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私下的情况,厉庭深觉得自己一定会亲吻过去,就算不能亲到叶尽染的嘴唇,也要蹭一蹭她的鼻子。
可是两个人在图书馆,不能有这样不得当的行为。
厉庭深就会用手中的书,轻轻敲一下叶尽染的脑袋,让她保持清醒。
之后的情况,便是看到一个突然惊醒的叶尽染,她装模作样地坐直了身子,眨巴眨巴眼睛,将书随便翻了一页,继续看下去。
厉庭深知道叶尽染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是叶尽染偏偏是个要强的性子,硬逼着自己要啃下去那些根本不感兴趣的书籍,最后陪着自己在图书馆,看完了当时的自己给她的推荐书目。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当时叶尽染跟着自己,也算是了解了一些经济学的入门知识,但是让她看这样的专门杂志,或许还是枯燥的吧。
估计,还是会看一阵睡一阵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叶尽染手中翻书的声音,就消失了。
厉庭深转过头去看她,见叶尽染手中还握着那本杂志,依旧不知道是翻卷到了哪一页,她整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的后背上,呼吸沉稳而安静。
叶尽染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安眠过了。
一个人在家里,虽然说有琳达的陪伴,但是那么大的一间卧室,说话都几乎要有回音了,半夜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叶尽染虽然承认,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双人床,可以肆无忌惮地摆出任何一种睡姿,都不会有人打扰,可是心里面的孤独呢?
心里那种漆黑的孤独感,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想要将自己吞噬,想要从内而外的将自己全部吃掉。
为了对抗这种孤独感,叶尽染想尽一切办法入眠,甚至听琳达的话,在吃安定作用的药物。
可是还是于事无补,就算是依靠药物睡着了,也会有无尽缠绵的梦境,将自己困在一层又一层的噩梦里,无法抽离,而且还会越陷越深。
那样的感受,太可怕了。
叶尽染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厉庭深下了咒了,不然为什么自己如此受折磨,而他却丝毫都不受影响呢?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见到厉庭深的那一刻,全部都可以放下来了,因为这间房子里有厉庭深在,所以叶尽染不管是不是陌生,都可以很安心的睡着。
她现在沉沉睡去,手中的杂志也松滑掉落,在地上扣成了一个三角形。
厉庭深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他顺手端起来自己的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口,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因为年代久远,还发出了“吱”的噪音。
厉庭深急忙伸手扶住椅子,生怕这样的声响,吵醒了好不容易得到安眠的叶尽染。
老宅年岁久了,房子里多半湿冷,春天的气候,有有些微寒,如果放任叶尽染这样睡着,肯定会感冒的。
而且,在祠堂的时候,叶尽染就说自己已经感冒了,不管好了没有,现在都应该要注意保暖,不能二次叠加的生病。
厉庭深摸到床上的小毯子,这还是刚才叶尽染给自己身上披的那条,他将毯子揉起来攥在手中,背过叶尽染的正面,轻轻抖开。
他缓缓靠近叶尽染,将手中的毯子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叶尽染没有被吵醒,她的唇微微开启,吐息着已经沉稳下来的呼吸。
厉庭深伸出手来,从叶尽染挺而翘的鼻梁上滑下,最后点了点叶尽染的嘴唇。
厉庭深长叹出一口气来,还好刚刚自己忍住了。面对着叶尽染这样娇艳欲滴的模样,他克制住自己,没有亲吻下去。
这一吻,怕就会扰了叶尽染的好梦了。
更何况,外面还有人看着,眼睁睁的看着。
厉庭深转身拿起茶杯,吹了吹上层的热气,一饮而尽,将水杯往门口一递:“给我再来一杯,不要这么烫。”
也不知道外面的是哪一个人接过了杯子,厉庭深也并不理会,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电脑上。
这几天的数据,的确是很难看,温储给自己整理过来的折线图,呈现出低潮的趋势,也难怪厉东升的火气会这么大了。
股市上的事情,其实厉东升作为庄家,又是操盘手,完全可以解决这样的问题,他迟迟都不出手,大概就是等着看自己的动作。
厉东升想要看到的不是厉庭深如何力挽狂澜,而是自己的儿子手里,到底有多少牌。
王牌一直都压在厉东升的手中,只要他出手,一切的颓势都可以被扭转回来。
其实厉庭深自己手里,也已经准备好了几种方案,只是他还在权衡利弊,用哪一种,才会让厉东升不起疑心,不会怀疑他暗中筹备着自己的人和势力。
而用了这一种方式,还得起了确切的效果,这样才能让厉东升对自己有所肯定,以后放出更大的权利给自己。
所以厉庭深一直采取一种平衡的手段,让事态不要太过难看,也不能立马好转。
就算是如此,还是让厉东升坐不住了,他今天的意思,一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二就是要拿回之前放给自己的权利,一并收回集中,集团的话语权,还是放在厉东升的手里。
而厉东升用叶尽染来做文章,无非是觉得两个人最近都有些不听他的安排了,顺便敲打敲打,厉庭深并不相信,厉东升会那么好心,关心他们两个人的婚姻状况,到底是不是良好。
更何况,这件事里面,还纠结进来一个靳雪茹。
厉庭深一直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靳雪茹的身上,毕竟两个人一起长大,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过于抱着戒心,可是现在看来,靳雪茹在其中也推动了不少。
在家里,并不能和斯温或者是温储直接沟通,厉庭深只能自己闷着头去思考。
靳雪茹可是那一篇帖子里的女主角,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与动作,如果不是真正的冷静与镇定,那么就是这件事情,是其一手促成的。
靳雪茹……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