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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石的两端都有血迹,中间少,看样子,是分别由两端击中了头部,鲜血才又顺着两端流至中间。

廖子承拿好磨刀石:“回去吧,开始审案了。”

二赖子把刘老伯的尸体背回了刘老伯的屋子。

翠儿知道爷爷死了,扑在爷爷身上,哭得声嘶力竭。

堂屋内,村长和两名手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华珠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几人,不是被刘老伯吃人给吓跑了么?怎么又跑到人家家里头来了?

村长的目光自从华珠进门便没移开过,哎呀呀,刚才只顾着管老刘,都没注意到这小妇人生得如此俊俏,瞧她那白花花的脸蛋和小手儿,咝,只怕比膏腴还滑腻吧。身板儿清瘦,该大的地方却一点不小。这……这么风情万种的小妇人,哎哟,真是……

廖子承入内,冷芒一扫,一股强大的冰寒之气直直扑来。

村长打了个哆嗦,收回眼神,说道:“回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呢!”

华珠的眼皮子动了动,高烧还没退,人不大精神,廖子承轻声道:“你先去屋里歇会儿。”

“不了,我看看。”华珠柔声拒绝。

廖子承握住她的手在长凳上坐下,又看向村长,神色淡淡道:“正好我也要找你。”

村长被廖子承这副领导做派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找我做什么?”语毕,想看廖子承,却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压得挺不直脊梁骨,眼神就堪堪落在廖子承领口的位置,便再也不敢往上了。

“搜查全村,看谁的耳朵受了伤,他将士本案的第一嫌疑犯。”廖子承不疾不徐地说道。

村长拳手猛地砸向桌面:“你谁呀你?竟敢插手本村的案子?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村长?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了?这事儿我已经禀报了衙门老爷,你们两个,很快就要被缉拿归案了!”

华珠心中冷笑,居然怀疑他们两个是凶手?按理说,这种怀疑也不是无迹可寻,毕竟刘老伯在村儿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没事,他们俩一来便丢了命。华珠反感的不是村长的质疑,而是村长狗眼看人低的嘴脸!他分明是认为廖子承只是个仵作,又嫉妒廖子承的容貌与气度,这才想把廖子承狠狠地踩一脚。他若知,自己踩的是当朝二皇子兼水师提督,也不知会不会吓尿了。

廖子承面部表情地坐着,也不搭理村长,就那么用食指一下一下摸着妻子的嫩手。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镇衙门的官老爷来了。

官老爷四十多年纪,长得比村长还胖,属于年希珠的级别,不过没年希珠那么可爱。

他一进屋,先是被一股强大到不容忽视的威压震慑,脚步一顿,朝对方看去。

来的路上,村长的手下已经向他汇报了村子里的情况,也提到了两位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见到时还是被惊艳了。

此人……只应天上有!

“封大人!封大人您可来了!”村长笑呵呵地起身,做了个揖,把封大人迎上主位。说是主位,其实只是一把瘸了一个脚用砖头垫着的椅子。

封大人甩甩长袖,一脸倨傲地坐下了,想着自己是屋子里最尊贵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吓到?他们都告诉他了,对方是仵作。

一个仵作,纵然穿的华丽些,长得漂亮些,气质高贵些,那也只是个仵作!仵作是贱职,村儿里随便挑个出来都比仵作有体面!依他看呀,这小白脸儿八成是哪个官太太的小情人,这通身的贵气也是跟官太太耳濡目染的。他从官太太那儿得了钱,便又在外娶了一房美娇娘。别说,那小娘子长得还真好看,白白嫩嫩的,散发着一股少女的纯真,可唇角微勾又隐有一种少妇的风情。

再看看自家妹夫那垂涎欲滴的样子,淡淡一笑,小娘子,你自求多福吧。

“咳咳!”封大人清了清嗓子,拉长音调,问,“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

华珠好笑:“你确定你受得起?”

封大人的心咯噔一下,小娘子的话什么意思?他堂堂七品推官儿为何受不起一个仵作的礼?莫非——这二人另有来路?

“你们……是做什么的?”

廖子承淡道:“仵作。”

还是仵作嘛!封大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给揣回了肚子,慢悠悠地笑道:“村长,你刚刚跟我说你们村儿死人了,死者是谁?凶手是谁?把经过跟我说说。”

村长得意一笑,说道:“死者是刘老汉,全民刘中贵,村里人都称呼他刘老伯或者刘老汉。刘老伯一生清苦、待人宽厚,昨日,砍柴途中偶遇两名外地人,好心收留他们在家中过夜。谁料他们不知感恩,反而起了歹心想把翠儿据为己有,这才趁着刘老伯去抓药的空挡,暗杀了刘老伯!”

华珠笑了,杀人动机、杀人时机、作案经过,村长竟全给他们安好了,还讲得仿佛是那么回事儿。

封大人眉头一皱,随手操起一个杯子,当做惊堂木拍了下去:“大胆刁民!竟敢在本村行凶!还不速速报上姓名,随本官回衙门听候发落?!”

华珠端起手里的茶水,毫不留情地朝他泼了过去!

“不验尸体,不审证人,不问嫌犯,就此结案,封大人是吗?你这官儿是谁封的?把他给我叫来!”

华珠这一泼,可是把一众人等给吓坏了,封大人是谁呀?是他们青山镇的土皇帝!他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顺他者未必昌,可逆他者,一定亡啊!这个娇滴滴的小妇人,怎么敢如此狂妄?

村长炸毛了,封大人是他靠山,不敬封大人就是跟他过不去,他捋起袖子,抬起巴掌就朝华珠扇了下去!

廖子承眸光一厉,一脚将他踹回了椅子上。

嘭!

力道过大,将椅子压成了碎片。

“哎哟——哎哟——小王八羔子!你……你敢打你爷爷我?你们几个,给我上!”

村长揉着屁股,一声令下,两名粗壮的手下便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廖子承。

廖子承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一脚一个,踹地二人当场倒地晕厥。

封大人火了:“凶犯拒捕,罪加一等!给我拿下!无论死活!”

外头的捕快呼啦啦冲了进来,在冲进来的一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如此昏庸的官员,难怪此处民不聊生了,一个案子连查都没查,就定了她与廖子承的罪,还无论死活地缉拿。这种效率,传到上头,怕是还会受到嘉奖呢,上头会说,封大人,你的破案率真高,不愧是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儿。

为了追求所谓的“绩效”,不惜将血案变冤案,当初杨老伯的女儿就是这么冤死了也求告无门。

华珠握紧了拳头,相公,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不好生教训他们一顿,他们永远不知天高地厚!

廖子承自然没让华珠失望,他徒手,也不知使了什么招式,灵活如狐,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毫发无伤,却是把十名捕快全部撂倒在地。

屋子里,响起一大片痛呼的声音。

封大人见自己的精英团队这么轻易就被对方给制服了,心中大感不妙:“你你你你……你……你究竟是谁?”

廖子承掸了掸下摆,又拿出帕子擦了手,取出一块令牌丢在了桌上。

封大人拿起令牌一看:“水师提督?!啊——”

封大人扑通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小、小、小的不知提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一听是水师提督,村长的尿都吓出来了。刚刚他还朝提督夫人扇耳光子,哎妈呀,提督大人会不会杀了他?

忍住剧痛,村长爬到封大人身边跪好:“提……提督……提督大人!”

廖子承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只又坐回华珠身边,华珠高热太厉害,坐都快坐不稳了。他揽住华珠肩膀,让华珠靠进自己怀里。

封大人、村长和一屋子人连头不敢抬,就那么战战兢兢地跪着。

廖子承用唇角碰了碰华珠额头,烫得很,他皱眉,倒来热水和十粒药丸,喂华珠服下。

整个过程,屋子里静得只剩众人的呼吸声,和华珠的喝水声。

吃完药,华珠靠上他肩头,有气无力地问:“先从谁审起?”

“杨老伯。”

华珠点点头:“我来审。”

封大人与村长亲自把堂屋收拾干净,与廖子承一块儿走进了偏房,华珠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对面,一张四方桌,再对面,一条长凳子。

杨老伯来了,他年纪比刘老伯小,身形魁梧,常年种药,令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他已知自己昨夜治疗的对象是鼎鼎大名的提督夫人,进门后,跪下磕了头,说道:“草民叩见夫人。”

华珠拿出小册子和笔,用眼神示意杨老伯坐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与刘老伯被杀一案有关,还请你如实告诉我。”

杨老伯觉得好奇怪,既然是审案,为何还能允许他坐?他之前到衙门告状,可都是跪着的。

华珠用笔端点了点桌面:“坐吧,杨老伯,你看我本身就病了,别让我把力气花在请你入座上。”

杨老伯受宠若惊地坐下:“夫人请问。”

“你与刘老伯关系如何?”

“普通朋友,有些往来,他偶尔从我这儿拿药,用柴抵钱。”

“拿什么药?”

“他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到了潮气重的日子就犯病,还有翠儿,小姑娘每年都会得一、两次风寒。”

华珠一一记下,又问:“昨晚他戌时四刻(晚上八点),他到后山找你拿药,那时,他的嘴角有没有伤痕?衣服有没有破裂?”

杨老伯摇头:“没,他找我时,好好儿的。”

华珠又问:“他为什么自己不把药拿回来,却叫你亲自送来。他是不是在离开你家后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杨老伯想了想:“他只说他有事,但没说是什么事,他拜托我送,我跟他交情还不错,就送了。”杨老伯答道,“他还说,公子和夫人一看就是矜贵的身子,让我给开药丸,免得熬药也不知熬到什么时辰。”

“刘老伯有心了。”华珠凝了凝眸,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哪怕刚刚讲着一句关心的话,“那你从这个院子返回后山途中,没再遇到刘老伯?案发地点,离你家不算特别远。”

杨老伯就道:“还是有点儿远的,不过那条路,倒是我回家必须经过的路,可惜我没碰到,我一直到家都没碰到。”

“你回家后有没有再出去?”

“没有。”

“谁能给你作证?”

“我儿子儿媳和孙女儿都能作证。”

华珠挥动炭笔,快速记下笔录,身子的虚弱令她的速度急剧下降,最后不得不以符号代替。

写完,华珠又面色如常地问:“你回去后,有没有听到争吵?”

“没有,我们干活儿的人,都睡得死,打雷都轰不醒。”

“你认为谁是凶手?”

杨老伯沉默。

华珠用笔端敲了敲桌面:“提督府既然敢接受这个案子,就势必会负责到底,我向你保证,你不会遭到任何报复。”

杨老伯四下看了看,拿过华珠的笔,在华珠的册子上写下村长,然后大声道:“我不知道谁是凶手。”

华珠了然,很配合地说道:“真不知道吗?”写下,原因。

“真的不知道哇,杨老伯平时没与谁结怨啊。”杨老伯嘴里这么说着,手中握着的笔却写道,“村长想要翠儿,村长也住后山,村长是刘老伯的债主。”

华珠明白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吧,有问题我会再联络你。”

偏房,廖子承一直打量着村长与封大人的神色,直到华珠说下一个盘问村长,廖子承才把刀子般犀利的眸光收了回来。

再次面对华珠,村长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夫……夫人您……您有话问我?”

华珠淡淡地“嗯”了一声,冷冽的眸光投向了他:“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啊?”村长一愣,“我是村长,他是村民,就这个关系。”

“不是债主与欠债者的关系?”华珠语气如常地追问,没因厌恶他就恶劣了自己的口吻。

村长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讪讪笑道:“是,他是欠了我的钱,他有风湿病嘛,老杨家的看又看不好,有一回他疼得实在没辙了,我就借了钱给他,让他到镇上瞧瞧。幸亏有我这么爱民如子的村长啊,不然,他一双腿早就废了,哪里还能干活儿?”

华珠不听他吹嘘,只问:“借了多少?”

村长两眼望天:“欠我十两。”

十两,对一个砍柴伯伯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华珠眸光一凉:“本金?别给我扯利息啊。”

村长清了清嗓子,脸色不大自然了:“二……二两。”

二两本金,八两利息!华珠真想掀翻桌子踩死他!

敛起心头怒火,华珠冷笑:“爱民如子,嗯?他还不起,你就叫翠儿抵债?”

村长的脸一白,这种事儿怎么被夫人给知道了?不过纳妾又不犯法,至于借钱,也不是他逼着老刘借的。双方自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夫人能扯把他怎么着?

村长就道:“我是说如果他还不起,但他要是还得起,我也不会拿翠儿怎么着。”

华珠的眸色一厉:“可是他坚持要还,不管用多少年。你等不及要纳翠儿过门,所以干脆杀了刘老伯!”

村长腾地站起身:“你……你……你胡说!我没杀人!你看我耳朵,我耳朵好好儿的,我不是杀人犯!昨晚跟他打架的不是我!”

这时,二赖子进来了,刚刚开审之前,华珠拜托他做一件事,没想到这么快。

二赖子拧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的左耳绑着纱布,纱布上渗出猩红的血丝。二赖子憨憨一笑:“夫人,我每家每户都看了,就他的耳朵坏了!”

华珠微微一笑:“谢谢你,孙华。”

孙华,二赖子的名字,几十年没听过,二赖子自己都快忘了。二赖子红着脸,笑着走了出去。

那少年一入内,便哭着扑进了村长怀里:“爹——”

村长的腿都软了……

华珠眸光犀利地看着他们:“难怪你不愿意搜查耳垂的主人了,你是怕我们查出你儿子才是真正的凶手!”

少年激动得咆哮了起来:“我没杀人!我没有!爹你告诉她,我没有杀人啊!我真的没有!我走的时候,那老头子还好好儿的……”

村长急得恨不得一巴掌扇晕他!

华珠淡淡一笑:“这么说,你承认昨晚与刘老伯发生过争执了。”

少年瞠目结舌:“呃……我……这……他……哎……我……”

华珠翻了一页册子,提笔问:“为什么要杀刘老伯?”

“我说了我没杀他!是他跑到我家闹事!我想教训一下他,所以把他打出去了!但是我有杀他!我就砸了他几个拳头!”少年气红了眼。

华珠不为他的怒火所慑,平淡无波地问:“他为什么要到你家闹事?”

“他……他不还钱咯。”

华珠猛拍桌面:“讲实话!”

少年吓了一跳,这女人,比他好小吧,怎么这么凶?少年吞了吞口水,说道:“他……他上我家,说今年没钱还,我爹说干脆把翠儿给他吧,别这么硬抗着了。他不干,还羞辱我爹,骂我爹是不要脸的……不要脸的野狗。”

村长的脸都绿了!

少年撇了撇嘴儿,哼道:“我气不过,就打他,他跑,我追,追上了,揍了他几拳。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杀人!我离开的时候,他脑袋好好的呢!”

华珠从房间里拿出染有血迹的磨刀石,少年的脸色在看到磨刀石的一瞬立马变了。

华珠将他神色尽收眼底,严肃地问:“你敢说你没用它行凶?”

“我……我……”少年浑身颤抖了起来,朝村长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爹——爹——我……不是我杀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打死他……谁让他咬我?我……我……”

封大人想找她和廖子承做替死鬼,就是想为自己的侄儿掩饰罪名吧。华珠眸光一凉,狗官!

村长还没把凳子坐热,复又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夫人!夫人您绕了我儿子吧!他还小,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啊,夫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不小了,该负刑事责任了。

华珠蹙眉,打算叫他们走,偏房却突然传来廖子承的问话:“你敲了几下?”

问的是少年。

少年一阵,含泪道:“一下,敲完,他流血了,我就跑了,我不知道他会死。”

验尸的结果,廖子承只告诉了华珠,旁人并不清楚,只以为刘老伯是被人敲坏脑袋死掉的。而且,廖子承说刘老伯被敲了三下,如果少年没撒谎,那么在少年离开后,刘老伯又遇到了别人,那个人,才或许是真正的凶手。

华珠理解了廖子承的意思,又问村长:“刘老伯被敲了三下,如果你儿子只敲了一下,那么你认为,另外两下是谁敲的?”

村长如释重负!

喘息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应该是兰大嫂子!我跟她提过,只要翠儿肯嫁我,我……我就分给她一大笔好事钱!为着这个,她天天在家里诅咒自己亲爹早点死呢!”

少年听了这话,猛地抬头:“对对对!一定是她!我跑了老远了,还听到后边儿有人喊爹,是女的!就是她!”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昨晚离开爹的院子后立马回了家,一直被我那口子压在床上做,连上茅厕的功夫都没有,不信,你去问我那口子呀。”兰大嫂子笑着解释,提及夫妻间的房事时,丝毫不觉臊。

华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企图用这种污言秽语让我失去方寸,刘兰,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兰大嫂子撇过脸:“我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回家?”

华珠的笔端在桌面上点了几下,严肃道:“没去后山?”

兰大嫂子眼神一闪:“没去。”

华珠加重了语气:“真没去?你现在是嫌疑犯,我完全可以对你大刑伺候,想吃苦的话,就继续给我撒谎!”

兰大嫂子打了寒颤,苍白着脸道:“我去是去了,但……但我是追踪我二哥二嫂去的!你们真要怀疑凶手,就怀疑他们吧!那个金桂枝,才真真儿是个心狠的!为了钱,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钱?金桂枝为什么会认为刘老伯有钱?”华珠死死地盯着兰大嫂子,盯得她无所遁形,明明都是病秧子,这眼神怎么还是好像可以杀人啊?兰大嫂子面露难色地揉了揉帕子,道,“哎呀,好吧好吧我说!昨儿离开爹院子的时候,我碰到了二哥二嫂,他们以为爹的手里有金子,等爹出门肯定要去要的,我躲在外头,等他们三个出来,远远地跟了上去。”

“是他们以为,还是你骗他们这么认为?”

兰大嫂子不说话了。

华珠摇了摇头,这些没良心的,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跟上去之后呢?你看到了什么?”

兰大嫂子叹了口气:“我看到他们三个吵了起来,我爹还拿一个什么东西打了我二哥,太吓人我不敢看,怕被发现一块儿挨打,就走了。”

讲完,又补了一句,“相信我,金桂枝一定是凶手!”

“什么?说我是凶手?谁?是不是刘兰那个贱人?”金桂枝坐在凳子上,怒不可遏,刘二福坐她旁边,默默垂泪。

华珠暗暗摇头,人死都死了,你再来哭有什么用?

华珠看向金桂枝,一本正经道:“刘老伯拿东西打了刘二福,你气不过,就夺了他手里的东西把他打死,你,是凶手!”

金桂枝炸毛了:“我再糊涂也不会对自己的爹下手哇!他死了,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华珠淡淡一笑:“好处……自然不少了,比如,你们不用担心要替他还债,直接把翠儿给了村长就是。”

金桂枝和刘二福全都噤声了。

华珠的心陡然一凉,这些子女,果然一个一个都盼着刘老伯早死,好把翠儿拿去抵债!顺便,再捞点好处!畜生!

“哎,我说提督夫人,凶手真的不是我啊,我们俩要是有胆子弑父,早八百年就这么干了不是?”金桂枝说完,暗觉表达不妥,又改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胆儿小,也就敢旁敲侧击地讹讹老爷子,但绝不敢对他下杀手。昨晚我们找老爷子要金子要不到,反而害得二福被一顿好打,您看,二福的胳膊都被打青了!二福有心还手,才不会中招。我们俩,当时就跑掉了。说来也怪呢,当时老爷子的额头上明明流着血,居然还这么大的力气,不愧是常年砍柴练出来的好身子。”

如此,村长的儿子没有撒谎,他敲完刘老伯时,刘老伯虽流了血但身子依旧无大碍。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金桂枝目光一扫,压低了音量道:“提督夫人,实话告诉你吧,凶手哇,是杨老伯!”

华珠眸光微微一颤:“他?为何?”

金桂枝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您是不知道呀,杨老伯的女儿就是被我爹害死的!没有我爹的古道热肠,杨老伯的女儿啊,现在还是好端端的村长美妾呢!”

杨老伯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被提督夫人叫来,比起刚刚的镇定自若,此时的他明显多了一丝苍老与苍白。

“是,我女儿的死的确与老刘有关。”

华珠没动笔,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杨老伯的眼眶渐渐有了湿意:“但我不怨他,真的。他是一片好心,不忍我女儿继续受村长的折磨,所以才帮她逃了出去!我该怨的,是村长这个王八蛋!是他把我女儿活活打死的!”

讲到这里,杨老伯握紧了拳头,“你们知道他作践了多少良家妇女吗?村里的壮丁大多出去寻差事了,一去几年不回。没了顶梁柱的家里……就算被他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你以为只有我女儿过得惨吗?你去村子里问问,但凡有姿色的,家中又无壮丁的,哪个没被他糟蹋过?”

华珠的心口一阵缩紧!

杨老伯愤恨的泪水掉了下来:“要不是老刘以死威胁,说谁敢动翠儿,他做鬼也不放过他,村长早就把翠儿给占了!我没老刘这种骨气,我只有一个病弱儿子,一个智障儿媳,还有一个小孙女儿……我……”

一大家子,全靠他一人扛着,真是难为他了。

华珠垂眸,忽觉笔重如千金,字字难述。

“你没告官?”

“告了,可封大人是村长夫人的大哥,我告状没告成,还险些被打死!”事到如今,杨老伯也不再隐瞒了,哪怕隔墙有耳他似乎也不怕了,他扑通跪下,老泪纵横,“夫人!求您和大人,为我们做主吧!那个十恶不赦的禽兽!一定是他杀了老刘哇!他害了那么多人……”

杨老伯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华珠扶了他起来:“杨老伯,提督大人会查明真相的,如果你所言不虚,提督大人一定会让罪有应得之人受到律法的制裁!”

偏房内,村长已经吓得嘴唇发紫了。

封大人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大冬天,他的汗却浸透了棉衣:“提……提督大人,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下官几时殴打过平民百姓?”

“你的账,本官稍后再与你算!”冷冷说完,廖子承撩开下摆,大踏步走出了房间,走到华珠身边。

一上午审讯,华珠累得精疲累尽,廖子承一来,她便靠进了他怀里。

廖子承揽住妻子的肩,犀利的眸光投向门外不知何时出了太阳的晴天:“此案告破,把乡亲们叫来,我要当众宣布真相。”

空荡荡的平地,白雪被踏满了鞋子的痕迹。

刘老伯面色安详地躺在木板上,翠儿跪在一旁。

村长、封大人战战兢兢地立在风口。

衙门的捕快成一字型排在二人身后。

兰大嫂子、金桂枝、刘二福有模有样地跪在老父身边,翠儿对面,流着眼泪。

乡亲们缩着脖子,把手插进袖子里,一脸愕然地看着廖子承与华珠。他们知道这俩人不是妖怪了,是上头的大官儿,比封大人还厉害的大官儿。

先前立了“大功”的二赖子,满脸自信地搬来凳子给华珠坐。

华珠坐下了。

廖子承迎风而立,微风鼓动衣摆,如紫旗招展,他犀利的眸光自所有人的脸色一一逡巡而过,随即抬起手臂,摇手一指:“他,就是凶手。”

众人大惊,他?怎么可能?就算全村人都有嫌疑,他一定是没有嫌疑的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村长一屁股跌倒了地上,这时什么情况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翠儿、兰大嫂子、刘二福、金桂枝齐齐抬眸,望向了廖子承,不约而同地道:“不可能!”

廖子承面色不变,拿出了凶器——磨刀石:“真相只有一个。”

翠儿的泪水越发汹涌了:“不可能,大哥哥你骗我!我爷爷……我爷爷他……他怎么会自己杀死自己?”

廖子承语气如常道:“这块磨刀石是你们家的,上面有腊猪蹄的味道,你爷爷昨晚吃过腊猪蹄,然后拿了磨刀石出去。”

“是,磨刀石是我们家的,但……不能因为我爷爷拿了磨刀石,就认定我爷爷杀了他自己啊!”翠儿哭得泪如雨下。

华珠暗暗一叹,虽然她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真相就是真相,无论接受与否都不改变它的本质。廖子承从拿到磨刀石的那一刻,大概就猜出了刘老伯是自杀。谁出门抓药会带磨刀石呢?除非是故意的。目的是什么?行凶,或者送人。结合刘老伯昨晚的行踪,可以判断为第一种可能。但如果是刘老伯杀别人,他杀的对象一定是自己憎恨的人,这人不会是自己子女。那么只能是与他有过过节、然后进行了打斗的人。假设这种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以他的力道,一石头下去,对方就该懵了。他无需刻意咬掉对方的耳朵。咬耳朵的行为,在她看来,更像一种嫁祸和激怒。刘老伯希望把凶手嫁祸给耳朵的主人,并且故意掉出磨刀石,引诱对方砸了他。

但他没想到,对方没把他砸死便跑掉了。

这时,刘二福与金桂枝又来了。

刘老伯一心求死,不想打斗时间与死亡时间隔得太久,故意发怒,用磨刀石把刘二福打跑,他避开了要害。

等到幽暗的夜色中,终于只剩他一人了,他复又拿起磨刀石,握住的却恰好是有血迹的那一端,砸向自己脑袋的干干净净的另一端,这才导致磨刀石两端都出现血迹。

可他,为什么一心寻死,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寻死?

廖子承幽幽一叹:“昨晚他故意提起杨老伯女儿的案子,故意试探我将来若是做官,会不会替百姓做主,我给出了肯定回答。当时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他只怕在路上问我名字后就猜出我的身份了。”

刘老伯知道天一亮她和廖子承便会离开,所以不惜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将矛头指向村长家,希望廖子承能把这颗毒瘤拔掉。这样,他的翠儿才是真正脱离威胁了。但脱离村长的魔爪还不够,他又怕自己活不了几年,一旦一命呜呼,那些贪心的不孝子女会把翠儿当摇钱树卖给别人。所以干脆——

华珠的鼻子微微发酸,为刘老伯盖上了白布:“败给你了,翠儿我带走了,安息吧。”

------题外话------

可怜的刘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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