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也是温储第一次说出如此没有把握的话来。
他不能告诉厉庭深,我可能需要三天时间重新构建路线,而且这一次路线的构建,说不定还没有上一次的快速和方便呢。
效果能不能达标,也说不定。
厉庭深也没有逼迫温储的意思,他只是担心叶尽染的安全问题。
斯温推了一下厉庭深,说道:“我觉得,你不如直接联系叶尽染。”
他想的都是很直白的方法。
“你想啊,你既然都知道了叶尽染在哪儿,也知道是被谁带走了,这两个人你随便联系一个,不就都知道了?”
厉庭深沉默了下来。
斯温说得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先不说别的,联系秦良夜,那绝对是一个不理智的行为。
对方明显是知道自己跟叶尽染的关系,而且还跟叶尽染单独相处了那么久,说他没有目的,厉庭深才不会相信。
更何况,秦良夜就算是没有正面和旭升有着冲突,但是从市场的角度来看,最近秦家分走的市场份额,可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怎么看,两个人都是对立面的关系。
找自己的对手要人,对方怎么会配合你呢?
再说联系叶尽染。
自己出于什么目的陪着叶尽染,天知地知厉庭深和斯温都知。
厉庭深有些心虚。
就算是叶尽染没有怀孕,也因为自己的错误选择而受了伤,而且心中还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她本来就是一个病人,现在还要如此对待她,厉庭深觉得于心不忍,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能联系。”
厉庭深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斯温叹了一口气,说道:“哥们,你说你不愿意迈出这一步,逼着我跟温储两个人头发都快掉光了,你觉得合适吗?”
温储瞥了斯温一眼,接嘴说道:“秃头的是你,我的头发很好。”
几个人之间的谈话被打断了,是NEO的人。
斯温主动问道:“怎么了,有急事吗?”
对方急忙道:“老大,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他……他……”
对方语无伦次。
斯温皱着眉头凑过去:“你好好说,不要结结巴巴的,他怎么了?”
厉庭深接着说道:“他结束了。”
说着,就往外走去。
一边还像斯温交代道:“你去找人将房间封起来吧,按照你说的重新装修吧。”
厉庭深没有让斯温跟上来的意思。
他一个人来到了刚才和颜钠谈判的房间。
门是虚掩上的,颜钠就靠在门外,点燃了一根香烟,身上还沾染着不少的血迹。
厉庭深距离他几步的距离,就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厉总应该还不习惯吧。”
颜钠主动搭话。
“其实也没什么,见多了就习惯了。”
颜钠又笑了笑。
“话说回来,这或许就是您跟董事长的区别吧。”
厉庭深只是问道:“你已经结束了?”
颜钠的脑袋朝门内看了一眼,冷笑道:“结束了,所以让人去找厉总,想跟您说说最后的话。”
厉庭深皱眉:“我觉得,似乎跟你没有什么话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颜钠抽完嘴上的那一口烟,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将烟头在地面上撵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
颜钠拍了拍双手。
厉庭深只是嘴上赶着颜钠,说道:“我跟你并非是一个立场的人,能容忍你到现在,我只是为了知道我想要的东西罢了。”
颜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是为了报答厉总这一点的恩情,将我知道的和您想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我说的话绝对保真,您放心吧。”
厉庭深从来没有怀疑过颜钠的话。
颜钠不是会在嘴上逞能的人,也不是会在这种时候还用瞎话骗自己的性格。
颜钠不管怎么说,也是对厉东升忠诚不二,单从这一点来说,厉庭深还是很佩服的。
“厉总,跟您道个别,我就要走了。”
厉庭深默然点头。
“或许以后不会再相见了,不过还有一句话,我想劝一劝厉总。”
“你说。”
“您想见到的人被波塞冬接走,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厉庭深皱眉,道:“何出此言。”
“董事长还暂时不敢动波塞冬呢,只要人在波塞冬的一天,就会安全一天,谁也伤害不了。”
“波塞冬现在就是叶尽染的保护伞,您如果放宽心,别去找,就没有问题。”
厉庭深冷笑一声:“难道我父亲就调查不出来么?”
颜钠淡然解释道:“调查出来了也没有办法动手,秦家是有潜力的,在董事长彻底得手之前,都不会对秦家轻举妄动。”
“这是我最后可以报答厉总的了,厉总万事小心。”
说完,颜钠就转身进了房间。
厉庭深看到地上躺着的颜钾,他身体上半部分已经被血液浸湿,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表现。
不知道颜钾与颜钠之间发生的冲突到底有多少,还是说颜钠直接一刀毙命,现在的颜钾,都没有办法反驳和反击了。
他没有了性命。
颜钠很是惋惜地看着颜钾,将他从地上扛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厉庭深可以看到颜钾后腰的地方,也有刀伤害过的痕迹。
颜钠下手狠辣,每一刀都是用足了力道,没有伤害到骨骼,而是照着最柔软的部位而去。
这样人死得痛苦又难受。
“后会,或许无期了,厉总。”
颜钠头也不回,扛着颜钾就离开了NEO。
在地板上,滴答滴答,还落下了颜钾的血液。
厉庭深闻着空气中血液的味道,很是头痛。
他觉得有些晕眩,颜钠说过,这就是自己和厉东升之间的区别。
如果这个场景,是厉东升看到了,他又会怎么去做呢?
厉庭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可以对一条人命,是那么漠视的态度。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母亲离世的时候,父亲的心和表情,一点波澜都没有。
仿佛去世的人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和自己没有任何牵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