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际小雨依旧绵密,狂风乱作,令她的心里莫名烦躁几分。
路边的灯光透过车窗投射进来,照亮了李祈知英俊坚毅的侧颜,他神色平静而冷漠,眼角还泛着未退去的红,令人担忧。
程岁然侧眸望了身旁男人几眼,抿了抿唇,轻声询问道:“祈知,你现在腿还疼吗?”
她一边说着,脚下油门加速,迅速向前驶去。
李祈知的右腿膝盖已经肿胀淤青,显然是遭受过剧烈撞击造成,但他面上表情未变丝毫,仍旧是一副淡淡的神色。
“没事,你开你的。”他低低答了一句,继续闭目养神。
闻言,程岁然顿了顿,随后继续专注地开车。
雨幕中,一辆白色轿车如箭矢般飞驰而过,溅起漫天雨花,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科,人流一如既往的密集,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
“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幸好没伤到骨头,是皮外伤,这几天多养养就行。”
病房里,医生做完检查,又叮嘱了几句。
“那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程岁然站起身,走到医生面前,认真地追问道。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说:“最近尽量避免用力过度或者高强度活动另外饮食要均衡,忌辛辣,忌海鲜,忌生冷东西,忌喝酒……”
末了,那名医生瞧见她紧张的神情,不忘调侃句:“患者真的没什么事,不过……程医生这些最基本的都忘了吗?”
听言,程岁然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一些,轻呼一口气,垂眸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李祈知,温声道:“太紧张了,刚才脑子就是一片空白,哪里还会记得我也是个医生。”
那名医生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句:“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那剩下几天还要麻烦你了。”程岁然朝他弯了弯唇,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一道沙哑的声音所打断话语。
“然然。”躺在病床上的李祈知突然睁开双眼,语气温和道:“我腿不怎么舒服,你帮我看看。”
听到他的话,医生愣住,盯着李祈知看了片刻,随即恍惚过来。
原来是吃醋了。
他摇摇头,轻笑了声,转身看向程岁然,朝她摆摆手:“程医生,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微信也可以。”
微信也可以?
这句话落在李祈知耳朵里,就变成了令外一种意思,让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连带声音也跟着冷冽起来:“医生,我喜欢安静,麻烦出门的时候把门带好。”
“当然。”那名医生微笑点点头,在走出病房,关门那一刻,不忘又提醒了句:“程医生,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微信也可以。”
程岁然点点头,朝医生道谢。
待那名医生离开,程岁然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她握着李祈知冰凉僵硬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目光灼灼,带着某种侵占性。
“祈知?”程岁然又唤他一声。
李祈知慢悠悠地开口:“然然,你和那个男医生很熟?”
闻言,程岁然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反应过来,皱了皱白嫩的脸颊,含有笑意反问道:“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眸色幽暗。
程岁然叹息了声,无奈地说道:“人家宋医生早就英年早婚了,而且结婚对象还是人家的青梅呢。”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是个醋精呢。
“你很可惜?”李祈知忽然问道。
“啊?”程岁然一愣,疑惑地皱眉:“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李祈知瞥了眼她手臂上的纱布,淡淡地吐字:“从你的语气里。”
程岁然:“……”
“而且,程医生在医院很受欢迎啊,追求者更是不计其数。”李祈知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仿佛在控诉什么。
“确实还蛮受欢迎的。”程岁然立马诚实点点头,见他脸色越来越黑,又笑眯眯补充道:“但我有你了,你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凑近亲吻了他一下,笑语嫣然地说道:“有你陪伴,我什么都满足了,其他人最多只是友情关系。”
李祈知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程岁然抬眸与他相视,在他薄唇上又亲了下,正准备退开。
李祈知却猛地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拉近自己,狠狠地攫住她的唇,疯狂掠夺。
程岁然被吻的喘不过气,却依然配合他,努力回应着,同时伸手抱住他的脖颈。
良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李祈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凌乱:“然然……”
他喊着她的名字,却并没有下文。
“嗯?”程岁然窝在他的怀中,微喘着问:“怎么了?”
李祈知没说话,只是将脸迈进她的颈窝处。
“祈知?”
她想推开他,但他抱得紧,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由着他靠着,任他汲取自己的体温。
许久,李祈知缓缓出声:“你爱我吗?”
他嗓音嘶哑低沉,隐约还带着几分委屈,程岁然听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轻抚他的背部,笑道:“爱呀,当然爱了。”
半晌,李祈知终于从她的颈间退开一些距离。
他凝着她的脸庞,目光深邃幽远。
“然然。”他喃喃地开口:“可以快点和我在一起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程岁然诧异地挑挑眉稍,似乎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李祈知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但那一双黑眸里却是写着答案的。
两秒后,程岁然像是想到了似的,歪了歪脑袋,勾唇浅笑地说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吗?”
闻言,李祈知怔了怔,抿了抿嘴角:“……不是没信心,而是害怕。”
“害怕?”
他嗓音轻“嗯”了声,眼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缓缓道:“因为太怕失去,所以不敢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