吗?有没有童鞋这样问?
问这个问题的童鞋,肯定现在还是风华正茂小帅哥,对80年代的历史,不是太了解。
因为在84年以前,私人买汽车跑运输,是犯法的,而且还会被扣上“崇尚资产阶级生活”的大帽子。一般可没人做胆量做这个生意,有胆量做的,也很少有人有经济实力买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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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咋还不回来,不会是尿遁了吧,等我媳妇热完肉,他再不回来,我就阉了他!”见猴子半天没回来,陈铁柱跟大家开着玩笑。
陈铁柱话音未落,就听见咣当一声,房门猛的被一脚踹开,呼啸的北风从屋外刮了进来,冻得屋里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随后,屋内闪进一个面容黝黑的男青年,丁字步站在门口,腰杆笔直、剑眉星目,呼啸的北风,吹的男青年长发乱舞。
被踹开的两扇门,被风吹得咣当咣当的,沈天龙立在门口,神色凛然,杀气腾腾。
“谁是陈铁柱?”将屋子环视了一圈,沈天龙沉声问道。
“你有啥事?”不待四柱子答话,靠近门口的六指儿,站了起来,语气很不客气。手里提着一把用来剔骨头的剔骨钢刀。
六指儿知道,半夜踹门而入的,不用说,肯定是来找茬的。但是六指想不通,谁敢这么大胆,竟然敢来陈铁柱家,摆出一副抄家的样子。
沈天龙横了一眼六指儿,眼神很是不屑,淡淡的说道:“我来整死他!”
被沈天龙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六指儿忽然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道:“艹这小子,那眼神怎么跟刀子是的。”沈天龙只瞅了六指儿一眼,就让六指儿感觉到浑身发冷。
六指儿是陈铁柱在冷库最好的兄弟。天天杀牛宰羊的人,动起刀子来往往特别狠。虽然心里有点恐惧,但是听到来人不善,六指儿更不答话,提手就是一刀,冲着沈天龙的脑袋上砍过去。
沈天龙身子微微一侧,让过这一刀。接着,闪电般伸出左手,捉住了六指儿的手腕,一拧,钢刀松手,不待钢刀落地,男青年右手一抄,就抓住了刀柄,又顺手一送,刀,就捅进了六指儿的肚子。沈天龙出手毫不留情!
快!
太快了!
沈天龙整套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这几下太快了,快到屋内众人连动作都没看清楚,六指儿就已经“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
大家都愣了有一两秒钟,才缓过神来。
看见六指被捅,陈铁柱火冒三丈。大吼一声,从炕上直接跳起来,踩着桌子,几步就到了沈天龙眼前,居高临下,飞起一脚,冲沈天龙头部踢去。
见到陈铁柱使着类似踏水无痕的轻功,踩着桌子奔过来,沈天龙不慌不忙,抬腿一脚,踹在桌子沿上,桌子哗啦一下,倒了。
刚刚抬起一条腿的陈铁柱,正站在桌子面上。桌子一倒,陈铁柱重心不稳,闷哼一声,也随着桌子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酒壶,碗筷、还有啃剩下的骨头,都砸在陈铁柱身上。
人群之中,又一个汉子,抬手冲着沈天龙面门就是一拳,沈天龙却飞速的抬起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把他踹的倒飞出去。
“艹,给我把他剁了。”陈铁柱看着眼前的景象,激发了凶性,大声喊道。
“没别人事,我就找陈铁柱。”沈天龙大喊一声,抬腿就直奔陈铁柱而去。
虽然沈天龙没见过陈铁柱,但是大回子却告诉沈天龙,陈铁柱瞎了一只眼,而且瞎的眼睛,总用一个黑纱布蒙着。所以,沈天龙一进屋,就认出了陈铁柱。
“别动!”沈天龙正在往前走,忽然,随着一声大喝,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指顶在了沈天龙的头上。
拿枪的,是陈铁柱的表哥,红旗市刑警队的队长—李国东,他刚才就坐在六指儿旁边。
沈天龙心里一惊,对方竟然有人手里有枪,这是他所没想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