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东升带着叶尽染,去了自己的书房,同时,还有那一位看似十分骄傲的医生。
说是骄傲,不如说是自大。
叶尽染对人的感觉十分敏锐,这位医生虽然从来都没有和自己接触过,可是从刚刚的眼神来看,他似乎对别人都有着一丝的……
鄙视。
不过,当这名医生面对着厉东升,可就是另外一幅嘴脸了。
他虽然还想要将自己的姿态拿出来,可是叶尽染分明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对厉东升的敬佩和恐惧。
可是,为什么会有恐惧呢?
厉东升指着房间里的红木太师椅,对叶尽染道:“染染,你坐。”
叶尽染不疑有他,坐了过去,就听到厉东升继续说:“这位是心理学界的一位知名教授,在国外很有名声,刚刚回国,就让我请了过来。”
“你不是觉得不舒服吗?不如就让他也给你看看。医生的好坏,决定了你病情的好坏,对不对?”
厉东升依旧坐在自己的老椅子上,这一把椅子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可以说这间老宅有多少年岁,这把椅子就有多少年岁。
因为用的木头昂贵而坚固,因为长年累月使用,已经在上面磨出了晶莹的光泽,算是很好的古典收藏了。
就是这样价值的物件,在厉东升的眼中,不过是一件家常的用具罢了。
那位医生在接到厉东升的命令之后,他倨傲地看着叶尽染,他站在那里,十分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开口,先是用英文做了自我介绍,随后对叶尽染翻译道:“刚刚那一段,你可能不太清楚,那么我简单说一下,我姓周,你就叫我周医生吧,别的……”
周医生高傲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我想你也根本不感兴趣,也听不懂的。所以,我介绍到这里,你有什么问题吗?”
叶尽染都要被周医生这一系列的表现惊呆了。
她难以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自大的一个人,可以带着无畏的自信,藐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当然,除了厉东升。
而正是这一点,让叶尽染更加地看不起她。
她何尝听不懂这位周医生的英文?只是厉东升在场,不想给这位老人,添什么麻烦,叶尽染才一直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厉东升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周大夫,如果我在场,会影响你们的诊断吗?”
周医生的身体立马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整个人正正地对着厉东升,他故作严肃的声音,在叶尽染的耳朵里,听起来有些滑稽:“当然不会,我是专业的,而您的儿媳妇,应该也是一个听话配合的好病人。”
厉东升并不做什么评价,只是希望周医生快一点开始他的诊疗过程。
叶尽染对面前的周医生已经厌烦透了,但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一来是对厉东升的不尊重,二来,自己已经惹厉东升不愉快一次了,就不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了。
可以说,叶尽染的这一次诊断,是被迫进行的。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周医生的确在心理方面是有所建树的,毕竟从他的引导和话术,叶尽染可以很轻松的就说出自己的不适,以及心理层面的变化。
而周医生的剖析,也句句到位,倒是让叶尽染有些意外。
意外的并不是周医生的医术高明,而是司评的业务能力。
周医生虽然半洋半中的说着自己的诊断结果,可是其中有些在周医生口中都很难懂的专属名词,都在司评的口中,化成了更加简单的口语叙述。
从学术的角度来看,两个人是部分伯仲的,但是从一个医生的操守来看,司评简直甩面前的这个自大狂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叶尽染的症状,其实已经非常明显,厉东升找来这位周医生,也是为了看看叶尽染是真的有了问题,还是故意找茬,去医院给厉庭深不自在。
如果是前者,那么就着手治疗,如果是后者,那么就要对她有所惩罚。
厉东升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周医生在问询过后,本应该是对叶尽染解释这一切的结果,可是他却是对着厉东升做着汇报。
这个人对厉东升的态度果然是不一样,除去他废话连篇的术语解释,和对厉东升不动声色的奉承,只有那么几句话,是说到了点子上的。
“……厉董,您的儿媳妇症状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已经出现了非常典型的行为,这个时候介入治疗,或许正好是最佳时机,所以我的建议是,您让您的儿媳妇谨遵医嘱。”
厉东升听了,沉重地闭上了眼,再缓缓地睁开,他看着叶尽染道:“染染,你也是,让我这么担心。”
叶尽染不敢松懈,立马接着厉东升的话说道:“对不起,父亲。是我太任性,让您担心了。”
厉东升的态度,明显的对叶尽染软了下来,他突然又换上了那一副和蔼的面具,对叶尽染关心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接受周大夫的治疗,好不好?”
虽然用了商量的语气,但叶尽染可以分辨出来,这句话里面明明包含的是满满的威胁。
如果自己拒绝呢?
不,没有如果。
自己一定不会拒绝。
认得清现实的叶尽染,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道:“让父亲操心了,都是我们不好。”
她用到了“我们”这个字眼,这倒是让厉东升有些意外,他从厉庭深的嘴里根本问不出真话来,不如试着从叶尽染这方面下手:“染染,你和庭深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叶尽染也想问。她也想问问,厉庭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她的态度更加的恶劣了呢?
叶尽染没有答案,却不能将这个问题抛给厉东升。
她乖巧地回答道:“父亲,这段时间就是深哥太忙了,所以我们之间有些小摩擦罢了,您别担心,我们好着呢。”
厉东升从叶尽染的表情上看过去,倒是没有一丝说谎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