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洒落进病房内,显得格外温馨而惬意,就连外面飘零的雪花也变得格外美丽。
林鹿脸上的笑容在程岁然进来那一刻消失殆尽,她的睫毛颤了颤,垂在膝盖上的手也紧握在一起,一言不发。
程岁然将提前买好的果篮放在桌子上,转过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余随,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余随,你好点了吗?”
逆光的光影里,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在他看来就像是坠入凡尘的仙女,她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她就像是一轮弯月,高悬在他的心间,而他只能仰望,却永远无法触及。
想到这里,余随垂在床沿上的右手用力攥紧,指甲陷入掌心,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察觉到他的异常,林鹿急忙跑到他身边,焦急的问道:“余随?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余随微微一怔,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她焦急的眸子,虚弱的笑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头晕?”林鹿愣住,她看着余随惨白的脸颊,眼底浮现几分担忧,问道:“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我没事。”他摇摇头,不想让她为他担心。
“要不然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程岁然在旁轻声说道:“余随,你要是,你要是觉得哪里难受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
她说话时,以防止他听不清,特意向他凑近些弯了弯身子。
余随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她的睫毛浓密而纤长,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像是会讲话一般,让他此刻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揪紧,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余随?”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余随唇瓣不由自主勾勒起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
看到他脸上绽开的笑容,她也跟着微微一笑,点点头,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
“要不要吃个苹果呀,我帮你削个小兔子吧。”她眉眼一弯,温温地说道。
“谢谢。”
他露齿一笑,笑容温柔的仿佛是三月春风拂面,虽然他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疲惫,但是眼眸里却是温软一片。
“没关系。”
她笑了笑,走到桌前拿起苹果,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认认真真开始去掉苹果皮雕刻着小兔子形状。
李祈知看着小姑娘的侧颜,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一下,突然涌起一股淡淡地酸涩,不受控般的微启薄唇,问道:“你还会做这个?”
平时没事都是哥哥长,哥哥短,他怎么就没见过她给他削过一个苹果呢。
程岁然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疑惑:“哥哥,你要吃吗?”
李祈知眼眸闪烁了下,很干脆的否认:“没有,小心点手。”
她点点头:“哦。”
“……”
“我打扰你了?”他迟疑了半天,又无缘问道。
“啊?”程岁然茫然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收回视线,面色带着几分不自然:“没有就好。”
奇怪,这样的李祈知当真是奇怪至极。
程岁然抬起头,目光一眨不眨盯着他看,想了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哥哥,要不然我也给你削个小兔子吧。”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梨涡若影若现,很是可爱。
“不用麻烦。”他依旧面不改色拒绝。
这么大的人了,还搞傲娇那一套。
程岁然弯了弯眼眉,又是轻声道:“不麻烦的,不过要是哥哥实在不想吃,那我也不好勉强了。”
“……”他抿着唇不语。
她也不再多话,只是专注地削起手中的苹果,她削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在她手中出现。
“呐,好啦。”
李祈知的目光似是不经意瞥了一眼,随后又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神态。
程岁然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余随,意识到什么后,又说道:“要不然……”
“咳!”
她回头看了身后男人一眼,有些莫名,再次开口:“要不然……”
“咳咳……”
“哥哥,你难受吗?”
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话音刚落,病床上的余随就紧接着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愈加苍白,看起来很是痛苦。
“我去叫医生。”林鹿慌乱丢下一句,就转身小跑离开。
程岁然轻拍着他的背脊,帮他顺了顺气,担忧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余随闭了闭眼,深呼吸两口气,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冷汗,迟迟没有应声。
李祈知垂眸,眼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厉芒,手不由自主捏成拳,索性背过身,看向窗外的雪景。
眼不见心不烦,虽然他说不清自己到底在烦什么,但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小姑娘阅历浅,眼界也窄,只要对方使用些卑鄙小手段,就能把小姑娘轻而易举骗到,这些他都能理解,所以他等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替程肆延好好说教说教这个妹妹,以免哪天被别人一不小心就哄骗走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那股莫名邪火才消退了几分,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眼睛微眯。
余随感觉自己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一样,剧烈疼痛着,他抬头,对上男人审度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一阵寒凉。
李祈知收敛心思,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看向病床上的人,语气平和,带着几分关怀:“余同学,你没事吧?”
“……”
余随垂眸,掩饰住心里涌动的异样,淡声道:“我没事。”
他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听小姑娘的娇憨声传来:“哥哥,你那么凶干什么?”
“我凶?”李祈知似是不可置信道:“我有吗?”
“有。”程岁然肯定的点点头,随即一脸认真地说道:“哥哥,现在余随是病人,我们说话一定要温言温言再温言。”
“……”
半晌过后,李祈知才轻嗤了声,似是很不屑,小姑娘他就是白疼了,现在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他那种郁闷的情绪再次涌入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