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未来王」没有预知到的未来。
但作为“不动游星”,他却认出了对方,因为他们在许多年以前,便已有过来往。他当时以为,那只是对方的妄想,或者是已经被修正而不存在的未来。但没有想到,正如「未来王」无法拯救人类破灭的既定未来一样,就连这段未来,似乎也是既定的。
——对方曾说过,他会“再次”将祂击败。
虽然那一次没有成功,但从对方当时的语气看,对方确实曾经击败过一次祂。
在他人看来,想要击败统治整个世界百来年的「未来王」,似乎有点天方夜谭;但祂知道,这并不是对方的诳语。在某个未来,对方确实成功地将祂击败过。那是祂也无法观测到的未来,在祂被击败的那个未来发生过什么,祂无法得知;然而,根据“不动游星”当年的经历,祂多少猜出了一点。
——如果对方最终得偿所愿,又怎会回到曾经,再次挑战祂?
祂少有地感受到了对未知的迷茫,但祂也对自身实力有着自信。对方真的能够将祂击败吗?
祂有点期待,期待由他们创造的未来会是哪般模样。就算先前的那一次失败了,如果再给对方一次尝试的机会,对方是否能够成功拯救人类的未来。但期待归期待,这不意味着祂会因此而拱手让出一切。如果无法击败祂,祂又怎会放心将未来交出。
“你觉得,以这种方式就能击败我了吗?”祂抬起手,指着他手上佩戴着的那玩具一般的决斗盘。
“不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打倒你,怎么能彻底击败你?”对方一直自信满满。“而且不用这种方法击败你,你只会在另外一台「未来王装置」上重生罢了。除非将你的装置全部破坏,不然哪怕只藏着一台,都做不到斩草除根。”
对方知道「未来王装置」,这让祂有些意外。虽然祂自称「未来王」,但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少之又少;能将祂驱动的装置与「未来王装置」这个名字关联起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对方持有着能够将游星粒子无力化的新型装置,又能阻断祂与过去、与未来的联系,甚至知道「未来王装置」的名字,对方对祂的了解已经相当深,到了可以干涉祂的能力的程度。
“你是怎么知道到这种程度的?”祂将疑问提出。
“谁知道呢。”
对方并不打算回答祂的疑问。只见他抬起决斗盘的手一握紧,似乎启动了什么装置。紧接着,祂便感觉到祂被某种无形的存在隔离了与外界的联络。曾经的祂,应是能随时随地出现在各地、监视到任何角落的存在才对;但现在,祂却被禁锢在了以对方为中心的某个范围内。
“不和我决斗的话,你会被一直禁锢在这个地方。”
“和我比耐心吗。”
祂不觉得对方是蠢到和已嬗变的祂较量这种东西的人。祂能够感受到,随着被隔离,祂身上的力量正在不断被削弱。这样下去,不过几天,祂就会因力竭而消亡。不过,祂也因此而察觉到了对方力量的来源。
那是游离于祂之外的,另一份“游星粒子”的意志。
察觉到对方的身份,一切就都好解释了。也只有与祂同等的存在,才能够做出超越祂预料的事情。
“你,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吗?”祂发出疑问。“除了那绝望的未来以外,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我不管未来会如何,但在你的手上,人类无疑只有死路一条!”对方回答道。“未来也许如你所说的一样只有绝望,但是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人类的未来!改变未来的可能性,平等地存在于每一个人的手上!为什么,你不肯相信这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呢。如果对方和祂一样也能看到所有可能的未来的话,祂应该知道「龙之星」是无法被阻止的。但从对方的语气来看,对方似乎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成功为人类谋得生路。
这样看起来,对方也不过是意志的代行者,并不像祂一样本身就是游星粒子的意志的一部分。对方,也不过是像当初的不动游星一样,被看不见的神明操纵着的傀儡罢了。
“也罢。”祂说着,一套卡组凭空而生,堆叠在祂的右手侧。“让我来告诉你,你口中的那‘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吧。”
「决斗怪兽」,起源于游星粒子的意志与人类思想的结合。祂卡组中的每张卡片,皆由祂的意志而定,只要祂愿意,就连直接起手五张「被封印」的卡片都不在话下。如今,对方企图以「决斗怪兽」挑战从人类嬗变为游星粒子的意志的祂,究竟是狂妄自大还是确有实力?
在祂的卡组出现的下一刻,对方也做好了应战准备,那机械式的决斗盘开始运转,平板屏幕上亮起决斗的信息。
自从“moment”发明,并被发现可以通过「决斗怪兽」对其进行供能后,在决斗盘内加装小型moment已是必不可少的步骤,但祂能感受到,对方的决斗盘是纯粹地以机械动力进行运转的类型,这在如今已绝无仅有。
从种种表现中,祂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违和感。对方和其成员——他之前,称呼其组织为“诺亚方舟”——使用着让游星粒子无力化的装置,决斗盘不使用由游星粒子驱动的moment,种种反常态都在透露着对方对游星粒子的抗拒。偏偏祂知道,对方实际上是某位游星粒子意志的代行者。
真是讽刺。
“决斗。”“决斗!”
就在祂那巨大的机械手触碰到卡组的一瞬间,祂感受到了一种排斥力。果然,试图通过将卡组最上方的卡控制为「被封印」卡片,给对方下马威的行为受到了阻止。但将卡组更换为正常的类型,那排斥力便消失不见。
对方似乎想维持决斗之仪的公平性,不让祂用取巧的办法结束决斗。
祂并不在乎这些,那一瞬间的交手,已经让祂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定认识;接下来,便是从决斗之仪中进行进一步的了解。
对方使用的卡组,和祂猜测的一致——那是「时械神」。这让祂更加确信,对方就是当年那位曾经试图击败不动游星的「域」。但和当初和身为不动游星的他决斗时不同,对方并没有使用那些可以直接从手卡发动的陷阱,而是使用着一些普通的魔法、陷阱。看来,对方并未达到当初的境界。
时械神们,拥有着不会被战斗、效果破坏的抗性,固然是十分强大的卡片,但在祂的“爆龙剑士点火星·日珥”面前,弹指之间便被击败。
“如果你觉得凭借「时械神」就能击败我,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祂驱使着「未来王装置」,俯视着以人类之躯屹立于大地的他。
“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正按照你的安排执行,那也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他并没有一丝畏惧,反而以坚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对手。
他的回合开始;他行动了。
“发动仪式魔法‘宣告者的神托’,解放10星的‘时械神サディオン’和10星的‘时械神ガブリオン’;”对方亮出了祂未见过的卡片。“由此,将12星的仪式怪兽——‘崇光之宣告者’仪式召唤,守备表示!”
彩虹色的光芒从天而降,两尊时械神化作了星点,融入了其中。在那点点星光间,巨大的天使身影渐渐显现。
祂愈发明晓对方的身份了。「宣告者」,是当年那位山崎善才的代表系列;当年动乱时,祂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向,还以为对方已在哪次事故中遭遇不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对方用某种手段躲过了自己的注视,其意志一直传承到了现在,如今托付给了眼前的这位「域」。
祂的场上还有“真龙剑士卓辉星·拼图”,本可以将他发动的卡片无效;但“宣告者的神托”除了仪式召唤,还有着额外的效果——它不能被对方对应发动效果。他以两尊时械神为代价,规避了祂设下的枷锁。
“‘崇光之宣告者’……”祂看着在面前现身的,生有虹彩之翼的圣白天使。
虽然拥有12星的最高等级,但它的攻击力也只有2000点,更不说他是以守备表示将其召唤的。3000点的守备力,固然能抵挡一时,崇光之宣告者的反制效果也能造成一些干扰,但在祂的力量面前,这只是杯水车薪。
“然后——”对方拿起了手中的最后一张卡片,将其高高举起。“这张卡,不能通常召唤;唯一的召唤方式,是……
“从双方的场上,将仪式、融合、同调、xYZ怪兽各一只除外!”
话毕,那张卡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如同神光一样。从那光芒中,祂感受到了磅礴的力量;那似乎就是对方的力量的来源。
“我将仪式怪兽——‘崇光之宣告者’;融合怪兽——‘刚龙剑士雾动星·强力’;同调怪兽——‘爆龙剑士点火星·日珥’;xYZ怪兽——‘升龙剑士威风星·圣骑’除外,以此作为牲祭!”
伴随着他的宣言,对应的怪兽一一化作了流光,融入了他举起的那张卡片。最后一道光芒被吸收后,耀眼的光芒从卡片中发出;已机械化的祂对强光无所畏惧,祂能清晰地看到,在光芒普照中,一尊巨大无比的神明显出了其身姿。它背后生有一黑一白的光翼,藤蔓般的纹身在苍白的肢体上蔓延着,赤红的长发垂流而下;一身暗紫色的贴身长裙,将女神的躯体勾勒得淋漓尽致,然而在本应十分曼妙的身姿上方,生有的却是一尊兽首。
“顺应神民的祈愿而诞生吧,智慧的生命——”对方呼唤着神明的名讳。“‘创星神索菲娅’!!”
祂能够感受到,眼前的这尊由「决斗怪兽」召唤出的神明,便是对方的力量来源,是一份游离于外的游星粒子的意志。
祂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由的向往、对这个世界的喜爱。正是这份心情,让游星粒子获得了力量,使其顺应着这份心情,化作了这般姿态。
「创星神索菲娅」,登场不会被无效,不能对应其效果的发动而任何效果。
“索菲娅的效果发动!”光芒渐渐消散,对方也重新进入状态。“这张卡特殊召唤时,将双方手卡、场上、墓地的其它卡全部除外——
“——文明回归!”
女神抬起双手,从她的手心中,一黑一白两个小球各自升起。从那两个小球中,创造与毁灭之力迸发,将周围的一切重构。祂的防线,在这超越常理的攻击下毁于一旦。
“你明明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龙之星」终将降临,毁灭一切。”面对败北,祂无动于衷,用着只有女神才能听见的声音提问。“为什么要给予这种虚假的希望?”
“这是他的选择。”女神回答了。“这是他的希望;这是他活着的意义。
“这也是,人类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