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寒风萧瑟而过,吹的枯树沙沙作响。
警务室,灯火通明。
白音忐忑不安地坐在审讯椅上,双拳紧握,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男人,尽量让自己平稳声线,问道:“我是受害者,凭什么这么审讯我?”
程肆延坐的挺直,神色淡漠,闻言,他抬眸,看向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反问道:“是这样白小姐,请问你知道你今晚的行为已经属于违法行为了吗?”
他的眼神太过凌厉,吓得白音缩了缩肩膀,随即强撑着勇气,硬着头皮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现在很清楚,我是受害者,我报警,警察就该给我一个交代,难道还是我的错?”
程肆延勾了勾唇,眼底掠过一丝讥讽,不疾不徐道:“如果你还是保持不清楚的态度,那我可以替你翻译一下。”
他说完这句,抬眸看向年轻警官,示意他开口。
年轻警官点点头,严谨道:“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之规定,如有任何人采取报假警诬陷他人的行为,被诬陷之人皆可通过报案的方式,要求公安机关立案调查,也可依法向法院起诉,主张自己的民事权利。情节严重的,对方可能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刑法规定,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音的脸色瞬息万变,她死死攥紧衣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咬牙,反驳道:“我没有任何义务听你们说这些废话,我现在只需要你们来给我一个交代,有人偷走了我的包,我的包里有价值三十万的黄金手镯,我时间宝贵,现在没空听你们说这些!”
她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是歇斯底里,眼眶甚至红了几分。
程肆延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冷笑了声:“你确定以及肯定是程岁然拿走了你的包?”
“当然。”白音咬牙切齿道。
程肆延嗤笑了声:“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想这些?”
他说着,转身走到桌子旁边,从桌案上的笔记本里抽出两张照片递到她面前,语气冷冽:“我最后一次问你,我劝你老实点。”
白音低头看向照片上的画面,她的目光倏地凝视住,瞳孔猛然收缩,眼里满是震惊。
她明明是特意挑选了一家监控设备处于维修状况的咖啡厅,并且将她把包藏在怀里的动作更是放大无数倍,她自认为无懈可击的行动,却偏偏被一个路人给搅黄!
“这两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程肆延沉吟了半晌,继续道:“白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恼怒,我也相信程岁然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我同时希望你不要因此影响了判断,也别伤害其他无辜人。”
他话中隐隐带有的警告之意她不会听不出,白音脸色苍白,指甲嵌入掌心肉里,尖锐的疼痛感唤醒了她残存的一丝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几滴泪水,哽咽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荒谬了吗,我拿自己的包去卫生间,有问题吗?现在我的包丢了,我第一时间怀疑和我有私下恩怨的人,我觉得很合理,而你们现在把事情推到刑事方面,说我报假警陷害她,这未免有失公允了吧?”
程肆延将照片收走,放回笔记本里,面无表情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辩解下去吗?物证不够,我这里还有人证,你要见见吗?”
听言,白音脸色骤变,伸手摸点脸上的泪水,咬着下唇,颤声道:“好,就算我退一步,我刚才是记错了,我的包可能是被我自己忘在卫生间了,是我误会然然了,我现在要求撤销案件。”
程肆延垂眸,沉默不语,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细细打量。
过了许久,白音终究没再按耐住,急切地喊道:“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程肆延缓慢地吐字,字字清晰道:“白小姐,我想你现在可能搞错了,你现在属于被动方,是被你诬陷之人报了警,我们现在警方掌握的人证物证皆在,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鉴于你的情形并未对当事人造成大的影响损失,所以我们将会对你进行处以拘留五日的处罚。”
白音愣住了,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僵,她看着程肆延,慌乱道:“我要找律师,你们没有资格逮捕我,我只不过是因为包丢了,一时心急才误会了程岁然,你们不能这样做!”
程肆延淡漠看了她一眼,吩咐身侧的年轻警官:“带出去!”
“等等,等等,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不服,我要提出诉讼!”
白音疯狂挣扎,丝毫没了平日温婉的气质,她怎么也没料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但现在很清楚一点,她要死咬住是她误会这一点,才能有出去的机率。
听到她的这句话,年轻警官微微顿了下,停下动作,回头看向程肆延。
程肆延眉梢微挑,放下手中的资料,缓缓道:“你要找谁?”
“周远!”白音脱口而出,梗着声音道:“我要找周远,在我的律师来之前,你没有任何权利对我采取任何措施!”
“当然。”程肆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扬扬下巴,示意年轻警官放开她。
冬日的夜晚寒风刺骨。
程岁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警务大厅,微微垂下眼睫,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今天没有她哥哥的帮忙,她是不是就真的被困在白音所做的局中了。
在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前,她从来不知,人心竟然可以恶毒至此。
她的背脊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刚才的画面。
忽然之间,有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传进耳朵,伴随着汽车鸣笛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缓缓抬起头,朝门外望去。
只见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正稳稳当当停在路口,驾驶座车门打开,李祈知焦急从车上下来。
白音呆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怔了许久,直到他温润的声音响起:“然然。”
她才迟钝的回神,眨了眨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