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停下来,开始铸造轴承和制造用含碳量高的钢与金砂合铸的钻头。
这个看似难度极大,其实是铸造的精度和计算问题,他调整砂模和铁范的精度,反复试验,拿出自己在北方轻武器公司跑材料的精神,终于做好了标准的铁范,铸造出合格的轴承和钻头。
他在塑造砂模的时候,模具的制作让林可图大开了眼界。圆形、弧形的切线原来也可以计算出来,泥范原来可以制造的如此精准,再用木板精确的切出来,按照比例丈量切割出准确的铁范。
铸造的技术不难,林可图就做的很好。这一次,林可图制作的极认真,对于翻砂的工作他一向有些不愿意,又脏又累,又没有技术含量,可是看到刘景仁制作的模具,他一下子明白了,看似简单的翻砂工作,里面有非常精深的学问。
轴承和钻头的问题解决了,镗枪管的车床也就造出啦,将滑轮组和钻杆用皮带连接起来,枪管固定在卡槽内,再连接到水车上就行了。
重新铸造、镗出枪管,再改变钻杆角度调换钻头拉出膛线,终于制造出了六根合格的铳管。
这种制造铳管的方法使陈老实和耿长青大吃一惊,铳管竟然可以这样造!
虽然新型鸟铳的铳管,长度由2米降到了1.5米,但这样制造的铳管比铁匠用铁皮摞起来打造的铳管不知要结实多少倍,这样的鸟铳哪里还有炸膛的风险,用多少年都没问题!
他们两个不知道,这种枪管的制作方法是世界枪械史上最重要的革命!它是手工制造枪械到工业制造枪械的革命性跨越。
下面的问题都不成为问题,陈老实、林可图、耿长青带着徒弟们很快就制造出来六把莫辛-纳甘鸟铳,当刘景仁拿到六个成品莫辛-纳甘鸟铳的时候,非常高兴,每一把铳他都一一拆卸,然后有一一安装,再把每一个部件涂抹上小油,用棉布擦了又擦,再一一安装起来。
全部安装完毕,他叮咛陈老实继续按照这个标准制造新型鸟铳,组合安装后,擦上豆油包上防水油布,保存到保险柜里,他有大用。
随后,他把轴承、钻头、铳管的图纸、模具都收起来,封存在场部的保险柜里,加上锁。他明白,新式枪械是一个收割生命的魔鬼,用于保家卫国是功绩,用于屠杀人民,就是灾难。
刘景义带着小工在精炼厂南边河滩上平整射箭的靶场,六个箭道已经基本平整完备,用熟石灰混上热胶水划上白线,东面用木板搭起长长的射箭棚,西边树上六个箭靶。
他站在棚屋前边,望着远处的南河水从清凉山上流下来,流到这里地势平坦,河床宽阔,河水也浩浩荡荡,宛如一个不大的湖泊,布满石头的河床一直延伸到很远的东南去,然后河流向东一拐,又向北流去。
这时一只小手轻轻拉他的衣襟,他转过脸来,一张粉嫩通红的脸对着他轻轻一笑,他有些呆愣,傻傻的望着那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眉毛和黑油油的头发,在白嫩的脖子上缠了一圈的两条油亮的大辫子,好像玉石雕刻一样粉色的鼻子。
他的注视让这个少女更加的不好意思,女孩扭了扭身子说:“给你的午饭。”两张白面烙饼夹着酱菜葱花递了过来。
他一下子红了脸,说:“不是不让你再送饭吗?你的脚还没好利索呢。”
“好多啦。”少女羞赧的说。
刘景义拉着姑娘的手,转过身走到路边的石头上蹲下身来,一口一口吃着烙饼,幸福充满了胸膛。
吃完烙饼,刘景义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姑娘的伤脚,摸着白布外像粉嫩的玛瑙粒似的脚趾,心里高兴的发了狂,像呆子一样久久捉住不放,姑娘害了羞,用手拍拍他的手,他又抓住了人家姑娘的手不放。
马慧娴从怀仁县城过来寻找刘景仁,不想走冶炼厂里面的路——火光闪烁、遍地钢筋矿石的路不好走。门卫就让她寻找刘景义要精炼二厂大门的钥匙。
马慧娴走过河滩,绕过箭靶,刚好看到了刘景义伸出的猫爪子。
小姑娘抬起头看到马慧娴,满脸通红,手猛的一挣,转过身,飞快的跑了。
“大嫂!”刘景义站起身,望望姑娘飞快奔跑的苗条的身影,满眼的恋恋不舍。
“走吧,给我开个门。”马慧娴一边转过身走,一边说:“你大哥最近忙什么呢?好几天都没回过家了。”
“就在精炼二厂场部里,也没有忙什么。”刘景义跟在大嫂后面,用脚尖将河滩上的石头踢出老远,“哐”的一声,石头掉在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