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东升在医院里,看着他手底下的人,替他收拾着衣装。
来了一趟医院,做了一堆检查,得出来的结论,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十分的健康。
他脱下了医院给他的病服,换上了助理给他拿来的新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绝对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以他现在的精神,绝对可以等到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再退居二线,躲在厉庭深的后面,做着舒舒服服的“太上皇”。
厉东升对自己的权利,丝毫都不放弃。
为了爬到今天这个地方,他可以牺牲一切所有牺牲的东西。
包括他的婚姻,包括他的儿子。
他的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走进来的人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脚下踩着细长地高跟鞋。
“厉伯伯,恭喜您出院。”
靳雪茹来医院见厉东升,从她的衣着来看,今天的她已经走马上任,成了旭升集团的高管。
厉东升冲靳雪茹招了招手,他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第一天在旭升工作的感觉,还好吗?”
“有点陌生,不过还好。”靳雪茹骄傲地抬了抬眉毛,“我适应能力很快,马上就能上手。”
厉东升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嗯,那就很好。晚宴那天,没吓着你吧?”
靳雪茹摇了摇头,答道:“的确吓到了,不过吓到我的事情,是厉伯伯你居然真的会让自己受伤。”
“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但是大致的走向,我们绝对不能松懈。”厉东升说话之中,都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他此时的确是在跟靳雪茹说着贴心的话。
“看到您的体检报告,我才放心的。您也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呢?”靳雪茹有些怨怪地抱怨着,她上去抱着厉东升的胳膊,两人亲密的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女。
“这件事情你不是提前知道吗?不然那个汪河,怎么能顺利的进来呢?”厉东升和蔼地拍了拍靳雪茹的手。
汪河,正是那天进来想要威胁厉东升的男孩。
靳雪茹嘴微微嘟起,似是真的受到了委屈:“这件事,还是我没有办好,不然也不会让厉伯伯进了医院,要不然,您惩罚我吧。”
“哈哈哈。”厉东升听了笑了起来,他点了点靳雪茹,“惩罚你,谁替我干活呢?去帮我把换下来的衣服那好,咱们回家去。”
家,指的正是老宅。
靳雪茹听话而贴心的帮厉东升拿上了衣服,这些事情,本来也不是她应该做的。只是如今行为,倒是更让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一家人。
这样温馨的场景,很少可以在厉东升身边看到。
“小茹啊,我看着你长大,果然你最明白我的心思。汪河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不过汪河这个人还在濯会所,回头你把他安全带出来。”
厉东升坐在车中,第一件事就是交代靳雪茹的下一步行动。
靳雪茹点了点头,她应下后,感叹道:“没想到这个江河倒是演技很好,那天我还以为,他是想要来真的。”
“他确实是要来真的。”厉东升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
“他偷偷换了枪,他有这个能耐,绕开了咱们的设防?庭深说得对,汪河的确受到了人的指使,想要对我做出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来。”
开了枪,伤了厉东升,整个计划就与之前的都不一样了。
厉东升眼睛望向车窗外,怅然道:“如果不是那天染染反应快,说不定我真的会受伤。那小子瞄不准枪,打到我身上的什么部位,都不一定。”
厉东升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把控住这个关卡,让汪河在这中间,还受到了另外的人挑拨,想要把一出戏演成真的。
“汪河这小子是咎由自取,到时候你来处置他。小茹,你要记得,对待叛徒,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厉东升的声音里隐藏着怒气,更多的是对汪河的鄙夷。
靳雪茹郑重的应承了下来,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了一根针剂,递给了厉东升:“厉伯伯,先不说这些了,这是您的药。”
靳雪茹看着给自己注射的厉东升,心头不由想起,他为了布下这个局,原本就是和自己商议过后的决定。
在自己刚刚宣布晋升的这个晚上,如果不闹出一些明目张胆的事情来,底下的人,今后还不知道要如何闹腾,不如一开始就弄大事态的发展。
第一,雷厉风行的处理,可以告诉下面的人,旭升集团并没有因为靳雪茹的到来而变的疲软,反而是越来越强硬;第二,给自己想要添堵的人,都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靳雪茹是厉东升护着的人。
第三,便是厉东升的博弈:他要将这件事情完全的引导到他需要的人身上去,比如邵洪,比如秦良夜。
最后,厉东升是要干干净净地用底价收购了寒迭公司。
祸水东引,自得四赢,这就是厉东升给自己布好的一步棋。
他坐在棋盘上方,自己也在棋盘中间,旁人自以为可以左右他这枚“将”的地位,可是一兵一卒,都走不到他的面前来。
汪河的这一出戏,便是厉东升在棋盘上挥舞下的一步好棋。
汪河家中从上到下都让波塞冬掏的干干净净,所以才动起了旭升集团货物的心思,没想到正好让厉东升拿捏住了把柄,将整个公司都赔了进来。
当时厉东升与汪河谈判的时候,两个人说好了,不过是演完这一场戏,厉东升就可以给汪河一笔款项,填上货物损失的亏空,不至于公司账目上太过难看,收购的时候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记。
对汪河来说,这是救命的行为。
可是人在悬崖边也想着贪婪,有人出了更丰厚的奖赏,让汪河真真正正地去伤害厉东升。
背叛,是厉东升的大忌。
触碰了他的逆鳞,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过好在,整个事情的发展,依旧是在厉东升的预见之下,他现在在外人的眼里,是一个刚刚受了伤的可怜老头,正是他最为脆弱无力,无法反抗的时机。
所有的人,都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