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了侯秉忠并不代表着骆永胜就会立即造反,仍旧需要等待时机,而这个时机便是两年后着名的檀渊之盟。
一纸丧权辱国条约换来了边境的太平,但也给赵宋王朝头上戴上一顶写着大大怂字的帽子。
而辱国求和的竟然还是赵恒这么位大宋的皇帝主动提出来的。
恬不知耻的赵恒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还能跑去泰山为自己大搞封禅。
不过能够拿下侯秉忠,对于骆永胜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所带来最直观的助力便是可以安心发展下去,不用担心有朝一日露出蛛丝马迹被朝廷察觉。
洪州上下的官员打心里可还都拿他骆永胜当‘自家人’呢,他们是一个利益团伙,只拿骆永胜当成一个贪婪的商人,何曾想过后者早已图谋不轨,并且正一步步的暗蓄势力。
在这般的环境下,骆永胜的生活安然进入咸平四年,也迎来了自己这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
是个小子。
整个洪州东城都在随后的几天里陷入热闹的喧嚣之中,即使很多住在这附近的普通百姓并没有资格来参加这堂盛宴,但骆永胜还是那般操作。
只要是来道一声恭喜的,流水席敞开了吃,还能拿走一袋米面。
“永胜,喜添贵子,恭喜啊。”
连骆永胜自己都没有想到胡显这位知州以及卢彦这位通判会亲自露面,这个面子给的可谓是相当的足。
这也侧面的看出此刻洪州地界,骆永胜的面子已经大到了举足轻重的地步。
除了这两位显官之外,凡是能登门的来客都是洪州各大士绅豪强,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到之后,无不是满面笑容,拱手道上一句喜。
“今日你喜添麟儿,这些人籍着这个借口来道贺,又送上了明显超制的重礼,就是向你表明一个态度出来,那就是会在日后全力向你靠拢,洪州地界这些乡绅豪强,已经达成默契,尊你为首了。”
主桌首位,胡显耳提面命的说道着:“所以将来你更得发挥好这个领头羊的作用,统合商绅两界,凝聚心力为朝廷更好的办事,毕竟你还是咱们洪州粮税的主押运官,粮税能交多少,可是直接关切到我这个洪州知州位子的。”
“堂尊放心,永胜心里都有数。”
“那就好那就好。”
胡显哈哈一笑,以手轻拍骆永胜小臂以示亲近,复又举杯,和骆永胜对饮。
“诶对了,怎么今日侯将军没有来?”
坐在胡显旁边的卢彦环顾四周,发觉少了侯秉忠有些诧异:“永胜啊,你和侯家的关系素来亲近的很,今日你府上有喜,缘何侯将军人未到,连礼都没到。”
“额。”
骆永胜面色一僵,苦笑:“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我开罪侯将军了吧。”
“哦?事出何因啊。”
人有八卦之心,胡显虽身居高位,但也不能免俗,一听这话当下便探究起来。
这问的骆永胜面露尴尬,半晌才支吾开口:“前些日子在琴楼,我也是喝多了,硬点了花魁兰香菱的牌子陪寝,后来才知道,这兰香菱,是,是侯将军的情。”
与桌众人先是一阵愕然,而后都开怀大笑起来。
闹了半天,原来是骆永胜风流之下给侯秉忠带了绿帽子,怪不得后者不来,谁受得了这种气啊。
“你,你这浑人。”憋了半天胡显也不知道该如何批评骆永胜,只好笑骂一句:“那你可要小心了,老侯毕竟是咱们洪州的节度留后,又是一介武夫,只怕盛怒之下会寻你麻烦,届时你可是有苦头吃了。”
“是是是,永胜心中省得。”骆永胜应下,但还是面露忧色:“堂尊,若是那侯将军真个以权压我,还望到时候您能给句话护我周全。”
“放心吧。”
胡显点头,大包大揽的说道:“本官权知洪州事,在洪州地界上,还轮不到一个武官翻天,如果他真要是做的过分了,本官也不会轻饶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堂尊,永胜敬您。”
一场酒宴喝至大夜方散,后宅里的丫鬟来了两位,告诉骆永胜温珺已经带着孩子睡下了,委屈骆永胜今晚到偏房暂歇。
“知道了,去忙吧,辛苦你们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夫人了。”
“都是奴等应该做的,员外言重。”
两个丫鬟离开不久,星星烛火摇晃的正堂偏角处走出一人,若是胡显等人在一定会大吃一惊,此人正是侯秉忠。
“侯叔。”一直端坐饮茶解酒的骆永胜忙起身相迎。
“贤侄,恭喜啊。”
侯秉忠的脸上有些灰尘,开口道了一声喜后便转了话头:“你这府上的地道修的可是不错。”
“没办法,狡兔亦有三窟,我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骆永胜笑笑,请着侯秉忠落座,替后者斟茶。
“果不出侯叔所料,今晚胡显他们都诧异侯叔您为何没有露面,前些日子我和兰香菱做的那出戏有了用武之地,只是委屈侯叔您了。”
“哎,这有何不可。”侯秉忠摇摇头,不以为忤:“区区一点名声罢了,与大业相比轻如鸿毛,你考虑的周全,只有交恶与我,才能更好的亲近胡显他们,这样能为接下来的布局争取时间和空间,不然他们还怎么敢更放心的信任你。”
做一出戏,给侯秉忠戴一顶绿帽子,后面骆永胜就要面对前者的‘报复’,继而寻求胡显等人的庇护。
从这一点上来考量,胡显等洪州本地的官员打心里就会认定,骆永胜的小命那是时刻攥在他们掌心里的,日后必尽心尽力做他们的马前卒。
骆永胜越忠诚,他们就越信任。
信任就不会再留存心思来时刻监视骆永胜的动静,减少露出蛛丝马迹的风险。
而且这么做对侯秉忠也是一件好事,洪州城上下都知道他被骆永胜戴了绿帽子,两人已是交恶有仇,这样万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骆永胜之事提前败露,引起朝廷征剿,朝廷也不会怀疑侯秉忠是骆永胜的同党。
死的只会是骆永胜一个人,侯家依然是那个侯家。
“是要争取空间啊。”
骆永胜叹了口气:“根基打的越深、人手招募的越多,将来起事之初才能更快的控制住洪州全城,不然一旦出现纰漏,可能我们都还没稳住洪州呢,朝廷的平叛大军就到了,届时项上人头难保。”
“不说这丧气话。”侯秉忠止住骆永胜的话头,问道:“可为麟儿取名吗,若还未,倒是可以寻那任修贤,别看此人只是个讼棍,但学识还是不浅的。”
“劳侯叔费心了,名字业已取好,叫玉晟。”
玉晟、骆玉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