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香刚把那重得把我直接压了个驼背的发饰全都插在了我的头上,冬雪这丫头就进来了。
“娘娘,殿外面……”
我瞥了一眼她:“殿外有什么,直说,别给哀家买关子。”
“六位采女都在殿外面候着娘娘你。”
“六位位采女都在确定不是来找茬的?就现在哀家的状态都寝食难安了,还请安。”辛亏她们识趣,没有一大清早就来烦我。
像是回答我所想似的,冬雪又道:“都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了。”
我睨了一眼冬雪这丫头,其实她是想要告诉哀家我现在到底是有多能睡了是吧?
“虽说是春天了,外边还是冷的,让她们进殿中候着吧。”这一个个的来头都不小,要是把人冻出了个毛病来,这些采女们的亲爹,也就朝中大臣,还不使劲的把我给往死里整。
不过,我就算不整这些个才女,她们的亲爹还是会把我往死里整,这个觉悟我还是有的,所以我也没打算要讨好不是同一个上司的这些采女。
我不清楚这些采女为什么要来找我,但我仔细一想,也猜得出来了个大概,在他们看来,我如今也是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还不得感觉的来巴结我。
我真心的想告诉这些丫头们:小妹妹们呀,不是哀家本人在陛下的面前说得上话,而是哀家肚子里面的这块肉才能让哀家说得上话的。
如果不是这块肉,我估计我早就不是被毒死的就是被淹死的,反正死法不会太复杂就对了。
我一到大殿中,那六个采女分开站成了两排,齐齐的向我行礼:“太后万福金安。”
回回万福金安这四个字,我都觉得给他们喊出了早日安息的气势。
“都免礼吧,落座吧,”我揪着,也就方丽华和她手下那几个怕马屁的没来,还有那几个身世差了点的没有来,身家底子好的那一小群人都算来完了,还包括上次宴会给我送金佛的那叫云琳的小丫头。
那六个采女的视线都从我身旁的吉祥扫过。
“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把诸位给吹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我是理解得明明白白呀。
“太后娘娘,我听闻你这几日睡得不大安慰,刚好奴婢这里有颗东海的安神珠,有有助于睡眠。”说着那安采女把手上的小盒子打开了,这哪里是安神珠,这丫的明明就是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啊!
我就是面临生死的时候也临危不惧,就这么一颗小夜明珠,我能把持不住?就算内心垂涎三尺,我表情淡定得不得了。
这丫头是在光明正大的贿赂我呀!
“安采女有心了。”我撇了一眼夏菊,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间谍一枚,夏菊把安采女的锦盒给收下了。
安采女开的头,后面的五位就不必说了,个个献宝似的想要收买我,我冷静的收下她们的东西——我是那么容易收买的吗?
开玩笑。
你们个个都想在我这里引起方御璟的注意,我可是一棵容易招雷劈的大树呀,保自身都难,还偏要躲在我这棵树下遮风避雨,我都还要仰仗天活下去,那顾得了这么多呀,反正不怕被雷劈的,尽管避雷雨吧。
采女走了之后,我便对夏菊道:“找个本子记好,谁给哀家送了什么东西。”
又转头问挽香:“离陛下翻牌子还有几日了?”
挽香与方吉祥相视了一眼,回道:“娘娘,明日便是了。”
我点了点头:“难怪这群姑娘们这么积极。”
敢情是想我这做老鸨,给她们拉皮条的呀,就是这姑娘太多了,客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位,诶不对呀,这怎么感觉姑娘们给老鸨钱,都只想嫖那么一个人呀。
要是方御璟知道我把他给幻想成了窑子里面被嫖的那个,我估摸着我这小命也快玩完了。
看着鸽子蛋大的夜明珠还有白玉雕的观音像、鸡血玉玛瑙项链等等,我这心呀,真心的疼。
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我还得上缴,我能不心疼么?
我要是不上缴,难不成还能在方御璟的眼皮子底下独吞不成?
我摸着这些个宝贝,目不转睛的看着古玩和挽香道:“送来干嘛,就只能摸摸。”
挽香见我这般,也只得说:“娘娘,就是到把你的手上,也只能摸摸而已。”
“这不一样。”放下手中的古玩,坐回我的太后榻上,双眼无神的摇了摇头:“再怎么摸那也是别人的,摔了坏了不是赔就是罚,若是自己的,摔了就摔了,坏了就坏了。”
“你说是不是,吉祥?”
何吉祥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向来嘴快的冬雪道:“娘娘,说白了你呀,就是贪财。”
何吉祥的表情更是怔了,我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这美人的想法,估计认为再怎么落魄,好歹也是个太后,身边的奴才们怎就一个比一个大胆。
我淡淡一笑:“在安懿宫就不用那么多的规矩了,谁不知道哀家当皇后时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连祭天大典都没有,如今是陛下仁慈,才留了哀家一命,尊为太后,但哀家哪敢以太后身份自居呀。”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呀,就算我以当朝太后的身份自居,还是改变不了没人把我当太后这回事,没准那天我肚子里面的是个儿子,还当了皇帝,我这个太后那才叫当得货真价实。
当然我只是这一瞬间想想而已,我不希望是个儿子,即便是个儿子,我也只求他平平安安的,能平安长大,能娶妻生子便好。
“娘娘你啥说什么呢,在奴婢的心里,你就是奴婢的娘娘。”
我拉着挽香的手,感慨的道:“挽香呀,果然还是你最贴心。”
整个下午,我都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除了抄书就是背书,活似要去考状元一样。
挽香见我这般努力,都特担心:“娘娘,你就休息一下吧。”
我挥了挥手:“怎能休息呢,这书还没背出来呢。”
就这么三页书,我早已经背出来了,如今不过是拿着装样子罢了,我不装得勤快且劳累点,怕我到生产前都要背这些四书五经。
远的就先不说了,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书这一件事情,说多都是心理阴影面积,所以接下来的四五个月都要我捧着一本古言来背,那不仅是在折磨我的*,还是在摧毁我的意志。
方御璟说今晚还会过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便早早让挽香她们先下去了,在卧室里面泡好茶。
茶冷了,只得又重新煮,煮到第三壶的时候,窗户开了,我这个人吧,总喜欢看到别人的丑样子,所以从一有风吹草动的时候,我这眼睛就直盯着窗户,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但现实不是dvd播放器,让你可以选择慢放,快退,就是是死死的盯着窗口,我还是只看到了一黑影瞬间进来了,所谓的手脚并用的爬,我是真的没看见。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了传说中的轻功,我跟个二愣子一样,傻了。
方御璟落在了我的面前,瞥了一眼还温着的茶,再看了一眼跟个傻子一样的我,就这一眼,我瞬间回神,脸上带上笑,殷勤的道:“陛下你来了呀,快坐。”
不能怪我傻了,要怪就怪我这一小土鳖,第一次看见大城市里面的技术活,我能不目瞪口呆么?
方御璟坐下,并未把面前芽色的春茶端起,而是与我说:“往后朕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如果眼乏了,就睡一会。”
我只笑不语,这话真心没别的意思?为什么我却觉得这话里面的意思是:让我休息好了,然后再通宵折磨我的潜台词呀!
“书抄了?”
我就知道方御璟绝对不会忘了这件事!
我把抄好的《论语》取来,递给了方御璟。
方御璟拿到手上,一张一张纸的检查,活似我会偷工减料似的。
方御璟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没有想到,我这么不靠谱的人,也能写得出一手娟秀的字。
这手娟秀的毛笔字,还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才艺。
“听说你没做皇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识字?”
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瞒着我识字这事,毕竟,一个小谎总需要无数的谎来圆,要么憋个大的,要么就不说谎,这是我的原则。
“我一直都识字,没有人规定小小的宫女不能识字,是吧?”
方御璟放下了纸张,抬起眼:“那便背书。”
我故意磕磕绊绊的把那《论语》背了下来,当然也故意念错了好几个字。
背了书之后,方御璟没有夸奖我也没有贬我,而是说:“朕听说你今日把自己关在了寝宫整整一天。”
我点了点头,特别道貌岸然的道:“陛下你要我把这些都背下,我哪里敢违背你的意思。”
当然,我没有直说,一整个下午,三个时辰,我有两个半时辰是在午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