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都隐藏着危险和未知,偏偏这两种东西,都是格外诱人。
厉庭深也不例外。
档案盒里的内容,就像是一道味道超绝的甜点,引诱着厉庭深继续往里深入,无法自拔。
厉庭深想要更多关于叶尽染的档案。
以及,他还没有找到关于自己母亲的档案。
因为里面的环境很黑,厉庭深将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往里面照去。
似乎看不到房间的边界。
手机上的手电筒光芒并不够集中,只能照亮厉庭深面前的一小部分,而且光线柔和而散漫,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
不过,在墙面上找到点灯的开关,还是绰绰有余的。
厉庭深将门拉开,先是探出半个身子出去,他的手往墙面上摸去,只有一片光滑。
他拿着手电筒往墙面上照,却发现这里面的墙面上根本没有灯的开关。
厉庭深只好将门再打开一些,希望用档案室里面的光,可以照亮黑暗的一部分。
厉庭深借着光线可以看到,漆黑的房间从左到右的距离,跟档案室是一样的。
就像是无数个档案室延伸开来,一直排列下去。
漆黑一片,却没有任何的光照,厉庭深有些犹豫要不要往前继续走。
他尝试着依靠手电筒的光芒,往里挪动步伐。
手电筒的光照亮着脚下的路,厉庭深反而能看到自己脚下因为步伐所带动的灰尘,纷纷扬扬。
至少证明,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踏足过了。
脚步声在耳边回响着空洞的震荡,厉庭深推断出来,就算是自己继续往下走去,也一定走不了多远。
有了判断之后,厉庭深就敢打着胆子继续往前挪动自己的步伐。
他的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只剩下了脚步传来的震动。
就是这样的回声震动,总让厉庭深觉得,身后有人一直看着他。
那是一种人类的错觉,厉庭深并没有理会。
他不会被外界所影响。
手电筒的灯光,终于在地上翻起了折痕。
厉庭深走到了尽头。
厉庭深这才回头看去,自己身后已经是一大片的黑暗,只有大敞开的档案室门,在远远地地方,发出光芒。
向前看去,厉庭深发现也是一道双向门,这一扇门严丝合缝的跟墙壁连接在一起。
厉庭深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门的四周,发现这扇门在最底下接触地面的地方,有着一公分左右的空隙。
正是这一条空隙,厉庭深发现了门的背后,其实是有亮光的。
有光线,就证明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厉庭深伸手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推动许多。
光线几乎是从打开的门缝中挤了进来,厉庭深都没有来得及打量门背后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就已经被数盏高瓦数的灯照在了身上。
厉庭深下意识用手去挡住自己的脸庞。
光线太刺眼,厉庭深什么都看不到。
厉庭深似乎在耳边听到了机械控制的声音,随后那些光线就远离了他,厉庭深也得以睁开眼睛,看清这里的情况。
刚才的光似乎还带着一些热度,厉庭深觉得温度下降了不少。
这里是一片空旷,像是一个厂房的车间一般,房顶很高,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
而在房顶吊着很多高瓦数的射灯,刚才落在厉庭深身上的,也是这些射灯。
射灯漫无目的,像是没有编排地旋转着。
有了灯光的辅助,厉庭深看到房间中央躺着一个穿着素白衣服的人,厉庭深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出来对方的脸庞。
他轻手轻脚地朝着地上的人走去,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不是别人。
就是颜钠。
厉庭深心中一惊。
脚下加快了步伐,赶到颜钠身边的厉庭深这才看清楚,颜钠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在精神疾病控制的时候,才会穿的控制衣服。
这件衣服有着长长的袖子,可以将人的胳膊束缚在身后,防止作出一系列伤害人的行为来。
颜钠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攻击人的倾向。
厉庭深站在颜钠的身边,小声呼唤道:“颜钠,颜钠?”
颜钠并没有反应。
厉庭深皱了皱眉头,单腿屈膝蹲在了颜钠的身边,伸手在颜钠的脖颈上测试了一下。
还有心跳,人没有死。
在如此高强度的灯光下面,颜钠就那么躺着,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跟自己无关。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厉庭深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并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地方。
而且四周都是封闭的环境,似乎只有这一扇小门通往这里。
在密闭的环境下,厉庭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不过,更多的是厉庭深的心理作用在作祟。
只是经过了不到十分钟,厉庭深就已经产生了不适。
那么一直在房间里的颜钠,还能好过到哪儿去?
厉庭深想要帮助颜钠,就打算将他的身体扶起来,挪到角落去。
那里有一张行军床。
厉庭深伸手抓住了颜钠的手腕,因为被布料包裹着,厉庭深感觉不到颜钠身体的温度,只觉得这一层衣服上都有着让自己不适的高温反馈。
厉庭深还没有用力,颜钠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就坐了起来。
颜钠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偶,失去了灵魂。
颜钠将脑袋转过来看向厉庭深,却没有任何的聚焦。
厉庭深心中一凉。
颜钠的眼睛看不见了。
颜钠的喉头发出声音,就像是口水在内腔里面发出的共鸣,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证明着颜钠还活着。
厉庭深低声唤道:“颜钠……”
颜钠的脑袋朝着厉庭深又扭动了一下,随即,房间里的射灯突然就降低了亮度,变得柔和且平滑。
这样的亮度,是伤害不到人的。
颜钠这才缓慢开口,带着些许地试探:“厉总……?”
厉庭深紧紧皱眉,忙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颜钠的眼神依旧是空洞无依,他木然地回答道:“我只是在接受我应有的惩罚而已,至于我的伤,那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