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后脑的伤口依然在流血,但他知道子弹并没有打穿自己的头骨,只是擦着骨头飞过,掀起一些骨头渣子和小片的头皮毛发造,其实并不算大伤。可最令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脑袋受到了步枪子弹的冲击,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更要命的是,耳麦也随着帽子一起被打飞,要跟利文他们联络,只能靠卫星电话了。可是,因为刚才让小六做翻译,卫星电话的电量已经不足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路,他不会得到任何援助,只能顶着身体的严重不适,独自一个人押着阿瓦尔走回去!
狗子现在感到极度头晕,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他看到脚下的石板路在不断地左右摇摆的,让他老有种要扶着石板路不让它晃得慌的冲动。
狗子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押着阿瓦尔在小路上行进。他心中非常清楚,此刻绝对不能倒下,否则走在自己前面,跟小绵羊般温顺的阿瓦尔必定立即翻脸,届时自己将会死得很惨。这家伙可是一个枭雄,所有的服从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在杂草丛生的丛林里走二三十分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狗子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必要时先把阿瓦尔击毙,把他的尸体藏好,自己再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能熬多久是多久,只要能拖到利文他们安全离开雨林,那自己就成功了。
两个人慢慢地走出了寨子门前的石板路,转进了林间小道后就更难行了。他们身上都带着伤,屁股被狗子捅了两刀的阿瓦尔更是只能以小碎步行进,否则步子大了会扯着伤口,让他感觉钻心地疼。
不过阿瓦尔虽然身体有伤,却都是皮外伤。他已经观察过狗子的情况,从状态判断对方很可能是脑震荡。阿瓦尔知道,脑震荡如果不及时治疗,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甚至会晕过去。所以他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是为等一个机会,他打算找准时间,发起突然袭击,一举把对方击倒。
阿瓦尔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只要把对方掀翻在地,这人肯定会失去任何抵抗力,接下来就是自己报仇的时间了。他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最残酷的方法全都施加在这家伙身上,以发泄心中的愤恨!
两人又在泥泞的林间小道上行进了一段时间,阿瓦尔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对方看上去已经无法正常走路,只能靠用手扶着道旁的小树勉强前行。而且阿瓦尔还发现,这人步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证明他的伤势正在加重,阿瓦尔相信不用多久,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他就会倒地不起了。
不过阿瓦尔这个老枭雄并不打算等狗子倒地才动手,而是要在这个仇人还清醒的状态下折磨他,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释放自己心中的怨气。
于是阿瓦尔停下了脚步不再走了,他慢慢地转过身,眼神阴鹜的盯着狗子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已经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后,才走了过去。
这时狗子精神已经极度涣散,他原来敏锐的视力现在已经变得很模糊,焦点也无法集中。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他实在走不动了,只好用力扶着路旁的树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还真实存在。
突然,他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向自己慢慢走来。狗子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现在他必须处死阿瓦尔,否则自己将会饱受折磨。但脑袋实在是晕的厉害,他仿佛看到有几个阿瓦尔在向自己走来,他右手举起了柯尔特2000手枪,可就是无法瞄准眼前的人影。
“啊嘿嘿嘿。”阿瓦尔突然发出夜鸮般的笑声。他高举着被自锁胶带绑着的双手,慢慢地走到狗子面前,双手用力一挥,直接打在了狗子拿着枪的手上。
这时的狗子已经虚弱到无力反抗,手枪一下子就被阿瓦尔打落到了地面。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身体,一屁股摔坐了湿滑的地上。
阿瓦尔忍着屁股上的刀伤,抬脚用力一蹬,踢在了狗子的腹部。狗子因为疼痛,身体一下子蜷缩成一团,侧卧在地上。
阿瓦尔继续往狗子身上劈头盖脸的乱踢了一通,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
“啊嘿嘿嘿,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要杀了我吗?来呀,站起来杀我啊!”阿瓦尔疯狂地对着狗子喊道。虽然明知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但他依然不管不顾地怒骂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人的情绪会因为愤怒而越来越高涨,阿瓦尔越骂越兴奋,踏步上去,双手拿着狗子胸前的衣服,把他整个提起来,想要看清楚这个失败者此刻的面部表情。老枭雄要近距离看着对方痛苦的面容,再狠狠地羞辱他一番。
可惜阿瓦尔得意过头了,他忘了狮子始终是狮子,就算受了伤,只要没死,依然具有不可低估的攻击性!
阿瓦尔确实看到狗子面上痛苦的表情,也看到他突然张嘴咬在了自己的下唇上,然后那双迷离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阿瓦尔见状深知不妙,他知道对手是让嘴唇上的剧痛来刺激自己涣散的神经,然后发起致命一击!
他很聪明,猜透了狗子的意图。可惜结局依然无法改变,因为狗子的手实在是太快了,只见刀光一闪,一把小小的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咽喉。
任何小瞧狗子能力的人都死得不冤!
可是狗子此时也已经用光了刚才积聚的所有力量,他和阿瓦尔的尸体一起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任凭那具没了灵魂的瘦小躯体压在身上而再无力气推开。
不过狗子是开心的,他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天空,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利文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撤离时间,相信此时他们已经登上了猛禽,离开了雨林。至于自己的生命,要死的话那就死吧,从踏进这行开始,狗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独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