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西边,西六宫的第一宫永寿宫是万历皇帝最不待见的妃子刘昭妃和王恭妃的住地。
刘昭妃在万历6年经选美入宫,封为昭妃,没有子女。王恭妃是太子朱常洛的生母,也是徽媞和朱由校的亲奶奶,两人很是亲厚。
每个人都不愿意面对自己终身的污点,而万历皇帝朱翊钧与王恭妃之间发生的事情,就是万历皇帝最不愿意面对的、最懊恼的终身污点。
恭妃王氏只比万历大两岁,在他8岁的时候入宫,两人年龄仿佛,经常一起玩耍,随着年龄渐长,人事初开,他越来越喜欢和王氏在一起。
到他16岁的时候,因为马上要大婚,他和王氏的亲密行为甚至遭到了母亲的斥责,两个人只能偷偷递个眼色,偶尔说句话。
万历皇帝朱翊钧19岁那年,他虽然已经娶了皇后王氏和两个妃子昭妃、宜妃,可是对于服侍母亲的宫女王氏依然非常喜欢。
那年冬天母亲在坤宁宫召见命妇,慈庆宫中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了母亲的管束,也没有了太监宫女的监视,那是上天留给他们最好的机会。
他把王氏抱在怀里,急切的亲吻着她晕红的脸蛋,抚摸着她成熟的身躯,他虽然已经久经人事,可是对于相爱的人,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急切和热烈。
事情完毕,他依然把王氏轻轻的抱在怀里,亲吻着王氏如大理石般白腻的脖颈,他顺手从床边的袍服里掏出一块羊脂白玉,挂在王氏的脖子上。
站在慈庆宫外的太监暗中撞见了这件事,把这件事在起居注上记了下来。
过了一个多月,王氏的脸越来越白,经常恶心和干呕,这种情况渐渐引起了万历的母亲李太后的注意,太后反复询问王氏事情的来龙去脉,既怒且喜。
这一天母亲把他叫去。
“王姑娘是怎么回事?”朱翊均现在还记得母亲当时的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儿?”他装作不知道。
“我问的是王姑娘怀孕的事情。”母亲说。
“王姑娘怀孕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他反问道。
“那不是你干的好事儿!现在人家怀孕了,你提起裤子不认人了。这算是怎么回事?连母亲的侍女你也敢戏弄,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母亲怒道。
“那不是我干的。”他顶嘴道。
母亲不怒反笑,吩咐身边的太监王安去把起居注拿来。
翻到那一天的记录,朱翊均傻眼了。上面明明写着:某年月日,皇上临幸宫女王氏。朱翊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中暗暗恼恨,这个人人羡慕的皇帝位置,就是一个天然的目光的牢笼,哪里有半分的人身自由?
“算了,你也不用害怕,也不用犟着不承认。你大婚三年,尚无子嗣,王氏怀孕是上天降下的福分,给她派几个人,让她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吧。”母亲吩咐道。
到了第2年,王氏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白腻的脸上也有了点点孕斑,孩子眼见就要生了,朱翊均不得不册封王氏为恭妃。
到了8月间,王氏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叫朱常洛。
不过这件事情使朱翊均感到深深的后悔和不安,他爱王氏,也爱自己新婚的妻子。他总觉得这件事对不起母亲和三个新婚的妻子,也和自己想有一番作为的皇上身份不符。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眼皮和眼珠,是容不下一粒多余的沙子的,哪怕是小小的自责也不行。从那以后因爱生恨,朱翊均反而对王氏渐渐疏远起来。
到万历10年,也就是王氏怀孕生子的时候,皇宫中又鳞选了一批美人,郑贵妃郑氏,荣妃王氏和顺妃常氏,在新晋美人的欢笑声中,王氏和朱翊均之间那段早期的恋情,已经像秋风中的落叶,飘然而逝了。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在朱翊均今年欢笑复明年的快乐中,恭妃王氏养育儿子的生活越来越孤寂煎熬,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思念那个负心薄性的人。
她和昭妃刘氏住在永寿宫中,共同抚养她们的儿子朱常洛,也常常一起思念那个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人。
爱是不是伤害的理由?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相爱的人反而伤害最深?
在郑贵妃有了儿子朱常洵以后,朱翊均越来越偏爱郑贵妃,也越来越偏爱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恂,而对大儿子朱常洛,则充满了埋怨和责备。
王恭妃唯一能用的武器是眼泪,唯有眼泪还能让那个心硬的男人想起早年的温情,才能让他在面对大儿子朱常洛的时候,少些责难和伤害。
皇宫险恶,皇上的责难和伤害,经过太监和宫妃的层层传导,对幼小的儿子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宫女王氏尽可能用自己小小的羽翼,护得自己儿子周全。
因为长久流泪的缘故,年纪轻轻的王氏,眼睛就看不见了。徽媞和朱由校小的时候经常在永寿宫玩耍,他们就是奶奶的眼睛和拐杖,这里也是他们可以放下心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算计和伤害。
不久奶奶去世了,这里只剩下昭妃奶奶,他们俩依然到这里来,因为奶奶的记忆在这里。